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云(交)含笑,望著關氏道:“我原是沒有資格來說這事,但我家里的事(qíng),姨丈同姨母也知曉,我就不贅敘了。
今朝既然來了,勢必是要開口的,還起姨母先恕了我。”
“你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說話太客氣了些,有什么你說就是了,又不是外頭的人。”關氏笑著道。
“那我就直說了。”云(交)笑看著她二人,說出了來意:“如今,我父親母親是不同意哥哥同夏姐姐這門親事,他們不僅不會(cāo)持,還叫哥哥死了這條心,說要說些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叫哥哥去相看。
哥哥同我去商議了,如今想了個法子,也不曉得姨母同夏姐姐肯不肯,所以叫我先來說一說。”
“你說。”關氏望著她。
夏靜姝臉色微紅,也瞧著她。
“這些年,我同哥哥也攢了一些銀子,估摸著給夏姐姐下聘、辦個體面些的酒席該夠了。
是以,我同哥哥想著,既然父親母親都不肯,這事也強求不得。
我們便打算自己拿銀子(cāo)辦此事,也照著規矩來,明媒正娶。”云(交)說著征詢的望著關氏:“不知姨母意下如何?”
關氏想了想道:“自己(cāo)辦,這倒是不曾聽過,除非是父母不在了,自己(cāo)辦還說的過去。
不過這對于我家來說也是一樣,沒有太大的分別,我倒是肯的,左右面上過得去就是了,我是想要成全他們的。
只是你們這樣做事,就不怕把言歡到時候怪罪下來?”
“我如今也想不了那么多了,父親要怪罪也是應當,誰叫我們不曾等他點頭呢。”云(交)笑了笑,怪罪什么的她都認了,這些年,她便是再乖巧,父親母親也不曾有多歡喜她,母親也就罷了,到底不是親生母親,沒有多大的指望。
但父親還是動不動便厭惡她,她頓了頓,垂下眼眸有些過意不去地道:“只是還有一處,我原是不大好意思開口的,但不說也得說,這事兒怕是對不住夏姐姐。”
“什么?”關氏下意識的坐直了(shēn)子。
“因為父親母親不肯,等到了迎親那一(rì),我也不曉得他們會如何。”云(交)真摯的望著她:“我已然將鋪子后頭的小屋子推了,找人在蓋著房子了,不出一個月便會竣工了。
我同哥哥都擔憂,到時候父親母親會不讓夏姐姐進門,這房子里里外外一應用具全是簇嶄新的……”
她說到這處,有些說不下去了。
不進門終歸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關氏若是不肯,也是(qíng)有可原。
但她除了這般,真是想不到旁的法子了。
“你是說,讓他們成親就在鋪子里?”關氏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遲疑:“若是分家了,倒也說得過去,可這樣不明不白的……”
夏靜姝也垂下了頭:“妹妹,我說了你別不高興,我自己倒也罷了,但我不能丟了父親母親的臉面。”
“我們的臉面倒也就罷了,主要還有個岸兒,他還不曾娶妻,若真是這般往后說出去也難聽,你姨丈也不會點頭的。”關氏一臉為難的看著云(交):“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關氏了解夏慕,他絕不會這么好說話,他雖說平(rì)里(性)子溫和,也不大管事,但在這樣的事(qíng)上,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我懂。”云(交)能理解,望著她們道:“現在就是這一件,要再商議對吧?”
“是。”關氏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望著她:“你自己也還是個孩子,要(cāo)心這樣的事,真是不容易。”
“不礙事的,父親母親不管,我不能不管。”云(交)笑了笑:“那我心里有數了,我回去一定會想法子,讓夏姐姐風風光光的進門。”
“難為你這孩子了。”關氏慈(ài)的望著她:“今朝先別回去了,在這吃了飯再回去,上回我說給你做好吃的,正好今天兌現了。”
“不了,我下回再來吧。”云(交)笑著站了起來:“姨娘還等著我買果子回去呢,我不能耽擱了。”
父親母親去找姨娘,也不知怎樣了,她得快些回去瞧瞧。
“你這孩子,每回來都不肯多待。”關氏也跟著站起(shēn)來。
夏靜姝也站了起來:“那妹妹,我送你吧?”
“不用,夏姐姐你好好歇著吧。”云(交)笑著特意望了她一眼,不由有些驚奇:“誒?可有些(rì)子不見了,夏姐姐氣色好像好了不少?”
“對。”關氏歡喜的道:“種善堂新來了個大夫,這些(rì)子全都吃的他開的藥方,比從前好多了。”
“那就好,夏姐姐好生養著,或許用不了多久便痊愈了。”云(交)也替她歡喜。
“借妹妹吉言了。”夏靜姝淺淺一笑,跟了上去。
母女二人直將云(交)送到門口,夏靜姝拉著云(交),紅著臉小聲道:“妹妹,你回去同他說,叫他別太著急,我就在這里。”
云(交)明白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是“我就在這里,等他”。
她了然的點了點頭,含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關氏牽著夏靜姝站在那處,目送著她上了馬車。
馬車剛駛動起來,蒹葭便忍不住問:“姑娘,夏姑娘可應了?”
她同黃菊方才都在門外頭,不曉得她們在里頭說了什么。
“算是應了吧。”云(交)有些惆悵,進門一事,她并無萬全的把握。
若是倉促行事,到時候父親母親怕真是能做出不叫花轎進門的事(qíng)了。
她需得想個萬全之策。
“什么叫算是?姑娘還有什么為難之處嗎?”蒹葭瞧著她神色不對,忍不住追問。
黃菊也盯著她望。
“夏姐姐家算是應下這事了,銀子也夠。”云(交)抬眼望著前頭:“我就怕真到了成親那(rì),父親母親做出什么事來,叫夏姐姐家難堪。”
哥哥是男兒,父親母親真的敢做,左右若是真是出了什么事,吃虧的總是女方,她不愿瞧見那樣的事發生。
成親,總歸是要歡歡喜喜的。
“那這怎么防得住……”蒹葭聽了,也跟著擔心起來。
云(交)不曾言語,只是微微蹙眉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