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姨娘怎的不曾同你一道來?”錢姨娘有些奇怪的問。
“前日里,姨娘早上起身便出了屋子,又不曾裹著披風,冒了風,便染了風寒。
她說風寒過人的,連屋子都不讓我進,今朝我同她說話還是叫婢女去傳的。”把云嫣細細的解釋道。
“染了風寒?我都不曾聽說,這般我該去瞧瞧她。”錢姨娘想了想道。
“我姨娘特意叮囑了,說你們萬萬不可去瞧她,尤其是錢姨娘你,原本身子便弱,這外頭又冷,她叫你好生等她,她身上爽利了便來瞧你。”把云嫣連忙勸說道。
錢姨娘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去了,說了你別笑,這些年怕是在屋子里悶慣了,我也是不大歡喜出院門。”
“那是姨娘心靜,在屋子里也能待的住。”把云嫣笑著道。
“我真是好生羨慕你,若是嬌兒也同你一般早早的定下親事就好了。”錢姨娘紅著眼睛望著把云嫣。
把云嫣寬慰她道:“哥哥不是還不曾點頭嗎?那這事便還有轉圜的余地。”
云嬌眼瞧著再這般說下去,姨娘又要哭了,忙道:“姨娘,這一大清早的你去祖母那處來回折騰,早就累了吧?不如你先回屋歇息去吧?”
錢姨娘想著,她們姊妹怕是有甚的體己話要說,便也就不曾勉強,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屋子去了,三姑娘你多坐一刻兒。”
“好。”把云嫣答應了一聲。
瞧著錢姨娘出了屋子,把云嫣才笑著問云嬌:“你怎的將你姨娘打發走了?還不曾商議個法子出來呢。”
“她哪有甚的法子?再說一刻兒我怕她哭。”云嬌搖頭,她又不大會哄人。
“那你心里就一點都不擔憂嗎?”把云嫣好奇的望著云嬌。
似乎無論遇見何事,九妹妹總是一副毫無波瀾的模樣,真不曉得她是如何做到的。
“擔憂有何用。”云嬌揉了揉額頭:“走一步瞧一步吧。”
把云嫣便掩唇笑了起來。
“三姊姊笑甚的?”云嬌叫她笑的莫名其妙。
“難得見你露出這副為難的模樣來,真是有趣的緊。”把云嫣說著又笑了。
“傅敢追可傳了信給姊姊?”云嬌想起來問了一句。
把云嫣便紅了臉:“好端端的,說他做甚的。”
“我便是隨意問問,這有何可害羞的?”云嬌好笑的望著她。
把云嫣想了想,似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大方的道:“這才開拔了沒得多少日子,算起來的話,他們大概才到邊關也沒幾日吧,這是去打仗的,不見得有功夫叫人帶信。
再說……他也不認得字。”
“我到是忘了這事,不過帶口信也可,左右你們定親了。”云嬌面上笑著,心中卻莫名的有些惆悵。
“就曉得你沒得好話。”把云嫣輕拍了她一下。
兩人齊齊笑了起來。
姊妹兩個這般在屋子里說了半日的話,到了吃中飯時分,把云嫣才起身告辭了。
這般又過了幾日,再有兩天便要過年了。
把言歡愈發的坐不住了。
因著自那日之后,梁元儼再也不曾來過把家,他心中有些慌張,梁元儼莫不是便這般放棄了?
他坐在家中梁元儼愈想愈是憂心,干脆帶著平步出了門,打算去尋梁元儼好生說一說,一切都好商議。
可走到半路,思來想去的,他又吩咐平步調轉了馬頭,將馬車往回趕。
他想著,若是這般上趕著去貼梁元儼,似乎有些不大好。
他倒不是為了云嬌考慮,而是想著這般巴巴的去求人家,那他便有些被動了,顯得他女兒不值錢,等以后過門了,人家也不會多重視他女兒,自然更不會看重他。
他家去之后哪都不曾去,便一直坐在書房里唉聲嘆氣的。
好在年下了,他手里的公務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也不得甚的要緊的事,他這般坐著也不耽誤事兒。
“老爺。”連燕茹挑簾子走了進來,瞧了他一眼便問:“這是怎了?愁眉苦臉的,甚的事將老爺難成這樣了?”
“還能有甚的時?”把言歡嘆了口氣:“還不是九丫頭的事。”
連燕茹將手中的湯罐放在了書桌上:“云嬌的事,上回我不是給老爺出了主意了嗎?難不成不奏效?還是錢姨娘不肯開口勸說?”
“不是。”把言歡搖了搖頭:“這事倒也不是個事兒,翩躚便是不答應勸她也無事。
九丫頭是個膽小如鼠的,到時我罵她幾句也便妥了,我養她這些年,她敢不聽我的試試!”
“那老爺心煩甚的?”連燕茹在他對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是心煩自上回提親的事過了之后,梁元儼便再也不想不曾上過門了。”把言歡神色有些焦灼:“我怕他是不想要九丫頭了,若是這般,便是九丫頭答應了也于事無補。
這個紹紹,都是他壞了事。”
他拍了拍桌子,若不是這個兒子從中作梗,這親事那日便已然定下了。
“原來是這事,我還當甚的呢。”連燕茹頓時笑了,揭開湯鍋的蓋子,拿過碗開始盛湯:“我燉了蓮藕栗子湯,老爺先吃一碗再說。”
把言歡一愣:“你有法子?”
“老爺先吃。”連燕茹笑著將碗筷遞給他。
把言歡接了過去,低頭吃了一口湯,點點頭贊道:“吃了許多回蓮藕湯,還是夫人熬的最好吃不過。”
連燕茹朝他展顏一笑:“老爺不必擔憂了,等過了年,正月里梁元儼定然還會再來的。”
“為何?”把言歡有些疑惑。
連燕茹往前湊了湊,靠著書桌笑道:“老爺可是忘了梁元儼的身份?眼下到了年根腳,宮里頭都忙著祭祀之事。
這些事官家一向都是交給鎮王安排的,梁元儼自然也是要幫著忙里忙外,這是慣例,老爺怎的忘了?”
把言歡聞言恍然大悟:“對對,夫人不說這事,我竟給忘了,這般說來,梁元儼這幾日該忙的很,不得空來也不足為怪。”
“我瞧著老爺是關心則亂。”連燕茹笑道:“老爺有這功夫,不如多勸勸錢姨娘去,到底還是歡歡喜喜的嫁出去好。
否則嬌兒真做了側妃,心中卻記恨著老爺,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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