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秦南風答應了一聲,披了衣裳便往外走。
“等一下,你穿好了再去,外頭冷的很。”云嬌抱著錦被坐起身來,叫住他。
“好,聽你的。”秦南風笑笑的回了一句,聽話的開始穿衣裳:“你先別起身,等我回來給你穿。”
“誰要你穿。”云嬌紅著臉睨他一眼,朝著外頭招呼:“蒹葭,木槿,進來。”
“這點機會都不給我。”秦南風低頭系腰帶,口中嘀咕。
“你快去吧,丁寅說有急事呢。”云嬌催促他。
“我這就去。”秦南風說著將炭火盆往床邊靠了靠,這才去了。
云嬌下了床,才換上內衫,秦南風便從外頭進來了,卻站在房門口,不朝里走。
“你進來呀?”云嬌招呼他。
“等一會兒,我才出去了身上有涼氣,怕沖著你。”秦南風笑笑的道。
云嬌見他神色沒什么不對的,估摸著也沒什么大事,也就不曾詢問:“你只管進來就是了,我哪有那么嬌氣了。”
“打洗臉水來吧。”秦南風吩咐了一句,還是頓了頓才進了屋子。
兩人洗漱妥當,云嬌又梳了妝,坐在桌邊一道吃了早飯。
秦南風才道:“走吧,咱們去茶館瞧瞧,再回門。”
“茶館出什么事了?”云嬌接過蒹葭遞來的熱手巾拭了拭唇,隨意的問。
“走水了,加蓋在中間那棟最高的竹樓,燒沒了。”秦南風輕描淡寫的道?
“什么?”云嬌聞言吃了一驚,將手里的手巾丟在了桌上,急急地便起了身往外走:“你怎么不早些說?”
秦南風也跟著站起身:“燒都燒了,早些說了也沒用,索性吃飽喝足了再去。”
他想了想,又到里間去娶了個湯婆子。
“走啊!”云嬌走到門口,見他還不曾跟上來,不由回頭催他。
那棟竹樓,從建造到如今,還未竣工,已然花了幾萬兩銀子上去了,不說里頭各種名貴的裝飾、點綴,便是那些竹子,都不是集市上尋常的竹子,是從侗州特意運來的,途經千山萬水,光是一路請人運回來便花了好幾千的銀兩。
幾萬白花花的銀子,一把火就這么沒了,她能不急嗎?
“你別著急,沒了咱們再建。”一路上,秦南風都在安慰她。
“我能不急嗎?”云嬌埋怨他:“你也是,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真能沉得住氣。
丁寅可曾說,那處是何等情形?”
“從上到下都是竹子建的,遇上火,能是何等情形?”秦南風攬過她:“不礙事,沒了就沒了,大不了再來一回。”
“好端端的,日夜有人看守,怎么會走水?”云嬌想不通。
“去看看就知道了,丁寅說恐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秦南風微微皺眉:“他們應當很快便能查到線索。”
云嬌兩手緊握著湯婆子,嘆了口氣,她還想著滿月之后就開業的,這可真是出師未捷。
“好了好了,別惱了,銀子沒了咱們再掙。”秦南風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說,會不會是楊氏做的?”云嬌卻扭頭望著他,定定的問。
“楊氏……”秦南風思索著:“她一介女流,憑她自己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她買通了人。”云嬌同他想到一處去了。
到了茶館處,云嬌看著一地的廢墟,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陣難過。
這茶樓建造,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全是依著她的心思,她傾注了不少心血,眼看著就要建成了,卻毀于一旦,她怎會不心痛?
“可有人傷著了?”秦南風在一旁詢問。
“人都住在邊上的棚子里,只是來回運水的時候,有個木匠叫塌下的房梁砸中了,腿受了傷,已經讓人送到醫館去了。”丁寅恭敬的回道。
“可有查到什么?”秦南風又問。
“已經查到了,估摸著……”丁寅話說到一半,便頓住了。
“跪下!”
一旁,喬巳幾人已然拉著一個身材矮小的年輕人,跪在了秦南風跟前。
“可問出什么來了?”秦南風掃了一眼地上的人,詢問喬巳。
“問出來了,是旁邊茶樓的楊氏,許了他十兩銀子,他夜里頭扮作打更的人,往樓里頭丟了個火折子。”喬巳拱了拱手回道。
“送去衙門。”秦南風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回頭拉過云嬌:“楊氏也要送衙門嗎?”
“他拿到銀子了嗎?”云嬌詢問。
“并未拿到銀子,只是楊氏許諾,事情成了便給他。”喬巳回道。
“那就將他送進牢房,不必提楊氏的事。”云嬌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年輕人。
這種事情口說無憑,不是他指認了,衙門就能定罪的,否則若是有過節便胡亂攀咬,那豈不是亂套了?
但這個仇肯定是要報的,而且,眼下就要報。
原本,依著她的設想,是想建帝京第一茶樓,只迎達官貴人,客不在多而在精。
這樣的茶樓,自然要極盡奢華,且建成之后與楊氏那等尋常的茶樓也不相干。
怎料楊氏如此歹毒,今朝雖不能叫她賠出幾萬兩銀子來,但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丁寅,你安排些人手,在這里善后吧。”云嬌吩咐了一句,伸手拉過秦南風:“咱們先去哥哥嫂嫂那里。”
“那這事,就作罷了?”秦南風回頭看了看。
“我自有法子。”云嬌輕哼了一聲。
昨日,把云姝已經派人送信給她了,說楊氏怎么也不肯還她銀子,她還想著今朝去同嫂嫂商議,眼下看來,也不用商議了,直接登茹家的門就是了,對付楊氏這種人,也不必客氣了。
想到這里,她又回頭吩咐:“丁寅,你去查一查,楊氏這么短的時間內怎么會有這許多銀子,又是開鋪子又是開茶樓的,看看是誰借給她的。”
“是。”丁寅答應了。
云嬌也不確定楊氏究竟做了什么,不過她覺得這其中可能有問題,查一查若是能抓住把柄最好,不能也就罷了,左右也不損失什么。
安排妥當之后,兩人上了馬車,直奔著把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