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還真不知。”錢姨娘笑著搖了搖頭:“少夫人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這不(交)兒也到出嫁的年紀了,如今這親事還懸著呢,我來是為了給她說門親事。”朱氏笑著道。
錢姨娘一聽這話心里有了數,知道她是要說茹玉。
茹玉這個孩子是個不錯的,可她沒忘了女兒同她說過,茹玉的母親楊氏可不是好招惹的,她怎舍得讓女兒將來有個惡婆婆。
且茹玉同四姑娘還有些不清不楚的,她可不敢隨意點頭,四姑娘若是使起(性)子來,哪個吃得消?
她頓了頓道:“(交)兒的親事,我們也不急,你知道的,她現在(shēn)子弱得好生將養著,我呢下個月又要臨盆了,現在也分不出神來管這件事。”
“哎呀,這兩個孩子互相都是認識的,茹玉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咱們勞神的,只要捅破了窗戶紙,那就是水到渠成。”朱氏哪甘心就這樣被推脫了,巧舌如簧的繼續勸說道:“我覺得姨娘還是要問問云(交),或許她心里是愿意的呢?
這哪個姑娘不(ài)俊俏的兒郎?她如今病著,興許定下親事(shēn)子慢慢就好了呢。”
錢姨娘搖了搖頭道:“少夫人你也知道,我不過是個姨娘,這(交)兒的親事,哪輪到我說了算?
你若是實在想做這個媒,不然你去找我家大夫人問問看吧?”
朱氏掩唇笑了起來:“姨娘,你就別推脫了,你家雖然說大夫人當家,可我這個做鄰里的都曉得,把大人最寵(ài)的可是你,更別說你如今還大著肚子呢,恐怕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把大人想法子給你摘,云(交)的親事,只要你點了頭就算成了一大半了。”
“這事兒還是以后再說吧。”錢姨娘擺了擺手。
女兒如今還病著呢,她真不想說這事。
朱氏也知道不能太過咄咄(逼)人了,否則怕會適得其反,她笑著起(shēn)道:“那姨娘好生考慮考慮,我就先不打擾了。”
“我送你。”錢姨娘起(shēn)客氣道。
“不用不用,你大著肚子好生歇著吧,我回頭再來。”朱氏笑著擺了擺手,轉(shēn)去了。
錢姨娘嘆了口氣,又是個找事兒的,想她二姐夫也是,當初說好了給云(交)尋個好人家的,到如今也沒個信兒。
眼下云(交)病了,親事自然是先擱置了,等她(shēn)子好轉了再說吧。
翌(rì)清晨,云(交)睡醒了仍舊窩在(床)上摟著八兩。
蒹葭看她面上半絲神采也無,心中焦急又心疼,上前道:“姑娘,今朝外頭暖和的很,不然奴婢扶你到外頭去曬曬太陽吧?”
云(交)微微搖了搖頭:“不想去。”
“姑娘,外頭太陽可好了。”蒹葭拉過她微涼的手,竭盡全力的勸說:“奴婢求你了,就跟奴婢去吧?”
云(交)抽回手,放在八兩(shēn)上,無動于衷。
蒹葭嘆了口氣,有些紅了眼睛:“姑娘,你到底要這樣折磨自己到什么時候……”
“蒹葭,谷莠子來了,說是有話要說。”茉莉在外頭叫門。
“來了。”蒹葭起(shēn),又看了云(交)一眼,無奈的抬腳去了。
過了片刻,她拎著些果子進來了:“姑娘,是茹少爺讓谷莠子送來的果子,說是果餅鋪子里新出的,叫姑娘嘗嘗鮮。”
云(交)沒什么興致,眼睛都不曾抬一下:“你吃吧。”
“姑娘,我不餓。”蒹葭將果子放在一旁,姑娘這樣,她哪有心思吃東西?
她走到(床)邊坐下,又道:“谷莠子還說了一樣事,姑娘想不想知道?”
她想逗著云(交)說話,總這樣病殃殃的躺著,也不是那么回事。
云(交)垂著眼不說話。
蒹葭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谷莠子說上個月賓州爆發了瘟疫,那瘟疫同天花一般,只要同生了病的人見過面,哪怕不觸碰,也會染上。
只不過那水皰不是長在全(shēn),而是長在口中的,起先之時不能察覺,只是有些口臭,過個兩三天嘴巴上便起了水皰,若是水皰破了,那膿水流到哪里皰就長到哪里,熬不過七八(rì),人就死了,整張嘴都腐爛了,特別怕人。”
云(交)終于抬起眼來,沉寂了片刻輕聲道:“去年暖冬,開(chūn)了是易生瘟疫。”
“如今,賓州那邊的人四散逃亡,谷莠子說帝京也有了,他交代奴婢說這些(rì)子出門可要緊著小心些呢。”蒹葭見搭了話,忙沒話找話說:“姑娘,咱們可要預備什么?”
云(交)思量了片刻,撐著(shēn)子坐起(shēn)吩咐道:“你去叫谷莠子進來。”
“他走了。”蒹葭一愣,沒想到她要見谷莠子:“奴婢去將他追回來?”
“嗯,下個月姨娘要用的東西該早些預備起來了。”云(交)想著這事兒耽擱不得。
蒹葭忙匆匆跑了出去,她直追到了大門邊,才追上了谷莠子,氣喘吁吁的道:“我說你怎么跑的這么快,這么一會兒工夫就跑到大門口了!”
谷莠子正被(chūn)雷拉著說話。
(chūn)雷笑了起來:“谷莠子,你看我叫你說會話你還不樂意,這回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我?要不是我,蒹葭可就追不上你了。”
大夫人給他下了命令,讓他務必打探到翩躚館什么時候打算預備錢姨娘臨盆要用的藥物。
他都使了好些力氣了,千方百計的,可谷莠子嘴巴嚴實的很,硬是什么話也不曾能(tào)出來。
“是姑娘找我有事嗎?”谷莠子不搭理(chūn)雷,看向蒹葭。
蒹葭總算緩過氣來,還有一些喘息:“是啊,姑娘聽說外面有瘟疫,叫我來把你喊回去,說是要預備姨娘生產要用的東西。”
(chūn)雷聽到這話,不由地支起了耳朵,之前費盡了心思都沒能打聽到的消息,沒想到這么輕易就落到了他的耳中,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走。”谷莠子拉過蒹葭,兩人一道進了大門內,回(shēn)瞧不見(chūn)雷了,他責備的開口道:“(chūn)雷在那兒呢,你說那么多做什么?叫他聽了去沒好處,你就說姑娘找我不就成了?”
“我沒留神。”蒹葭捂住嘴,瞪圓了眼睛:“那怎么辦,我都說了,不礙事吧?”
“以后留神些。”谷莠子沒好氣的叮囑了一句,抬腳往前走。
“知道了。”蒹葭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