周光明抱著牛皮紙包,蹬蹬的跑過來道,“娘,干爹,我拿來餅干了。”
“在屋里吃多好,外面吃一肚子冷風。”花半枝看著跑進來的周光明說道。
“干爹買了好多,娘和干爹也一起吃。”周光明舉了舉手里的牛皮紙包。
花半枝看了下劈的柴火,足夠了,干脆道,“那咱進屋吃吧!”
“干爹也來。”周光明看著他熱情地邀請道。
“不了,這些干爹都吃過了,你和你娘分享吧!”孟繁春眼神溫潤地看著他語氣溫和地說道,“對了,有個事情要告訴你們,學校組織春節大聯歡,到時候你們可以去見識、見識。”笑瞇瞇地說道,“是舞會!”
“舞會是什么?”周光明純真的雙眸充滿了好奇問道。
“舞會是……”
孟繁春的話還沒說完,程韻鈴甜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我回來了。”她提著籃子進來道,“我就猜到你在這兒。”
“你不是說明兒才回來的。”孟繁春上前接過她手里的籃子道。
程韻鈴看著他解釋道,“看這天估計要下雪,下雪的話,路不好走,所以我就趕回來了。”
“走,走,咱們屋里說話,你看天空飄雪花了。”花半枝看著他們說道。
“正好快到開飯了,咱們去飯堂好了。”孟繁春看著他們三個說道。
“咱們收拾收拾去飯堂。”花半枝和周光明彎腰收拾起柴火。
“鈴鈴,你提著籃子。”孟繁春將籃子交給了程韻鈴。
“你叫我鈴鈴?”程韻鈴一臉欣喜地看著他道。
“你天天在我耳朵邊,鈴鈴,鈴鈴……”孟繁春彎腰幫著邊拾柴火,邊說道。
別管什么原因,反正他叫她鈴鈴了,程韻鈴臉上泛起甜蜜的笑意。
收拾好的孟繁春看著笑得如春花綻放的她道,“不就是個稱呼嗎?就別傻笑了,走去飯堂。”
“意義不一樣?”程韻鈴高興地說道,“你們去飯堂,我去拿餐具。”顛顛兒的跑了。
四個人坐在飯堂里,程韻鈴看著他們道,“你們剛才說的舞會?什么舞會?”
“對,舞會是什么?”周光明眨眨眼一臉疑惑地問道。
“就是跳舞,男女一起跳舞,咱們的樊書記與他的愛人領舞喲!”孟繁春黑曜石般的雙眸含著笑意說道。
“還是不懂!”周光明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轉了轉道。
“光明,你過來。”孟繁春干脆說道,起身離開了飯桌。
“哦!”周光明立馬起身跟過去。
孟繁春拉著周光明的雙手,“踩到我腳上。”
“啊?”周光明感覺耳朵出現了幻聽,“干爹?”
“你沒聽0錯,踩到我的腳上。”孟繁春垂眸看著他笑著說道。
“可是干爹,鞋子給踩臟了。”周光明擔心地說道。
“沒關系,擦擦就好了。”孟繁春看著自己的皮鞋不以為意的說道。
周光明看著他擦的锃亮的皮鞋,大眼睛滴溜溜一轉脫了腳上的棉鞋,穿著襪子踩到了孟繁春的腳上,跳起了交誼舞。
“這小子!”孟繁春看著他寵溺地笑笑。
程韻鈴打起了拍子,蹦擦擦……蹦擦擦……
花半枝一聽是舞會那是堅決不能參加,第一個想到的是周天闊如果參加的話,這撞上了,還就穿幫露餡兒了。
仿佛一夕之間沒有了槍炮聲,戰爭似乎一夜之間就變的十分遙遠了,和平終于降臨歷史上飽經戰亂的這片苦難的大地。
原來馱槍炮的騾馬都變成了馱東西的或者種地去了。工程兵做工事的鐵鍬,洋鎬,這都挖地去了。騾馬的這一套裝備都不要了。
現在還有一個笑話,迫擊炮筒子里麻雀都安家落戶了。
仗打完了,該解甲歸田了。年輕的泥腿子們開始惦記著成家了,老婆孩子熱炕頭。
多年來身穿戎裝的他們一直實行供給制,什么都由組織發,現在該發個老婆了。
如同世界各國一樣,戰后龐大的軍隊開始精簡復員。這些流過血,揮過汗,灑過淚的老兵,該回家了。
老兵是真打夠了這個仗了是,從北到南,又回來了。東北人打道了鎮南關,又回來,好容易回到家鄉,打仗打完了,都想回家看看。
半島又不寧靜,那就接著打,終于大局已定。
一時間社會上立刻掀起了搞對象,結婚潮,隨之而來的是離婚潮。
這些出生入死的泥腿子們,在戰火紛飛的年月里苦熬著歲月,他們的年齡都大了。錯過青春年少的可不是個一人,而是一批人。
地方上考慮到這些人的實際問題,采取了相應的緊急措施。
花半枝看著跳的起勁兒的孟繁春與周光明,莞爾一笑。
抬頭看看窗外陰沉的天空,冬天要過去了,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了,咳咳……不是,是相親相愛的季節。
可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沒人愿意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尤其現在還帶著光明,更沒人愿意得個便宜兒子,幫著別人養兒子。
所以花半枝心里腹誹道:沒有人傻的打自己的主意吧!尤其是和城里的女學生比,自己那就是路邊的狗尾巴草。眼睛正常的都不會看上自己。
“好好玩兒。”周光明抬眼看著孟繁春,雙眼放光道,“這舞會干爹也參加嗎?”
“干爹要值班參加不了。”孟繁春聞言垂眸看著他語氣柔和地說道。
“你不參加那我的舞伴找誰?”程韻鈴立馬說道,黑白分明的雙眸轉了轉,“你不會因為這個故意不參加的吧!”
誰都知道舞會的意義,一起跳舞就是向外界宣布他們在處對象,閑雜人等退讓。
“怎么會?你去看看醫院的值班表,這可不是我排的。”孟繁春一本正經地為自己辯解道。
雖然這里有自己的運作,但絕對不能讓鈴鈴知道,死都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