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忙活了一陣，又是打印又是裁紙，最后拎著一整袋準備好的貼條出門了。
只不過他的忙碌讓門店里的其他人都倍感壓力。
“倩姐~”章婧汶可憐兮兮的對周楚倩說道：“自從來了金城家園，我感覺你越來越偏心了~”
王邵揶揄道：“從來聽新人笑，誰曾見到舊人哭，哎~我們失寵了呀！”
“倩姐~”季菲菲也笑了：“我怎么覺得你對小許，超越了正常上下級的關心程度呢？”
吳雄達憨笑著看了周楚倩一眼，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我看你們就是太閑了~這個月的業績都做夠了是吧？”周楚倩沒好氣的質問。
然而她說完這句話之后，所有人都盯著她看，面露委屈…
周楚倩皺眉想了想，本月總業績已經130多萬了，好像…還真是夠了？
“都130萬了，你還要啥自行車啊？”王邵搖搖頭，默默拿起了電話聽筒。
章婧汶和吳雄達也不甘落后，開始回訪自己的客戶了。
就連季菲菲都罕見的主動給自己那些客戶打電話，約看房……
畢竟，130萬的業績，許嘉一個人就做了將近一半，其他人十幾萬業績明明已經很高了，卻在他的襯托下像個笑話，大家羨慕之余，誰都不愿意就這樣被比下去！
……
許嘉拎著袋子騎著小電驢，徑直就竄進了明惠小區。
看門的老大爺坐在椅子上，敞著衣襟搖著蒲扇，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因為小區里租客眾多，像許嘉一樣干中介的就有不少，另外還有干保險的，賣車的，賣保健品的，賣家具家電的…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越來越多年輕人開始挑戰銷售行業了。
跟鐵飯碗的穩定相比，銷售行業具備的無限可能性顯然更吸引憧憬夢想的人們！
又或者是，很多人只能找到銷售工作？
許嘉本身就住在明惠小區，所以對里面的環境很是熟悉，直接來到了1幢門店，拎著袋子走了進去。
單元門口的門禁也形同虛設，大門開著，被一塊磚頭給頂住了。
平日里許嘉自己進進出出的，還真沒有留心過這些細節，現在以完全不同的身份走進來，看見的事情也完全不同了……
大門口，門廳里，過道上，全都停滿了自行車和電瓶車。
信報箱上，門廳墻壁上，電梯里，安全通道里，入眼之處被各種小廣告貼的滿滿當當的。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其他商品房小區里，恐怕業主早就鬧翻天了！
但是在這里，好像所有的住戶都跟自己一樣，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
“既然如此~”許嘉悻悻的想著：“那也就多我一張不多了吧？”
他笑了笑，開始貼了起來…
只不過才一棟樓而已，硬生生就耗去了他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因為通過觀察，許嘉發現其他人的小廣告都集中在輕而易舉可以貼到的地方，信報箱，門廳里，電梯里…
但是有一個地方卻被別人落下了，那就是住戶的房門上！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目的如此明確，又如此的有耐心，具體到每家每戶的。
更多的，則是把廣告往信報箱里一塞就完事了。
許嘉也算厚道，畢竟貼小廣告本來就有屬于違規的事情，所以他沒有用那種難以清理的膠紙，只是用透明膠貼上。
這樣的話，住戶要清理也只需要一把撕下來而已，算是某種扭曲的體貼吧。
明惠家園分南區北區，一共28棟房子，所以僅僅是為了貼條，許嘉就一直忙活到了晚上10點多，連門店都沒能回去，只是打了個電話跟周楚倩說明情況。
回到家之后，許嘉累得癱倒在床上，渾身已經沒有了半點力氣，連衣服都沒顧得上脫就直接睡死過去…
他并不知道，這一天里除了他的貼條行動之外，還發生了很多事情。
在李成浩的強勢督促之下，馬瑞和于靖無可奈何的向法院提交了所有擔保合同的強制執行申請…
到了晚上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很多像莫淑珍一樣被“以房養老”套路的老人們，突然得知自己背上了數百萬的債務，如果無法償還的話，自己的房子就會被強制法拍。
就在許嘉已經徹底睡死的同時，卻有數百個家庭徹夜難眠…
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們，其中有一部分經受不住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甚至直接住進了醫院！
更多的子女們，則開始盡自己可能的人脈網絡，打聽起這件事法律層面上的內容…
只可惜，結果并不盡如人意！
……
第二天許嘉醒得很早，他發現無論是放空精力還是耗盡體力，休息過后整個人都異常的精神，只是兩腿的酸爽恐怕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恢復。
好在騎小電驢只需要動動手腕就行了。
開晨會的時候，周楚倩把她整理好的，內容多達百萬字的成交分析發送給了所有人，然后告訴大家…這只是十分之一而已。
自從十年前萬墅公司開始做數據收集和數據分析的工作之后，十年間累積下來的材料之多，難以估量。
同時，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開完了晨會，許嘉就一邊看著那些成交分析，一邊靜靜的等著貼條起作用…
結果一整個上午過去，他的電話就跟欠費停機了一樣，半點動靜都沒有，害得許嘉還特意查詢了一下自己的話費余額。
中午，大家一起去吃快餐店吃午飯，圍坐在一起。
“現在的生活成本真是越來越高了~”王邵扒著飯，含糊不清道：“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一份兩葷兩素的盒飯才十幾塊，現在一份葷菜就要20幾塊，稍微吃好點，大幾十塊一頓就沒了…”
吳雄達看了他的餐盤一眼，只見里面有一份白切雞，一份紅燒牛腩和一份照燒雞腿，悶聲道：“誰讓你吃得這么葷？”
“就是~”季菲菲笑著指了指自己餐盤里的青菜和蘿卜湯：“你看看我，每頓十塊錢都不到就搞定了。”
“拜托~”王邵苦笑：“你都瘦成什么樣了？再這樣下去，將來你老公伸手一摸，好嘛…一扇排骨！還是純精肉的子排，不帶半點贅肉的那種，會膈手的。”
“切~對A穿衣服才有品呢！”季菲菲不屑道：“只可惜老娘是正兒八經的對C，你只有流口水的份！”
王邵故作不解：“你有C？是我對C有誤會，還是你對C有誤解？怎么看都不像啊！”
“罩杯并不是胸圍~看的是比例。”章婧汶在邊上弱弱的解釋道：“雖然我是B，但其實我的胸圍比妖精大呢~”
“傻瓜！”季菲菲苦笑：“這貨在調戲我們，你聽不出來啊？倩姐，不能再讓騷貨這樣下去了啊，趕緊發他幾個女房東去去火…”
周楚倩揶揄一笑：“我看你們倆就挺般配的！”
聞言，王邵和季菲菲齊齊一愣，對視一眼，一陣惡寒，齊齊搖頭！
“就她這對A？要不起！”
“就他那半寸長？告辭了！”
李前進在邊上偷笑著，忽然發現許嘉悶聲不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開口問道：“小許，你怎么了？”
“貼條還沒有進電話呢~”許嘉搖了搖頭：“怕是效果不太好，我在想有沒有其他的進客渠道。”
眾人看著他，心想昨天忙成這樣，如果沒進客戶的話，確實會有點失落。
李前進剛準備開口安慰他，結果話都到嘴邊了，卻被許嘉的手機鈴聲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許嘉連忙接了起來：“你好，我是萬墅公司的小許！”
“沒錯，是我貼的條~”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一定~”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周楚倩有些雀躍的問道：“怎么樣？進客戶了？”
許嘉尷尬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明惠家園物業打來的，警告我如果再亂貼條，就要報城管來罰款了…”
“額~”
大家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平時也沒見回遷房的物業管這么嚴吶？各種小廣告亂貼一氣都沒管過。
現在許嘉去貼了個條，還要報城管罰款？
欺人太甚啊！
反而是許嘉自己訕笑道：“其實物業也挺郁悶的，我聽說整個小區都兩年收不上來物業費了…”
“把小區管成那樣，收不上來是正常，收上來才是見鬼了呢！”王邵替許嘉憤憤不平。
周楚倩則是鼓勵道：“別氣餒，這反而是好現象！物業會聯系你，說明有很多人向物業投訴了，也就說明有很多人看見了你的廣告！”
“也對。”這么一想，許嘉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你好~”他還是認真的應道：“我是萬墅公司的小許。”
只聽對面是一個有些緊張的聲音，輕聲問道：“我在地上撿到一張紙條，上面說你有明惠小區的房子在賣？138平方米，才414萬？”
“是的，剛剛掛牌出售的房子。”許嘉笑了：“你是要買房子嗎？我可以立刻帶你去看。”
對面頓了頓才道：“額~你能告訴我地址嗎？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
“不好意思。”許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不能透露房子的具體地址。”
“那…”對面猶豫了片刻，仿佛下定決心道：“好吧，我現在就在小區門口，你趕緊過來吧。”
“沒問題！”許嘉笑瞇瞇的掛斷電話，扔下一句“我看房去了”，然后一溜小跑離開了快餐店…
與此同時，有十幾個情緒激動的年輕人，領著老人，以及三四家媒體記者，一起來到了眾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