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議已定,田峻與袁紹在主戰場的爭戰終于開打了,田峻分兵三部:
第一部八萬人,由黃忠統領,負責攻打鉅鹿;
第二部也是八萬人,由鞠義統領,負責攻打邯鄲;
第三部六萬人,做為預備隊,機動策應各方。
而白波四帥的四萬軍隊和韓猛在清河郡的兩萬軍隊則按兵不動,等待命令。
鉅鹿和邯鄲的攻城戰屬于強攻,田軍利用“田氏武鋼車”組成防線,掩護士卒們運土填河,兩天之后,鉅鹿和邯鄲的護城河就都被填平了。
然后就是慘烈的攻城戰!雙方各施手段,互有死傷,一時之間勝負難分。
田峻沒有去鉅鹿也沒有去邯鄲,而是在平鄉城按兵不動,做好隨時策應各方的準備。
不過,僅僅是過了三天,鞠義的副將田豫就騎著快馬回到了平鄉城。
見到田豫之后,田峻很是詫異地問田豫道:“豫弟不在前線,怎么有空回來平鄉城?”
田豫道:“回稟主公,鞠將軍有重要急信送與主公?”
“重要急信?”
田峻的臉色凝重起來,是什么信件重要到要讓一軍副帥親自送來?
“是的,此事至關重要,且十萬火急!”
說吧,田豫將一封絹信從貼身處掏出,交給田峻。
田峻接過一看,先是大驚,繼而又是大喜。
看完之后,田峻收起絹布,與賈詡等人商量一番之后,便帶著兩萬親兵直奔邯鄲而去。
邯鄲城,曾經的趙國王城,在漢代被稱為五大都會之一。城高池深,地處要沖,自古以來歷盡無數次戰火,英雄無數,亡魂無數……
幾乎每一次天下變亂,這里都會歷經數次大戰,敵對雙方都會在此殺得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今次也不例外,田軍數萬大軍強攻,袁軍數萬大軍死守,雙方忘命廝殺,鐵血交迸,鮮血再次染紅了這一片土地!
夕陽西墜,黃昏降臨,城外鳴金之聲響起,田軍開始緩緩地退去。
張郃站在高大的城墻上,渾身浴血!
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田軍,張郃握槍的手有些發抖。
激戰一整天,連張郃這樣武藝高強的人都殺得快要脫力了。
當然,并不是每一個將士都要激戰一整天,城里有五萬多人,每次上城也就不到兩萬人。而且,并不是每一位將軍都要親臨前線,將軍只要在親兵的保護下指揮作戰就行了。
張郃這是在撒氣!
曾經的十萬大軍的統帥,如今只剩數百親衛,張郃心中不忿,就每天親臨城頭,浴血拼殺,以解心中苦悶!
高覽來到張郃身邊,遞給張郃一個水袋,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兄長,你……這又是何苦呢?”
張郃沒有做聲,接過水袋咕嚕咕嚕大灌了幾口,才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你了!”
這是一聲發自心底的謝謝。若不是高覽多次過來相助張郃,張郃已經在城頭死過好幾次了。
高覽曬笑了一聲,無限感慨地說道:“你我自幼相交,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兄長的心情,小弟又豈能不知。但小弟以為,兄長大可不必如此自棄。”
“自棄?”所郃愣了一下,苦笑一聲,轉身看著高覽,輕聲說道:“你以我是自棄?你錯了!”
“不是自棄?”高覽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何如此?”
張郃沒有再說什么,將水袋塞進高覽懷中,一言不發地走下城頭,向城內軍營走去。
高覽看著張郃那落寞的背影,輕嘆了一聲,也轉身走下城頭,向軍營走去……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
張郃仰躺在軍營之中,眼睛看著帳頂。
星光透過帳頂灑下來,映在張郃的臉上,朦朧而又安靜,似乎無喜無悲。
突然,張郃的耳朵動了動,聽出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正在向帳中走來。
這是一種身經百戰,從死人堆里練出的一種本能,只要有人靠近的目標是自己,自己立即就能感知得到。
張郃雙目微閉,傾耳細聽,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是高覽
正如高覽所說,自幼相交,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兩人在一起相處二十余年,對彼此熟得不再熟了,張郃只要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是高覽來了。
果然,不到片刻,高覽便掀簾而入。
沒錯,是直接掀簾而入,沒有親兵通報,也沒有輕扣門簾或在外招呼一聲,就這樣直接掀簾而入。這也不是什么“不懂文明禮貌”,而是兩人之間,不需要那些俗套。
高覽進帳之后,坐在張郃身邊,輕輕地嘆了口氣,對張郃道:“有件事,我沒跟兄長商量。”
張郃沒有說話,不過那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隱隱的,張郃似乎猜到了高覽的下文。
心有點亂,張郃輕輕地閉上了眼晴。
高覽見張郃沒有做聲,又輕輕地接著說道:“昨天,我給鞠義送了一封信。”
張郃翻身坐起,低聲斥道:“你……你好大膽!”
“兄長!”高覽低聲道:“袁氏不仁不義,你真要為之盡忠?”
張郃搖了搖頭道:“情義已絕?”
“情義已絕?”高覽道:“那你還在城頭死拼自棄?”
“我說了,我那不是自棄。”張郃道:“我是賭!”
“賭?”高覽若有所思道:“賭什么?”
“賭袁本初的良心!”張郃道:“我曾是十萬大軍統帥,為袁氏立下無多少功勛?但凡袁紹還有一絲情義在,又怎么讓我和像一個士卒一樣在城頭拼殺送死?我在城頭死拼,是想看袁本初對我是否還有一絲情義,但凡他對我還有一絲情義在,必不忍我戰死城頭,必會派淳于瓊勸阻我或多給我幾百親兵。”
頓了一下,張郃接著說道:“可是,幾天過去了,淳于瓊對我依舊不理不睬,完全不顧我的死活,連戰死的親兵都不肯給我補充。所以我賭輸了!”
“然后呢?”高覽道:“賭贏了當如何?賭輸了又當如何?”
張郃長嘆一聲,低聲道:“賭贏了,那說明袁紹不欲我死,情義尚在;賭輸了,說明袁紹不管我死活,甚至欲置我于死地!我絕不引頸就戮,必叛之!”
高覽道:“你現在已經賭輸了!那你……剛才為何還要責備小弟?”
“我不是怪你做得不對,而是怕你出事。”張郃道:“這么大的事,你該跟我事先商量。你我兄弟一體,自當同進同退!”
“兄長教訓得是!”高覽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兄長同意了?
張郃拍了拍高覽的肩頭,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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