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聰明的人看情形就能猜出一二。
依著吳氏看,把家這庶出的九丫頭又是退親,又是搬出去又搬回來,還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那個算命的動手,當場就見了血,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尤記得她親娘錢姨娘當初死的時候,喪事是辦得極為風光的,若是不知道的,還當把言歡是死了正妻呢。
連燕茹哪是什么忍氣吞聲的主?這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這庶出丫頭的手中。
能逼著連燕茹低頭,把家這個九丫頭絕不是什么簡單的貨色。
估摸著今朝也是因為這回事,連燕茹才不曾能來,可惜具體的情形是打聽不出來了,她想著還有些遺憾的。
是以把言歡所說的這幾句話,她是一個字也不信。
把言歡叫她笑的面上有些掛不住:“親家母笑什么。”
“沒什么。”吳氏面上依舊是一片笑意:“只是沒想到,你還挺疼這丫頭的。”
把言歡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哪里疼了?他巴不得這丫頭永遠別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是迫不得已,有苦說不出。
“別在這站著了,快些進去吧。”徽先伯看這情形不對,忙開口解圍。
他本身就是個老好人的性子,再加上又都為男子,也知道把言歡夾在這其中的難處,不讓吳氏再說下去。
吳氏這才算是放過了此事,可想著依舊好笑不已,放著堂堂的正妻不帶來,卻帶了個庶女,怎么也有些說不過去。
周圍都是人,云嬌無意間抬眼,便撞上了一道復雜的目光。
是茹玉,還有把云姝。
她瞧了一眼,便轉過頭去了,還真叫蒹葭猜中了,茹玉真帶著把云姝一道來了。
看樣子,有了上回的事,茹玉心里的疙瘩解開了。
茹玉見她毫無留戀的轉過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痛。
他知道她一向不喜歡熱鬧,今朝卻跟著來了,想來是擔心秦南風?
這一刻,他無比的嫉妒秦南風,他甚至有一種想要揭破他身份的沖動。
可他不能。
云嬌的性子看著隨和,卻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他若真是害死了秦南風,她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他更怕她隨著秦南風而去。
“夫君。”把云姝在邊上輕聲喚了一聲。
茹玉才回過神來:“你去那邊坐吧。”
而云嬌,已然轉身欲走。
“九妹妹,你也來了。”梁元儼帶著盛梨花跟到她身后,口中笑著打招呼。
云嬌回頭對他笑了笑,這個六姐夫今朝竟不曾帶著六姐姐來,想來也是知道在官家跟前放肆不得。
“九妹妹。”盛梨花也對她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
“什么妹妹。”吳氏見了女兒,忙上前去挽住她,將她拉了過去,又看了一眼云嬌:“那個庶出的,哪配你這么稱呼她?”
“娘,誰也不是生來就想做庶出的,你別這么說九妹妹。”盛梨花悄悄看了一眼梁元儼,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
吳氏是什么人,女兒這么一眼,她頓時就明白過來,女兒這是在討女婿的歡心。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她的女兒在家里就是掌上明珠,他們夫婦二人從小到大如珠如寶的護著,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這嫁去了旁人家,怎么就成了這樣呢?
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心疼,想幫也幫不上半分,不過,她對庶出之人的鄙夷是出自骨子里的,即使盛梨花這樣,她也不曾說出半句漂亮話來夸贊云嬌。
“孩子呢?”她轉過了話頭。
盛梨花比把云姌早幾個月生下了兒子。
“在家中,有奶娘帶著。”盛梨花說著,松開了她的手:“娘,我今朝不陪你了,我去找云嬌。”
“你……去吧去吧。”吳氏有些不愿,卻還是無奈的答應了。
誰不想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一點呢?
就算是女兒如今有了兒子,可把云姌也有了兒子,梁元儼的心還是偏在她那一邊,否則又怎會對云嬌這樣親熱?
梁元儼正同云嬌說著東岳那個戴著面具的使者與秦南風十分相似。
云嬌不能說實話,只能點頭笑著敷衍。
盛梨花走上前去挽住了云嬌,笑著道:“夫君,時候不早了,那邊都開始落座了,你快去坐吧,九妹妹就交給我了。”
“那你好好照應她。”梁元儼想起秦南風,心中就不由得生出幾分惋惜與懷念,忍不住對云嬌又多了幾分憐惜。
不過,他并無旁的想法,當初挨了秦南風一頓揍,他哪里還敢造次?
即使如今斯人已去,他還是不愿褻瀆他心之所屬的女孩。
“夫君放心。”盛梨花挽緊了云嬌的手臂:“九妹妹,跟我來吧。”
云嬌有些不適應,動了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盛梨花卻挽著她不放:“九妹妹,你就隨我一道坐在前頭吧。”
“不了,我在后頭就成。”云嬌想也不想被拒了。
前頭哪是她能坐的?
就算是能坐,她也不想出那風頭。
“可是我得坐在前頭。”盛梨花有些苦惱:“要不然,我陪著你坐在后頭吧。”
她一心想要拉近同云嬌的關系,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梁元儼一直對云嬌頗為照顧。
但她也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梁元儼做的,她跟著做就對了。
方才,他不就對她和顏悅色的嗎?
“不用……”云嬌又想將手抽回來。
“九妹妹。”把云妡正同尤初紅說話,轉頭間瞧見了云嬌,不由喚了一聲。
云嬌抬眼見是她,也不曾言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把云妡心中的滋味有些復雜,若是依著母親的意思,她不僅不該搭理云嬌,更應將她視為仇人。
可盛鶴卿方才叮囑她了,要她對云嬌照應一些。
盛鶴卿這幾年對她一直不咸不淡的,她后來也懷過一個孩子,但沒兩個月就掉了,這肚皮也就再沒了動靜。
他從未要她做過任何事,這回是頭一回開口,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照做。
只是有些對不起母親了。
“你坐我這邊上吧。”她走上前來招呼云嬌。
那個位置,原本應該是她母親的,但父親不曾帶母親來,只帶了云嬌。
她心里自然明白。
“那我就坐這。”盛梨花很是歡喜,指了指跟前的位置朝著云嬌開口:“剛好坐在你前頭。”
“好。”云嬌看了看,這位置既不顯眼又能看清楚男席那邊,那便坐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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