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姝恍若在夢中:“鎮王府,我要進鎮王府了嗎?”
他父親雖是個清流文官,在帝京也有些威望,可把家同王府,那是萬萬不敢比的,原本便不能相提并論。
她從前可是想都不敢想自個兒能嫁去王府的,原以為二姊姊嫁去了徽先伯府,那已然是他家能攀上的極致了,哪曾想梁元儼瞧上了她,這若是成了,那她豈不是比二姊姊嫁的還要好?
想想往后回了娘家,眾位姊妹爭相討好,父親母親都以她為榮,那是何等樣的風光?
“如何?可還想著那茹玉?”連燕茹含笑望著她。
把云姝臉色一紅,低下頭道:“鎮王府雖好,梁元儼總歸是不得如玉長的俊俏的,且風流的公子哥兒,品(性性)同茹玉也是不能比的。”
“俊俏有何用?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銀子使。”連燕茹不屑一顧,又道:“再說,梁元儼生的雖比不得茹玉那般雋秀風儀,但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再說品(性性),茹玉那般的家境,他想風流也風流不起來。
梁元儼生來便含著金湯匙,這帝京遍地的皇親貴胃,哪個還不曾在外頭欠點風流帳?這人品,明面上說得過去也就罷了。”
“娘說的也是。”把云姝含羞帶怯的點頭。
“你呀,就乖乖聽娘的話,享福的(日rì)子還在后頭呢。”連燕茹拍了拍她的手。
她就曉得這個丫頭是個精明的,不可能放著王府不嫁,偏要嫁去個五品的武官家,那茹玉讀書讀的好,將來也不一定能出人頭地,哪比得上現成的富貴?
“娘,你是怎曉得梁元儼的心思的?”把云姝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是他親口同你父親說的。”連燕茹笑著道:“他說便歡喜你伶牙俐齒的。”
把云姝害羞的道:“他何時見過我了?我怎不曉得?”
“便是你二姊姊成親那一(日rì)。”連燕茹笑道。
把云姝聽了,暗暗點頭,想來是她不經意的時候,叫梁元儼瞧見了吧。
“娘時常說我的(性性)子要改,這回可不要改了吧?”她有些自得。
“不用改了,但也要仔細些,不能甚的事都口無遮攔。”連燕茹細細叮囑道:“如今你只要安心等著,聽娘的話,往后離那個茹玉遠著些。”
“好。”把云姝點了點頭,又想起甚的來:“可他二十一搬家,請了我去吃中飯。”
“吃中飯也不打緊,你保持禮數便是了,他可曾請你那些姊妹?”連燕茹追問道。
“他說請了九妹妹。”把云姝回道。
“那你便叫上你九妹妹一道去。”連燕茹也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好。”把云姝答應了。
連燕茹又道:“不過我要同你說清楚,鎮王府這樁婚事,有利有弊,你要自個兒學會權衡。”
“有利有弊是何意?”把云姝睜圓了眼睛望著她。
“梁元儼是成國公,鎮王乃是官家的長輩,官家遇上甚的大事,都要同他商議,鎮王可謂位高權重,一般人家是攀不上的。”連燕茹緩緩的道:“正如你父親所言,旁人是上趕著送女兒也送不進去的,梁元儼此番瞧上了你,那是我兒命好。”
把云姝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娘的意思是?”
連燕茹將心一橫:“我不妨同你直說吧,你父親猜測著,以我家的(身shēn)份你若是做成國公夫人,怕是還不夠分量,但是梁元儼往后定人是要封王的,你嫁進去雖是個妾,將來也是要封側妃的。
你父親的意思是……”
她說到這處停下來望著女兒,雖不曾將余下的話言明,但其間的意思已然是極為明顯了。
把云姝哪有聽不懂的道理,她思量了片刻,皺著眉頭抽回了自個兒的手道:“娘,你說了這半晌,原是要叫我去做妾?”
“我怎舍得叫你做妾?”連燕茹又拉過她的手:“這是你父親同我說的,說有這樣的可能,咱們也要做最壞的打算不是?”
“娘不是最瞧不起妾嗎?”把云姝忍不住道。
“這妾室同妾室也有不同。”連燕茹苦口婆心的勸道:“尋常人家的妾室,自然不必當回事,就如同你父親那些姨娘,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哪個在我跟前不是畢恭畢敬的?
可王府的側妃便不同了,那不是尋常妾室,便是你娘我這樣的正頭娘子,見了側妃也是要行禮的,你懂不懂?”
“那娘的意思是我若是能夠嫁給梁元儼,哪怕是個妾室,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把云姝半信半疑的望著她。
“那是自然,那可是王府,還是鎮王府,你以為是個人都能嫁進去嗎?”連燕茹細細的道:“你父親這幾(日rì)都為這事都喜上眉梢了,說不知道祖上積了甚的德,叫成國公瞧上了你,真真是給咱們家長臉。”
“父親當真是這樣說的?”把云姝不由歡喜起來。
她自幼便不討喜,父親待她只有教訓,夸她那更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qíng),聽了連燕茹這一番言語,她心中自然喜不自勝。
“娘還能騙你不成。”連燕茹拉著她的手:“你可一定要聽話。”
“娘放心吧,女兒心里有數。”把云姝點了頭。
連燕茹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又同她閑聊了幾句,這才打發她回院子去了。
又喚來劉嬤嬤。
“夫人。”劉嬤嬤進了屋子:“四姑娘如何說的?可是答應了?”
“答應了。”連燕茹含笑點了點頭:“這孩子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拎得清的。”
“那便好。”劉嬤嬤也跟著笑了。
“老爺人呢?可還在書房?”連燕茹問道。
“傍夜的時候去了蘇姨娘院子,這會子夜飯該吃好了吧。”劉嬤嬤低下頭回道。
連燕茹也不曾多言,只是吩咐道:“叫人去將老爺請來,就說我有要事要同老爺商議。”
“是。”劉嬤嬤答應了一聲,便出去吩咐了。
連燕茹將跟前的熏香爐子往前頭推了推,神色(陰陰)沉,蘇裊裊那個((賤jiàn)jiàn)蹄子,成(日rì)里便會勾搭老爺到她院子去,她暫時不得空同她計較,待忙過了這一陣,非得好好拾掇拾掇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