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靜,眾人都面面相覷,大夫人就站在這里,誰敢開口?
再說,大夫人確實老爺在一道,似乎并未有什么異常的舉動。
“九姑娘。”葉亭玉帶著三姑娘把云嫣,三姑爺傅敢追還有茹玉,從院門口跨了進來。
“父親,母親。”把云嫣同傅敢追照著規矩行禮。
茹玉拱手:“把大人,夫人。”
把言歡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葉亭玉卻顧不得旁的,上前一把拽住云嬌的手:“九姑娘,我聽說你姨娘……”
“是。”云嬌抿了抿唇:“我娘不在了。”
“怎么會,好端端的……”葉亭玉紅了眼睛。
她上半輩子在這內宅之中,識人不清,為了把言歡幾乎把所有的人都得罪遍了。
被放出莊子一陣子之后,她倒是慢慢想開了,在這偌大的把家后宅,能同她合得來的,也就只有一個錢姨娘罷了,前幾日人還好好的,如今怎么說走就走了?
“我娘在屋子里,姨娘想瞧就去瞧吧。”云嬌面上并無多余的神色。
葉亭玉帶著把云嫣匆匆進了屋子。
茹玉看著云嬌,心中心疼無比,這些日子她瘦了許多,小臉還沒個巴掌大,臉上更是一分血色都沒有,衣裳寬大,站在那處似乎搖搖欲墜。
這些日子,她經歷了多少痛苦?秦南風的死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聽說她病倒之后,從前對秦南風的羨慕悉數消失不見,余下的只有心疼。
最讓他揪心的是她面上的那種漠然、疏離,她從前是多愛笑的一個女孩?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照理說,他是不該來的。
但是,他這些日子總是心神不寧的,心里頭擔心的厲害,就想著要見一見云嬌才能放心。
今朝,他在把家門口轉悠,恰好遇見了傅敢追夫婦,自從秦南風走了之后,傅敢追夫婦二人時常便來看看云嬌,這是秦南風最后的囑托,他夫婦二人萬不敢忘。
茹玉見了他們,便厚著臉皮跟著進來了,左右有傅敢追這個男兒在,他也能跟著出入。
可才到了葉亭玉院子門口,便聽了錢姨娘出事了的信,趕忙便跟著過來了。
他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回避,可他不愿,旁人說什么他都無所謂,他要看著云嬌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沒人說嗎?細枝末節也算。”云嬌見下面無人開口,又補充了一句。
“姑娘。”桔梗走了出來:“奴婢一直在廚房燒火,不知道院子里和屋子里的情形,只知道劉嬤嬤到小廚房來過一趟。”
“劉嬤嬤去小廚房做什么?”云嬌直直的看著她。
“劉嬤嬤說大夫人不小心將茶水灑在了身上,要用些清水擦一擦,便用木盆端了一盆水去了。”桔梗低著頭回道。
連燕茹心頭一跳,若無其事的道:“是有這回事,你父親也知道,這不過是尋常事,嬌兒你不會連這個也要懷疑吧?”
“大夫人一向端莊自持。”云嬌側過頭,淡漠的看著她,問出的言語卻極為犀利:“今朝怎會如此不小心?”
“我也是擔心你姨娘。”連燕茹說了這句話,心中有些懊惱,她不該這樣回的,像是她怕這丫頭似的。
云嬌默然了片刻,開口問道:“那盆水呢?”
“還在屋子里。”連燕茹心里有氣,直直的回道,她就不信這丫頭真敢驗。
“云嬌,你要做什么?”把言歡板著臉。
他知道,云嬌這是在懷疑連燕茹,但這事兒明明是蘇裊裊做的,這里有大夫有婢女,屋子里還有兩個穩婆,還有茹玉也在這。
他同連燕茹用的是一張臉,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丟人。
“我做什么,父親難道看不明白嗎?”云嬌說罷,轉頭朝著一旁的女大夫道:“大夫,煩請你看完蘇姨娘的手之后,再幫我驗驗那盆水。”
她說著,半絲空隙也不留,扭頭對著蒹葭道:“去屋里將那盆水端過來。”
“是。”蒹葭答應的干脆,很快便進屋子將水端了出來。
把言歡張了張口,又閉上了,罷了,她也是太過悲痛才會如此沒規矩,就由她吧。
連燕茹看著那木盆里的水,照理說這么一盆水,她手指甲里面的那點藥末洗在里面,應該不至于能夠查驗出來吧?
但一想起大夫說那藥粉是提純過的,只要一絲絲便能起很大的作用,她又有些心慌。
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該多此一舉的,她這一著其實用不用結果都是一樣,只不過用了更加保險罷了。
無論她心里如何想,女大夫都已經開始查驗蘇裊裊了。
蘇裊裊猛地站了起來,大喊道:“老爺,我是冤枉的,你不能這樣懷疑我,我要是讓人給查了,那我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世上。”
“你要是不讓查,那你即刻便去死。”把言歡一甩袖子:“給我摁住她。”
幾個婢女上前抓住了蘇裊裊。
“放開我,我沒有下毒!”蘇裊裊奮力掙扎。
琉璃抬眼看著她,眼底一片猶豫。
珊瑚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她害怕至極,已然哭出聲了。
“珊瑚,那可有什么要說的?”云嬌走上前問了一句。
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了。
珊瑚連連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什么都說,這不關奴婢的事……
是蘇姨娘……她讓琉璃去買的藥粉,說、說要毒死錢姨娘腹中的孩兒,蘇姨娘說那個藥只要吃下去了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是死的……
奴婢……不關奴婢的事,奴婢阻止她們了,是她們不聽……
姑娘饒了奴婢吧……”
珊瑚說到后來,涕淚滿面,跪伏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幾乎嚇破了膽。
“下賤胚子,叛徒!”蘇裊裊高聲罵了一句,跳起腳來一腳踢在了珊瑚身上。
珊瑚被踢的跪坐在地上,仍舊哭個不停。
“混賬!”把言歡聽了珊瑚這般言語,二話不說便上前重重甩了她一個耳光:“給我驗,好好驗!”
女大夫上前,蘇裊裊見事情已然露了餡兒,反倒不掙扎了,一甩袖子,一臉坦然的任由女大夫握著她的手。
便在她甩袖之時,從袖袋中掉落出一樣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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