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玉,你是個有骨氣的。”連燕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話,拽起地上的把云姝轉身便走。
只是把云姝不大爭氣,叫她拖著走卻還是依依不舍的回頭看茹玉。
茹玉心中嫌惡更甚。
云嬌瞧著她們母女走了出去,這才放開了茹玉的手臂,順手替他理了理袖子。
“嬌兒,你真的不怪我……”茹玉聲音有些嘶啞,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云嬌低頭忍住了抽回手的沖動,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你的為人,你不是那樣的人,他們大概早就盤算好了吧,就算你昨夜不中計,他們也會有旁的手段,就是看中了你如今的身份。”
茹玉不由得紅了眼圈:“你懂我……”
“眼下,你打算怎么辦?”云嬌低聲問他。
“只要你不生氣,他們想如何都成。”茹玉抬眼,真摯的瞧著她,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
“可是……”云嬌目露擔憂:“你如今才中了探花郎,若是不依著他們的意思娶了把云姝,他們必然會叫你身敗名裂的。”
“我不怕,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我不在意那些。”茹玉眼底一片深情。
云嬌不由有些動容,接著卻又暗暗搖了搖頭,茹玉雖深情,但卻非她的良人。
“你不在意,我不能不在意,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跌落泥潭……”她露出些不舍,低下頭,眉眼間帶著失落:“之前,我總鬧著要退親,你卻不讓。
昨夜我才想明白了,除了你,怕也沒人能受得住我這性子,我便想著往后要同你好好過日子,可誰料夜里卻出了這樣的事,早知道,昨晚我就陪你一道去了。”
她說著搖頭嘆息,似乎有些感傷:“說到底,是我們沒有這樣的緣分。”
“嬌兒……”茹玉有些欣喜,又有些焦急:“你別怕,只要你愿意,我……”
云嬌從未對他吐露過心意,這些話雖算不得什么甜言蜜語,卻也極為難得,他聽得心中一陣雀躍,只要云嬌點頭,再大的艱難險阻,他也能扛過去。
“你還是快些回去同你父母商議商議吧。”云嬌抽回了自己的手,假意感傷:“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說著,轉身朝著屋子去了。
茹玉握了握拳頭,帶著小滿大步流星的去了,他面上已經沒有了來時的頹然,反倒滿是期望。
院子里,云嬌走到廊下,回頭見他出去了,便在廊下的榻上坐了下來,在小幾上的盤子里拈起塊茶食,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姑娘,你前幾日不是想著要退親嗎,怎么這又突然……”蒹葭實在忍不住了,一等到開口的機會便問了出來。
“退親自然是要退的。”云嬌咽下口中的的茶食,也不隱瞞她:“我只是不想讓把云姝以后有好日子過。”
蒹葭一臉茫然:“奴婢還是不明白……”
云嬌又吃了一口茶食,遠遠的看著那株松雪花,唇角的酒窩若隱若現:“茹玉他一心想要娶我,如今我也說了愿意嫁給他,可惜有個把云姝梗在中間。
這事既不怪我也不怪他,你說還能怪誰?”
“怪四姑娘!”蒹葭眼睛一亮:“姑娘真是好算計。”
“未成親,先成仇。”云嬌想著笑了笑。
“四姑娘嫁過去,肯定沒好日子過!”蒹葭笑了,想了想卻又不放心的道:“可是,茹少爺方才說了,愿意娶姑娘,不在意那些,萬一……”
云嬌將手中的半塊茶食丟在小幾上,漫聲道:“他愿意,他娘可不愿意。”
茹玉回了家中。
楊氏正領著人在院子里忙碌著,她看好了新院子,已經付了定金,打算這個月就看個好日子搬過去呢。
瞧見茹玉進門,她頓時滿面笑意:“冬兒,你回來了?昨夜歇在哪里的,怎么一夜沒回來?”
她私心里想著,茹玉也沒旁的地方去,這孩子從不去妓館瓦肆,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云嬌那處。
她這些日子一直盤算著如何叫茹玉另娶她人,她都打聽了好幾戶人家了,那姑娘都生的如花似玉的,才情又好,個個都惦記著她家這才貌雙全的探花郎呢。
只可惜這孩子不開竅,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楊氏想著,如今在她兒子跟前,云嬌想來也拿捏不出個什么清高來,畢竟她那樣的聲名狼藉,她兒子高中了還肯要她就不錯了。
也不知云嬌有沒有一些自慚形穢?
她今朝從起身就一直盤算著,若茹玉昨夜真同云嬌宿在一起了,她就去勸云嬌給茹玉當個姨娘算了。
她現在身份不同了,是探花郎的娘親,還肯讓一個壞了名聲的庶女進門,便已經是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了,云嬌理應感激才對。
“娘,你隨我進來,我有話同你說。”聽她問起昨夜的事,茹玉臉色還是有些難看。
“什么事,這么神神叨叨的?”楊氏心里更有了幾分把握。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兒子臉皮薄,一定是跟云嬌成了好事,才這樣扭扭捏捏。
她想著,滿心歡喜。
茹玉徑直帶著她進了屋子,又打發了下人,徑直開口道:“娘,我昨夜是歇在了把府。”
“你先坐下。”楊氏拉過他,在長凳上坐了下來,側頭慈愛的看著他:“你如今也算是把府的姑爺了,他們留你,那是看重你。”
她說到這里有些得意,從前連燕茹還瞧不起她,上門來說了那么些難聽的,如今還不是要巴結她兒子?
哪日見了她,非要好好嘲弄嘲弄她不可。
“我住在客院,他們將把云姝也留下了。”茹玉直直的說。
“把云姝她……”楊氏愣愣的說了幾個字,忽然猛的站起身來,拔高了聲音:“你說什么?他們把把云姝留了下來?你們睡在一起了?”
茹玉面上閃過一絲恥辱,捏緊了拳頭,低下了頭。
“這個殺千刀的連燕茹,到底還要不要臉!”楊氏頓時氣急敗壞:“當初看不上我家,上門來羞辱我,如今看你中了探花郎,又巴巴的把女兒送上你的床,這一家真是死錯埋反了……”
她真是氣的快要慪血了,她托人問的那些姑娘,哪個不是高門大戶嫡出的?個個知書達理,把云姝算個什么東西?刁蠻任性不識禮數,兒媳婦的人選,她早就將把云姝排除在外了,可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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