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姝在(床)邊照應茹玉,看著他俊俏的容貌,枯坐了一夜,也胡思亂想了一夜。
覺得這一夜極為漫長,又似乎特別短暫,心里的滋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茹玉長到這么大,還從未喝過這么多的酒,一覺睡到(rì)上三竿。
他睜開眼,呆呆的看著帳頂,一時間有些迷茫,片刻后才明白過來,他昨夜吃了酒。
看到窗外的亮光,他驚了一下,又想起來今朝休沐,并不曾耽誤事,這才松了口氣。
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云(交)。
“夫君,你醒了。”把云姝靠在(床)邊,見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忙倒起(shēn)倒了水粘到(床)邊,柔聲道:“渴了吧,喝點水。”
茹玉側目瞧見是她,猛然起(shēn),神色嚴厲:“你怎么在這里?誰讓你進來的?”
“我昨夜聽滿你吃了酒,不大放心,就來看看。”把云姝垂目,聲解釋,又往前一步將茶杯送上前去,殷切的望著他:“你先喝杯水吧。”
“不用了。”茹玉低頭看了看自己(shēn)上,發現衣裳還是昨(rì)的衣裳,完好的穿在(shēn)上,這才眉眼微微一松。
他向來溫和,雖然厭惡把云姝,但也做不到疾言厲色,也不至抬手掀翻她手中端著的杯子,只是轉過頭不看她。
“夫君。”把云姝紅了眼圈:“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對,是我不好,可那都是過去的事(qíng)了。
如今我們成親了,我想好好跟你過(rì)子,你嫌我什么地方不好,我都愿意改,只求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
她想了一夜,終于鼓足了勇氣,覺得只有開誠布公的同茹玉談一談,或許能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茹玉依舊不看她,只是皺了皺眉頭,不曾言語。
把云姝不由得落下兩滴淚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我也不如云(交),但是我對你是……”
“閉嘴!”茹玉聽到她云(交),斷然開口:“你沒有資格提她!”
“可是,我才是你的妻子,我們已經成親了。”把云姝面上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滾,她有些崩潰的喊道:“把云(交)有什么好的,我學著她就是了!”
“你也配同她相提并論?”茹玉憎惡的看了她一眼:“出去!”
“茹玉!”把云姝不甘的低吼。
茹玉再也忍不住怒意,抬手指著門口,怒喝了一聲:“滾!”
“你!”把云姝擦了一把淚,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傷心又無奈的轉(shēn)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出了院子。
杏雨同香雪在院子門口守了一夜,原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成了,卻不曾想她哭著跑了出來,連忙跟了上去:“少夫人……”
窩在墻角打盹的滿被這動靜驚醒了,看到眼前的(qíng)形,不由得一驚,連忙起(shēn)進屋子去了。
“少爺,昨晚的……”他心翼翼的進了屋子,悄悄的瞧了瞧站在里間的茹玉。
茹玉面無表(qíng)的站在那里,不曾看他:“罷了,不怪你。”
他知道,滿也是(shēn)不由己。
滿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松了口氣:“謝少爺體恤。”
把云姝一路不停,直朝著門口而去。
杏雨好容易追到了她,拉住她的手腕:“少夫人,少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把云姝泣不成聲。
她雖然在家中不得母親重視,但自幼活得自在,沒人敢欺負她,否則也不會養的刁蠻任(性)。
如今在茹家,受了幾個月的委屈,一直都強忍著,今朝終于受不住了,她要回娘家去。
“少夫人就算是要回娘家,也該回去換(shēn)衣裳,整理一番才是。”杏雨微微喘息著勸道。
“是啊。”香雪也在一旁點頭。
把云姝知道,自己一夜沒睡,定然蓬頭垢面,(shēn)上穿的又是昨(rì)的衣裳,回去了便是母親不計較,旁人瞧了竟然也會瞧她不起。
她忍住了氣,任由杏雨帶著轉頭往院子去。
路上,杏雨開口道:“姑娘,你如今就兩副頭面,總是換著戴,也沒個新鮮的樣子,這兩副頭面大夫人都瞧過好幾回了,要不然,今朝換一副吧……”
“哪里有的換……”香雪老實,怯怯的問了一句。
“去朝夫人拿就是了。”杏雨看了她一眼。
香雪正準備話,忽然改口聲道:“夫人來了。”
把云姝同杏雨抬頭,便瞧見楊氏帶著兩個翠枝紅云遠遠的迎面而來。
她少年時,容貌極為出色,如今雖徐娘半老,但也是風韻猶存,且自打茹玉中了這探花郎之后,她(shēn)上穿的,頭上戴的都煥然一新,更顯出幾分派頭來。
如今里里外外的人見了她,都會不由自主地尊稱她一聲“夫人”。
她對此也頗為滿意。
杏雨趕忙給把云姝整理了一下儀容。
“娘。”把云姝行禮。
“你這是去哪兒了?”楊氏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鄙夷。
而后,她又露出了一副笑臉。
她一向如此,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好話的很。
她已經得知了消息,對于把云姝在自己兒子跟前吃癟,她是喜聞樂見。
若不是怕把家翻臉,她巴不得茹玉休了把云姝,她好替他尋一門更好的親事。
“不曾去哪。”把云姝有些拘謹,往前走了一步,聲道:“娘,我想回一趟娘家,能不能取一副頭面給我用一用?”
她手里就兩副頭面了,一副在頭上戴著,還有一副在屋子里放著。
其余的,無論是自己娘家陪嫁來的,還是茹家給她的聘禮,囊括一切,都叫楊氏一把鎖鎖在庫房里了。
她如今這(rì)子過得是捉襟見肘,她長這么大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苦,在茹家這幾個月,她算是嘗盡了人(qíng)冷暖。
“你回娘家,又不是去旁人家,戴哪副頭面還不是一樣?”楊氏依舊笑容滿面:“那頭面,都是貴重的物,輕易不能拿出來,等哪(rì)有宴會,我再取一副給你用。”
“娘……”把云姝還想再。
“你看。”楊氏打斷了她的話,替她扶正了頭上的釵子:“這不還是嶄新的嗎?我就這個顏色正合你的膚色,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