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浴室洗澡？
聽到這話，神原真司的臉色一怔，神色微驚。
已經不滿足于借東西了嗎？
顯然，眼前這個怪異，進入了第二階段。
他開始入侵鄰居的家庭了。
神原真司沒有吭聲，他知道拒絕也沒有用。現在他想試試，如果不回應會怎么樣？
一分鐘后，他沉默的看著松內先生跨入他的家，看著對方進入浴室。
顯然，就算不回應。對方也會直接進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浴室洗浴的聲音，神原真司面無表情的拿著手機看著時間。
當松內先生出來后，他的頭發并沒有呈濕漉感，衣服也沒有絲毫變化。
就好像對方只是進去一段時間罷了。
“神原桑，十分感謝。”松內先生帶著笑容，他鞠躬道謝。
“不客氣。”
神原真司冷淡的回應，他拿著手機，看著時間。
從進去到出來，恰好是十分鐘。
一分一秒不差。
“那就不打擾了。”松內先生的禮貌跳不出毛病，他微微鞠躬，帶著感謝的笑容，出門了。
神原真司坐在沙發上，以靈力觀察。
一兩分鐘后，松內先生出門，他按下2003的門鈴。
“誰啊？”
“田中太太是我啊。”
“原來是松內先生，有什么事嗎？”
“田中太太，不好意思。家里淋浴的設備壞了，可以借你家浴室洗澡嗎？”
“當然可以，快進來吧。”
“謝謝了。”
聽著聲音，神原真司沉默。
之后，在松內先生去二十一樓的時候，神原真司跟了上來。
如她所料，他看見對方又跳過了中野先生的家，沒有按門鈴。
可松內先生家里的禮品盒是怎么回事？他已經確定那禮品盒的數量，關聯著人命。
難道是連房東也算進去的？可這樣就超過一百七十八人了。
第二天，當神原真司參加完社團活動，回家剛把晚飯做好的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
“神原桑，我家里廚房的廚具壞了，可以在你家吃一頓飯嗎？”
“不行。”
神原真司沉默的看著對方，他知道拒絕是沒用的，但他真的不想和怪異一起吃飯。
果然，松內先生還是進來了。
對方自顧自的拿著碗筷盛飯，然后津津有味的吃著。
十分鐘時間一到，松內先生站起來，他微微鞠躬，表示感謝，“神原桑，多謝款待。”
說完，也不幫忙洗碗，就出門去了。顯然，今天是蹭飯，或者說借食物。
看著松內先生的背影，神原真司微微皺眉，如果自己今天不做飯會怎么樣？
不對…
對方是來他家吃飯，不是來和他一起吃飯。
兩個意思是不一樣的。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聽到外面再次傳來聲音。
“田中太太，我家里廚房的廚具壞了，可以在你家吃一頓飯嗎？”
“哎呀，我和老公剛剛吃完飯，松內桑你要是早點來就好了。不過沒事，我再給你做點吃的。”
交談聲在耳邊響起，神原真司了然。
就算這些鄰居吃過飯，可只要松內先生上門，就會再給對方做一頓。
雖然有一些疑點他還不理解，可松內先生大部分的規律，他都知道了。
這是三條命，換來的信息。
那么他現在該考慮的是，要如何將松內先生這個怪異殺死收容。
第三天下午，門鈴聲再次響起。
神原真司打開門，看著面前的松內先生，他一點笑容都欠奉，“什么事？”
“神原桑，家里的床壞了。我能在你家小憩一會嗎？”
“可以。”
面無表情的點頭，神原真司看著對方走到客房。隨后直接躺在床上，眼睛一閉，仿佛直接睡了過去。
十分鐘后，松內先生從客房出來。
他還是那副樣子，鞠著躬，嘴中說著感謝的話，卻做著惡霸一般的事情。
第四天。
叮咚——
松內先生剛剛按下門鈴，門就開了。
下一秒，神原真司盯著對方看，“這次要借什么？”
“實在抱歉神原桑，家里經濟出現了一點小問題，能否借五萬円給我？”
借錢？
腦中浮起一個念頭，神原真司的面色凝重。
看著對方，不知為何，他仿佛能看見那卑微的笑容后面，隱藏著的濃濃惡意。
神原真司緩緩點頭，“好。”
借了松內先生五萬円。
十分鐘后，松內先生準時的將五萬円還給了他。
手中拿著五萬円，神原真司心底卻有急迫感。他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恐怕…
明天松內先生要借的東西，會超出他的預估，或者說他心底已經知道對方要借什么了。
第五天，神原真司從警視廳回來，他緊皺眉頭。
最近幾天，他每次都會來一趟警視廳。
主要是想借助警視廳的力量，調查最近幾個月或者幾年，有沒有鄰居殺人的事件。
答案是有，可大都只是單純的鄰居殺人。
而不像松內先生，對方直接把鄰居這個概念，擴大到了整幢公寓樓。
當然，他也知道，很有可能警視廳沒有資格記錄怪異事件。
畢竟特殊課才是對怪異部門，如果想知道的話，他得聯系特殊課才行。
揉了揉眉心，神原真司知道。如果自己聯系了特殊課，查詢資料的話，肯定隱瞞不住松內先生這個怪異。
他之前不和紅音說，自然是有私心的。
他想單獨收容對方，可現在看來，規律是調查的差不多了，但怎么殺死怪異才是最大也是最核心的問題。
人類是殺不死怪異的，只有怪異才能殺死怪異。
望了望逐漸下落的橘紅色夕陽，將大地映照得通紅，神原真司喃喃道，“我要是怪異就好了。”
這是他第一次升起這個念頭。
監察者生活在這個世界，都舉步維艱。
普通人更是艱難，好在他們不知道怪異這種令人絕望的東西，這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很快，神原真司回到了家。
沒幾分鐘…
叮咚！——
神原真司眼皮一跳，可臉色還算淡定。
來到門口，看著眼前的松內先生，他身體下意識的繃著，“什么事？”
眼前的松內先生，揚著萬年不變的卑微笑容。聽到問題，他直接開口，“神原桑，能把你的心臟借我嗎？”
如此恐怖的話，卻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借的東西微不足道。
就算有心理準備，聽到這話，神原真司的臉也不由的陰沉起來。
這個時候，他發現一個細節。
之前松內先生借東西的時候，都會找借口。現在卻連借口都不找了。
神原真司沉默著，他根本不想說話。
可瞬間，他臉色微變。
此時的松內先生，在沒有自己回應的情況下，已經伸出了手。
之前他試驗過不回應的話，會有一分鐘的空擋時間。
結果這一次，對方根本不等他回答。
看著松內先生伸出的手，神原真司雙眼一凝，注視著對方。
可惜的是，根本沒用。
甚至連讓松內先生頓一瞬的時間，都做不到。
不過神原真司沒有失望，當初千羽真白拋幣的時候，二十二天的記憶就可以知道小眼的存在。
而眼前的松內先生，屬于超過命運硬幣日能力的信息深度的存在。
腦中思考的時候，胸前一股冰涼感傳來。
下一刻，神原真司悶哼一聲，想叫卻叫不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來。讓他渾身乃至大腦都克制不住的顫抖。
鮮血淋漓的心臟，在松內先生的手中脈動著。
很快，松內先生便回到自己的家。
一分鐘后，神原真司站了起來，卻又坐在玄關處，疼痛感雖然消退。可記憶中的那股陣痛讓他臉頰抽搐。
嘶…
神原真司吸著氣，想起之前自己還覺得對死亡麻木了，不由自嘲一笑。
幾分鐘后，他還未從疼痛感緩過來，仿佛感覺到什么，猛地抬頭。
此時…
松內先生正站在門外，就算門開著，他也照例按下了門鈴。
叮咚——
松內先生的目光沒有看向神原真司，他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媽媽。”
聽到怯怯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神原真司轉頭，便看到小眼那頭大身小的體型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
大小不一的眼睛，正迷糊的看著他。
小眼，也在殺人規則的范疇？
神原真司念頭急轉。
也對…小眼一直沒在記事本里，每天都在客廳看動畫片。
那看來一百七十八個盒子中，有小眼的一個。
“進來。”
沒有思考太久，神原真司摸了摸脖頸處的吊墜，直接強制把小眼拉進記事本里。
當小眼進入記事本的瞬間，松內先生身體一僵。
下一秒，他邁動腳步，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見此，神原真司松了口氣，看來記事本還是最厲害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
神原真司拿起手機，他撥打了紅音的號碼。
結果半天沒人接。他想到，這家伙好像在訓練掌握怨恨情緒的課程。
想了想，他按下號碼，聯系青雉。
還未接通，神原真司心頭一震。他緩緩抬頭，再次看到了門外的松內先生。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此刻就好像催命符。
“神原桑，能把你的心臟借給我嗎？”
松內先生低著頭，看著坐在玄關處的神原真司。那卑微的笑容，此刻看去，極具嘲諷。
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