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
不可一世的冠猜霸被冷水泡地有些迷糊。
“老大,老大你千萬不能睡過去,被水泡著,睡過去就醒不來了。”豹強趕緊大聲地叫道。
豹強也被綁住雙手吊在水牢里面,不過這家伙的身體素質很好,雖然被冷水泡得整個人都浮腫了一圈,精神卻沒有太多萎糜。
當然最聰明的還是江浪,這家伙一下子就被將軍的手下打暈,此時躺在醫院里面享受著電風扇的高級待遇。
“金沙這個冚家鏟,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豹強,你把腿伸過來,讓我墊一下。”冠猜霸使勁地搖搖頭,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他心里明白,金沙是一定會放了自己的。
“大哥!”豹強趕忙把一只腳伸向冠猜霸的腳底,免得冠猜霸被水淹死,只是這樣一來,豹強的雙腳張開,半邊腦袋泡在水里,他只有拼命仰頭,才能不先把自己給淹死。
另外一邊,金三角的真正話事人金沙先生剛剛參加完將軍的葬禮,他已經查清楚,取將軍性命的是一顆子彈,一顆狙擊槍射出的子彈,而冠猜霸的一伙手下里面,根本就沒有狙擊手。
金沙先生已經下令全城搜刮李二這個放黑槍的家伙,可惜李二已經閃出金三角,跑到泰國看人妖去了。
“李二,我們是安全了,可是江浪還在冠猜霸的手下,他不會有危險吧!”陳家駒一邊擼串配著冰啤酒,一邊擔心地向李二問道。
陳家駒終究還是比李二這個家伙要講義氣,他跟江浪搭檔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把江浪當自己兄弟了。
“嗤——!”李二喝了一口味道很古怪,卻還不錯的泰國冷飲,橫了陳家駒一眼說道:“你了解江浪是什么人嗎?你掛了,他都不見得有事。”
“江浪不是你手下嗎?你們尖沙咀CID的伙計啊!”陳家駒皺眉說道,他也有些感覺江浪不像是一名普通的CID警員,江浪太優秀了,在CID做事顯然是屈才的,陳家駒甚至想過挖李二的墻角,讓江浪跟自己一起做事。
“少吃點辣!”李二用燒烤簽敲了一下柏安妮的手,柏安妮腸胃不好,偏偏還特別喜歡吃辣,一碰到好吃的調料,就拼命地加料。
“哦——!”柏安妮怏怏地放下手上的辣味調味罐,給烤串刷起了醬油。
看來李二這個家伙,并沒有表面上那么不關心自己的寶貝徒弟。
“師父,給你!”柏安妮把一串烤好的牛肉串遞到李二的嘴邊。
“喂喂喂,我還在呢,別那肉麻當恩愛秀啊!”陳家駒抗議地舉手大叫道:“李二,趕緊說回江浪的事,我對這個家伙很感興趣。”
本來像江浪這種混過黑道的臥底警員,尤其是還混到了黑道二把手的牛人,李二與其他的警界高層一樣,其實都是不怎么相信江浪的,可是李二又實在想不出江浪能有什么害自己的理由,所以也就將就著使用了,不過李二對江浪的保命本事還是非常相信的。
江浪確實沒有辜負李二的信任,這家伙此時正坐在一個豪華餐廳里面用餐,吃得比李二與陳家駒加起來都還要好。
“明白、明白,這事金沙先生不方便出面,我會跟我老大解釋清楚。”江浪點頭不止地說道:“將軍被害絕對是一個意外,給我們十個膽子都不敢動金沙先生的人,何況還是在你們的地盤。”
餐桌對面坐的是一個身穿軍裝的家伙,好死不死地,他是將軍的弟弟,親弟弟。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恨不得生撕了你們這些王八蛋。”將軍弟弟臉色陰狠地說道。
江浪笑著搖頭,自己能出現在這里,這家伙就明白,自己的生命無憂了。
“我相信你的話,不過據我所知,昨天來參加會議的六家銷貨同行全部都死翹了。”江浪攤手說道:“外面的人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如果我們這最后一支買家也死翹,那么,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蠢貨,就會以為金沙先生黑吃黑,黑掉了全部買家的貨款,到時候誰還敢來金三角進貨。”
將軍弟弟:“繼續說下去。”
江浪不急不慢地點頭。
“我老大愿意一個人包起金沙先生全部的貨,以后金沙先生再也不必擔心銷路問題了,還有,昨天的事故,由我們出面澄清,絕對不會影響到金沙先生的名聲。”
“當然,事故的全部損失,也由我們來賠償,您看怎么樣?”江浪說完放下了空酒杯。
將軍的弟弟皺起了眉頭:“你說的這些,你能做的了主?”
江浪非常果斷地搖頭:“我說了不算。”
將軍弟弟臉色一黑。
“不過我有十成的把握,說服我老大答應你們的條件。”江浪自信地說道:“不然你們也不會找我了,不是嗎。”
“事情已經發生,就算你殺了我們,也不過是能泄一時之恨,但是買賣卻從此就斷了。”江浪敲了敲桌子說道:“反正我替你怎么算,這筆賬都很不劃算。”
“啪啪啪——!”
一道掌聲從將軍弟弟身后的屏風響起。
“江浪,你不是在港島幫關海山搞軍火生意嗎?什么時候開始也對我們金三角的生意感興趣了。”屏風后面的聲音哼叫道。
江浪眼神閃爍了一下,這個聲音自己應該是在哪里聽到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屏風后面走出一個笑瞇瞇的中年人。
江浪皺了皺眉:“昆泰?你是幫金三角軍方做事的?”
昆泰呲牙一笑,他是金沙先生最信任的心腹,以前幫金沙先生的軍營走私槍械武器,跟江浪在港島交易過大量的軍火,倆人合作過好幾次,算是老相識。
“現在明白為什么冠猜霸要在水牢里面受罪,而你可以在這里大魚大肉了吧!”昆泰拍掌笑道:“你以前在港島幫過我,現在咱們算兩清了。”
江浪干凈利落地給昆泰比了一根中指。
“這么低級的笑話,你都拿來逗我。”江浪嗤笑道:“我敢肯定,大魚大肉有別的目的。”
“呃——!”昆泰搖了搖頭:“江浪,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真的聰明到非常讓人討厭。”
江浪聳了聳肩膀,同時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昆泰這邊也不知道自己的臥底身份。
“我提三個條件,你最好是接受,也只能接受。”昆泰嚴肅地說道:“這是金沙先生的意思。”
“第一個條件,以后你幫我們做事,盯住冠猜霸!”昆泰看著江浪的雙眼說道。
江浪嘴角一咧,試問他怎么能想得到,自己在臥底工作中,還能被人看中當雙重臥底,這算不算攬私活?
“五百萬美元!”昆泰伸出一只手掌:“每年。”
江浪摸了摸自己的眉頭。
‘難道自己天生就是當二五仔的命?’
每年五百萬美元的收入,江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太清楚黑道中人的尿性,這筆錢可不好拿。
“你幫我們拿到冠猜霸散貨下家的全部名單,以后就是自己人。”昆泰拍著江浪的肩膀笑道。
江浪撇了撇嘴,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金沙先生已經開始提防冠猜霸,對方想要踢掉冠猜霸這個中間商,自己掌握出貨的渠道。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一千萬,一次性,拿到名單立刻給。”江浪點頭答應昆泰的要求,同時提出一個小條件,江浪當二五仔很有經驗,知道要這么做才能更加取信于雇主。
果然,昆泰笑了,他不信江浪會看不出每年五百萬的報酬,根本就不可能,而一千萬美元則是一個很合理的價碼,說明江浪是認真想過出賣冠猜霸拿名單的方案。
“這個沒問題,我的朋友。”昆泰笑得極其燦爛,繼續跟江浪談剩余的三個條件。
水牢。
冠猜霸與豹強痛苦地仰著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衣冠整齊的江浪。
“阿浪,你...你怎么一點事都沒有?”豹強難以置信地問道。
江浪不顧水牢臭氣熏天,直接跳了下去,解開冠猜霸與豹強手上的繩索。
“我跟對方談判,已經談妥了,他們愿意放我們一條生路。”江浪小聲地說道。
“你見到金沙先生了?”冠猜霸神色一動,趕緊問道。
江浪搖頭:“沒見到,金沙先生派了一個代表。”
“你怎么談的?”冠猜霸爬上水牢后,累得厲害,也顧不得地板滿是污泥濁水,直接躺下問道。
“對方要了三千萬,抵我們三條人命。”江浪小聲地說道。
“艸,這他媽是敲詐,你不會是答應了吧!”豹強憤怒地跳腳道。
“我不答應,現在我們三個都死硬了。”江浪苦著臉說道。
“你做得對!”冠猜霸抬手止住憤怒的豹強:“再多的錢都沒有性命重要,豹強,你這次收的小弟我很滿意。”
冠猜霸現在的悲憤其實一點都不比豹強少,他明明已經多次提醒手下,千萬千萬不要傷到將軍,鬼知道將軍是不是太倒霉,被流彈射死還是怎樣。
“還有什么條件,全部說出來,我不相信金沙先生這么容易就放下這件事。”冠猜霸哪怕是躺在臟亂的地板上,依舊是很有氣度。
“沒有別的條件了,其他的都是對我們有利的。”江浪笑道:“金沙先生同意以后金三角的貨,全部讓我們一家獨攬。”
冠猜霸聽到江浪的話,臉上沒有喜色,警惕地問道:“條件。”
“嘿嘿,老大,還是你火眼如炬。”江浪尷尬地笑道:“我答應他們,在原來的基礎上,每公斤貨加價兩成。”
“兩成?”冠猜霸臉皮抽搐了一下,最終嘆了一口氣:“沒事,破財消災,我們包攬了全部貨源,到時候往下游加價,攤回成本就是了。”
“還有,金沙先生倉庫里面的貨,我們要在一個月內清完,一手給錢、一手提貨。”江浪繼續說道。
冠猜霸臉色再次一抽,馬來西亞警方抓了他老婆,冠猜霸現在最缺的就是現金流。
“金沙先生倉庫有多少貨?”冠猜霸搖了搖頭,甩開這些煩心的事,認真地向江浪問道,他發現江浪還真是一個人才,竟然能跟金沙先生的人說上話。
“十噸!”江浪點頭說道。
冠猜霸梭地一下從地板上坐起。
“你他媽神經病啊!你幫我進了十噸的貨?”冠猜霸激動地揪著江浪的衣領。
江浪:“嗯——!”
“嗯???”冠猜霸被水泡得虛脫,實在是提不起力氣,不然他一拳就揍上江浪的臉了。
“老大,對方兩支AK47,分別頂著我兩邊的太陽穴,我沒辦法搖頭的。”江浪苦笑道。
冠猜霸想了想,大概能想到江浪的處境,拍了拍江浪的肩膀安慰道:“你做得對,很好!”
“對方還有什么條件,你一次性全說出來吧!”
江浪繼續說,冠猜霸的臉色繼續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