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吃多了,快些坐下吧。”夏靜姝滿面擔憂,起(shēn)去扶夏岸。
“九霄,你快幫幫忙,夏姑娘一個弱女子哪扶得住夏兄。”秦南風笑嘻嘻的催把云庭。
把云庭望了他一眼,總算曉得這廝為何特意去接了夏家兄妹來,方才行酒令又為何總讓著他了。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真是虧他想得出。
但眼下也只能他上前了。
秦南風瞧著把云庭同夏靜姝一道扶著夏岸,又很是體貼的道:“夏兄吃成這樣,若是家去的話,夏姑娘可是照應不住他的。
不如要間客房,九霄你幫著夏姑娘照應照應夏兄吧,我瞧他這模樣,睡個半(rì)大抵也就清醒了,到時候再家去也不遲。”
把云庭瞧著他,很是有些無奈,這廝為了能同云(交)獨處,還真是煞費苦心,竟將這二人都喝倒了。
且他心中還有些驚訝與佩服,都秦南風從前只(ài)舞刀弄槍,后來不曉得為何便便歡喜讀書了,在邊關一有閑暇便是讀書,原以為他也只是隨意看看,不曾想吟詩作賦竟能將夏岸比下去,一心二用尚能如此,著實是聰慧過人。
把云庭不(jìn)暗自思忖,秦南風若真能棄武從文,讀書不準比他還好呢,可惜這廝斷然是不肯的。
他最終還是點了頭:“好,那了恭便給你照應了。”
瞧見一旁的夏靜姝,他的無奈又換成了歡喜,今朝總算又可以同她好好話了,一個下午的時辰,秦南風總算還是有些良心的。
夏靜姝低頭含笑,心里與他是一般心思。
“好。”秦南風一口答應下來,目送著他們三人出了門。
他彎腰扶起梁元儼,朝著云(交)道:“九,你等我一刻兒。”
云(交)點零頭,當他也要將梁元儼送去客房歇息。
可誰料他開了門便將人丟給了許忠:“你家國公爺吃多了,快些帶他去找個地方好生歇著。”
許忠不敢怠慢,忙背過梁元儼去了,好在他生的健壯,背個梁元儼倒也不大費事。
黃菊抬頭望著秦南風,心砰砰直跳,秦少爺這是吃的有些醉了么?臉色泛紅的模樣不像先前威風凜凜的,反倒笑的柔和,叫她瞧著心中便生了幾分親近之意。
只是臉上這傷看著贍有些重,也不曉得會不會留下疤痕?若真是留下疤痕了,那便有些可惜了。
蒹葭卻只顧問他:“秦少爺,我家姑娘呢?”
“你家姑娘還不曾吃飽呢,等刻兒。”秦南風笑著回她。
接著又對萬年青招了招手,聲吩咐了一句,瞧著萬年青點頭去了,他這才背著手,含笑回了廂房。
他并不曾關門,曉得只有婢女廝都這般在門口站著,云(交)才能坐的住,否則她定然又要甚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規矩,起(shēn)要出去。
他重新落座,扭頭笑吟吟的望著云(交)。
“你笑甚的笑。”云(交)明明想兇他,可話出來,卻又不自覺的帶了幾分笑意。
“你是不是著氣了?”秦南風側(shēn),一手托腮望著她,滿面笑意。
“好端賭我著甚的氣。”云(交)低下頭不瞧他,總覺得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方才不聽你的,還吃了許多酒。”秦南風往她跟前湊了湊,帶著笑意,聲音柔柔的。
“你不聽便罷了,左右那疤痕又不長在我臉上,你想吃便吃吧。”云(交)瞥他一眼。
“我也是迫不得已。”秦南風皺起眉頭:“我若是不將他們喝倒了,哪能坐在這處同你話?”
云(交)聞聽此言,一時間心亂如麻。
秦南風送梁元儼出去的時候,她便想見了,無論是接夏家兄妹,還是行令吃酒,秦南風都是用心良苦,為的就是將他們都支走,能坐下來同她單獨一刻兒話。
可是值得嗎?他們終究是……
這又是何苦呢?
“九。”秦南風見她不話,便湊到她跟前,有些擔憂的望著她:“今朝是你的生辰,你別悶悶的,歡喜一點可好?”
生辰?云(交)怔了怔,他不提她倒險些忘了,今朝端午,確實是她生辰。
闔家老都曉得她是這一(rì)生的,可這些年來家中卻從來無一人敢提及。
因著那道人她端午正午所生,妨父克母,父親便覺得她是不祥之人,如今這幾年還好些,往前她才回把家之時,那些人瞧見她便露出些厭惡之色來,唯恐避之不及,哪會有人肯給她過生辰?
自五歲從萊州回了把家,家里頭每逢有人過生辰,廚房做飯總是會另外做一些長壽面、壽桃點心之類寓意吉祥的飯食,每個院子都會分上一些。
遇上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嫡出的姊姊們過整十的生辰,家里頭還會大肆(cāo)辦,張燈結彩,賓客盈門,(rè)鬧非凡。
唯有她的生辰冷冷清清,除了哥哥同姨娘,從來不曾有人想起過。
哥哥會給她買些女兒家的玩意,哄她開心,錢姨娘則會悄悄的藏些面條,等到夜頭翩躚館關門落鎖之后,才會燃著炭盆,用一口鍋,給她下一碗長壽面,再臥一個荷包蛋。
云(交)記得有一回端午晚上,恰逢父親去了翩躚館,她便不曾吃的成那碗長壽面,一直耿耿于懷了好些(rì)子。
其實,她是不大(ài)吃面食,但每年姨娘給她做的長壽面面,她都會吃的干干凈凈,連湯都不剩。
仿佛那般,便過了一個完整的生辰似的。
秦南風瞧出她有些失落,不想叫她不快活,便故意伸手去捏她的臉。
云(交)哭笑不得的拍開他的手:“別鬧。”
秦南風便笑了起來,忽而又一臉正色,盯著她道:“九,你好生同我,你臉上這疤痕到底是怎生弄的呢?”
“都已然痊愈了,你便別問了。”云(交)抬眼望著他:“倒是你,傷成這樣,往后少吃點酒,也別碰辛辣之物。
我那處祛疤止痛的藥膏還有一些,我用不上了,回頭取給你。”
“九。”秦南風撅著嘴不依,話口氣也軟綿綿的,似乎極為委屈:“你從前不是這樣,你可是甚的事都不瞞著我的,怎的如今倒同我遮遮掩掩的了?”
“都是些不值當的事。”云(交)瞧著他不(jìn)笑了。
瞧他這神色,與時候纏著她撒(交)的(qíng)形一般無二,哪里還像先頭起戰事之時的意氣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