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武士哪里會讓顧雍去撞死,況且,顧雍的動作也不是很快,做做樣子而已,所以,很快就被武士們給拉回來了。
“有種別拉著我,顧某今天就死在這里了!”顧雍一邊拼命掙扎,一邊高聲大叫。
“好啦,別鬧了!”
這些都是做戲而已,袁紹早就看出來了——顧雍開始要撞柱時的動作那么慢,二十多歲的人,行動慢得如同風燭殘年的老杇一般,即使撞上,頂多撞一個包而已,絕對死不了。現在被武士拉著了,掙扎的動作反而快速而有力!
袁紹也不想跟再“玩”下去了,開口問道:“說吧,驃騎將軍讓顧先生過來,有何話要對本將說?”
——語氣之中,恭敬了很多,將“田狐貍”的稱呼改成了驃騎將軍,還將顧雍這只“小狐貍”改稱為“顧先生”了。
顧雍見袁紹服軟,便也不再“尋死覓活”了。
掙脫武士的拉扯后,顧雍甩了甩衣袖,整了整歪了的帽子,然后好整以暇地對袁紹道:“據我家主公推測,曹操擊敗偽帝袁術之后,下一步便是掌控關中。這應該與袁車騎你的想法不謀而合吧?”
“荒謬!”袁紹笑道:“本將在這并州呆得好好的,干嘛要去那殘破的關中?”
顧雍聞言,也笑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是讓武士將顧某推出去砍了吧!”
袁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道:“田峻……他不知道我對他的仇恨有多深么?”
“當然知道。”顧雍道:“袁公并非胸懷寬廣之人,“外寬內忌”之名,天下皆知。”
“你!”袁紹心中大怒,但依舊強忍著怒火,沉聲問道:“那他田狐……呃,田其泰為何還要幫我?”
“袁公你想多了!”顧雍道:“我家主公只有滅你之心,哪有幫你之心?”
“這話倒是實誠。”袁紹啞然失笑道:“那他……為何還派你來并州?”
“袁公真不知道么?”顧雍惋惜地搖了搖頭道:“我家主公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幫的是自己。幫袁公也是為了幫自己。”
“沒想到田峻倒是如此實誠。”袁紹道:“哪么,田峻有何辦法幫本將……趕在曹阿瞞之前拿下關中。”
“其實簡單得很。”顧雍道:“盤踞在關中的西涼軍,自從天子東歸之后,便失了倚杖,人人都知道到了窮途末路,個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袁公只要放出“只誅首惡李郭,余者不究”的風聲,西涼將領們必會提著李傕郭汜的腦袋來投袁公。”
“哪有這么簡單?”袁紹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道:“如此簡單的計謀,曹操自然也知道用。如今曹操有天子在手,以正統之名召之,那些西涼亂賊自然會選擇投靠曹操而非投靠于本將。”
“自非如此簡單。”顧雍笑道:“我家主公用計,常能化腐朽為神奇。”
“呵呵!”袁紹氣得笑起來:“關于此計,又有如何神奇之法。”
顧雁道:“袁公只要做兩件事,便可讓那西涼賊棄曹而投袁。”
“哪兩件事?”袁紹問道。
“第一件。”顧雍慢條斯理地說道:“讓人散布“天子怨恨西涼軍”的流言。
西涼軍自董卓而始,直至天子東歸,都對天子極盡虐待,若此時散布流言,說天子欲盡收西涼軍而殺之,西涼軍還敢投靠曹阿瞞嗎?”
袁紹點了點頭道:“這話倒是在理,但是,西涼軍不投曹,大可以遠遁西涼,去投靠馬騰韓遂,為何偏要投靠本將?”
“這就是我家主公要讓袁公做的第二件事了。”顧雍道。
“第二件事?”袁紹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是何計?”
“糧草!”顧雍道:“如今關中連年大旱,西涼軍嚴重缺糧,韓遂馬騰也是嚴重缺糧。袁公只要給西涼軍送些幾百石糧草做禮物,并聲稱自己可以保障西涼軍的涼草供應,那些餓慌了的西涼將士會怎么做?”
“此計倒是可行。”袁紹苦笑道:“妙則妙矣,可惜啊,本將哪有那么多糧草?!”
顧雍笑道:“吾家主公有糧!”
“什么?”袁紹坐直了身子,大聲問道:“田狐……呃,田將軍會資助本將糧草?”
“沒錯,糧草二十萬石,白送!”顧雍斷然道:“而且,我家主公還會將贈糧之事放出風聲,弄得天下皆知,讓那曹阿瞞明白我們兩家已經盡棄前嫌,結為盟好,這樣,曹阿瞞也就有了顧忌,在爭奪關中時,不敢全力與袁公交鋒。”
袁紹點了點頭,正要答應。許攸上前一步道:“且慢,田其泰如此做,恐怕不安好心吧?”
“你說對了!”顧雍非常光棍地說道:“我家主公深知已與袁公結下不解之怨,白送糧草與袁公,又豈能安什么好心?”
這話一說出來,連袁紹也氣得笑出聲來:“那你說說,田將軍……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這是機密。”顧雍道:“顧某乃是主公派來的使者,又不愿投靠你袁本初,自然不會向你袁本初匯報主公的機密大事。至于這二十萬石糧草,你可以不要。”
說罷,顧雍向袁紹行了一禮道:“天色不早了,顧某告辭!”
袁紹見狀,連忙又服軟道:“元嘆且慢,本將也只是說說,白送二十萬石糧草,本將又豈能不要。”
說罷,袁紹又嘆了口氣道:“那田其泰,倒也是只光明磊落的狐貍……呃,光明磊落的漢子。你回去之后,跟那田其泰說一聲,就說本將笑納了這二十萬石糧草之后,之前的恩怨便一筆勾銷了。畢竟這天下爭霸,大家也都是各憑手段。袁某雖有小挫,來日方長。”
顧雍見袁紹如此一說,才向袁紹施了一禮道:“袁公氣度不凡,顧某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袁紹笑了笑問道。
顧雍道:“只是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氣得吐血?”
“呃……”
袁紹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過了半晌,才又放聲大笑道:“本將何曾氣得吐血了?那是病啊,本將肺上有隱疾多年,藥石無效,說起來,還要多虧了田將軍的神藥青霉素呢,哈哈……”
死要面子!顧雍暗自吐槽了一句,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顧某就告辭了。二十萬石糧草已到磁縣,袁公安排人前去搬運便是。”
說罷,顧雍向袁紹施了一禮,告辭而去。
看著顧雍離去的背影,許攸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對袁紹道:“田狐貍好深的心機!其居心叵測,我們卻又無法破解,這又是一個陽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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