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松軟的酒店大床上,路琪回憶著這兩天來經歷的一切。閉上眼睛,那個男孩的面孔仿佛又浮現在眼前,尤其是走過拐角剛剛碰見時的驚愕,以及之后一臉為難的表情。
“那小子,大概是喜歡我的吧……”
路琪喃喃自語著,忽然把被子往上一拉,蓋在自己的臉上。
這樣過了一會,她就漸漸地睡著了。
然后,一個全新的夢境就此展開。
夢里是幾年以后,她從企鵝公司離職,獨立創業。但曾經在游戲行業里的優異戰績,幫她拉來了不少投資和人脈資源,于是做出的第一款游戲就收回了成本,還略有盈利。接下來,就是繼續穩扎穩打,擴大公司規模。
這時,公司里進來了一個新人,悟性和資質都令人頗為滿意,就連顏值都稱得上不錯。身為公司老板的路琪對這樣的潛力員工有所關注,顯然是相當正常的事情。可越是關注,她卻發覺,這小子就給自己帶來了越多的驚喜。
跟他聊天,他總能說出讓自己眼前一亮的話來,兩人的交談思路意外的契合。喜歡的音樂,喜歡的電影,喜歡的書籍,甚至對于很多問題的觀點,居然都頗有相似之處。
給他安排任務,在初期的笨拙之后很快就能上手,幾乎從來都不需要自己教他第二遍。
帶他出去玩,他的興趣和自己也頗有點像,很喜歡嘗試新鮮的東西,從蹦極到跳傘來者不拒,總能跟自己玩到一起去。
相處時間愈久,她就愈不把他當做麾下的員工,而成了親密的朋友,甚至……曖昧對象。
可是后來,她卻發覺這小子似乎很有桃花運,身邊聚攏了不止一個的女孩子。不過,從小就不甘落后,在日復一日的競爭中長大的路琪,怎么可能因為這點阻礙就退縮?
更何況,她手里捏著的可還有那小子的經濟收入來源,這就更是得天獨厚的巨大優勢了。
直到有一天,那個名叫‘韓奕萱’的黃毛丫頭終于激起了自己的危機意識,于是在某個星期天,她給那小子發了加班通知,而其他員工都沒有收到,甚至原本就在加班的員工,也被她趕回家里去了。
然后,在孤男寡女的辦公室里……
那小子一開始還想拒絕,可后來就忍不住了。
夢境的結尾,就是王衡坐在辦公桌上給她整理弄亂的頭發,開玩笑似的說著:“路姐,我有點不想再努力了……”
路琪忽然睜開眼,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看看周圍,回溯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她終于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只是夢境。雖然很漫長,很逼真,但的的確確只是夢境。
是夢境,卻也足以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盯著落地窗外依舊明亮的江戶夜景,路琪發呆許久,忽然長出一口氣。
“你,不需要努力了哦……”
一夜過去,天亮了,王衡坐起身,穿衣下床。
到衛生間里,拿起一次性牙刷,擠上牙膏。開始刷牙的同時,他抬頭看向鏡子,只見鏡子里的這張臉上透著濃濃的疲憊,眼睛周圍有明顯的黑眼圈。
一整夜,他幾乎一分鐘都沒睡,腦子里來來回回地想著一周目的記憶,以及二周目至今的經歷。一邊想,一邊反思,以及思索未來的方向……
刷完了牙,雙手掬冷水撲在臉上,讓自己更清醒了一點。
走出洗手間,隨手抽了幾張面巾紙擦了擦臉,拿起手機,就看到了來自路琪的短消息。
王衡很誠實地思考了一下。
或許算不上深度死宅,不過他對那個所謂的宅男圣地還是挺有興趣的。
但如果是加上路琪這個決定性因素呢?
不,也沒什么可怕的!
想清楚以后,王衡看向桌上那個默默裝死的小倉鼠,說道:“我今天跟路琪出去玩,就不帶你了。”
倉鼠連忙蹦了起來,驚喜道:“你開竅啦?”
“開竅?”王衡冷笑道,“我只是發現,有一些徒勞的事情,再怎么努力都沒有用處。故意跟她們拉開距離,這種事,似乎總是功虧一簣。”
“嗯嗯,功虧一簣!”倉鼠點著頭重復道。
王衡指著它:“還好意思接話?你以為功虧一簣是因為誰啊!”
倉鼠拍了拍桌子:“好吧,這次是我的鍋,怪我怪我。那么你現在想通了,以后就不做徒勞的事情了嗎?”
王衡:“我只是說,以后沒必要刻意避著她們,但可沒說要主動開后宮。”
倉鼠不由一愣:“不開后宮?”
王衡很有自信地說道:“這就是吸取一周目的教訓。一周目,我是先和她們分別有了比較深的關系,然后才讓她們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知道情敵的存在時,她們已經投入了過多的沉沒成本,這就很麻煩。”
倉鼠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你現在要把一切都擺在明面上?”
王衡笑著打了個響指:“沒錯,現代社會又不是古代,很多女孩子都很有主見,她們四個更是性格鮮明。只要知道了有競爭對手在,而且還不止一個,那肯定就不會傻乎乎地投入了!”
理論上講,這個說法顯然說得通。但是……
考慮到那四個女孩如今的情況,考慮到她們已有的好感度,以及未來可能發生的某些事件,倉鼠默然不語,只是對王衡投去了憐憫的目光。它已然看到,這位飼主的背后再一次插滿了無形的旗幟,宛如戲臺上的老將軍。
不過王衡并沒有注意到倉鼠的目光,因為此刻他正拿著手機,給路琪回復短信。
過了不到半分鐘,路琪就回復了一條:
王衡正要回復‘好的’,卻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刪掉那兩個字。
幾秒鐘之后,他發的短信是:
很快,路琪就回復:
王衡稍稍松了口氣。
雖說決定了不再消極應對,但如果路琪讓他到酒店房間里去等,那未免也太危險了。一周目的辦公室事故,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