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秦南風站到他兄妹二人中間,用手肘推了一下把云庭:“你往那邊去一些。”
把云庭側頭望了他二人一眼,有些不滿妹妹瞞著自個兒,但還是往后讓了兩步。
秦南風又往云嬌跟前靠了靠,低下頭道:“你小聲說,有我替你擋著,你哥哥聽不到。”
云嬌好笑的道:“你當是擋風擋雨嗎?這聲音你能擋的住?”
秦南風挺了挺胸膛道:“我盡量吧。”
云嬌忍不住笑了,探頭望著把云庭不茍言笑的側臉道:“哥哥,你來吧。”
她生怕哥哥不歡喜,她同哥哥也不得甚的好隱瞞的。
把云庭扭過頭朝她一笑:“不礙事,你們說吧,我不聽,我在這處站著,免得旁人說閑話。”
“你快說吧。”秦南風等了這幾日,心中早便好奇不已了。
“那我問了。”云嬌略略側過頭,微微貼近他耳朵小聲問他:“傅敢追成親了嗎?”
秦南風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不由微微失神。
云嬌久久不聞他開口,不由抬頭望他:“小五?”
秦南風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道:“你說甚的?我不曾聽清。”
實則他是聽清了的,只是小九真香,他還想再聞一聞。
“我問你傅敢追可娶妻了?”云嬌又側頭問了一遍。
秦南風如愿以償,面帶笑意的打量她:“你問這個做甚?”
“問你你說便是了,問那般多做甚?”云嬌可不好說是三姊姊的事。
雖說她曉得秦南風不會說出去,但這般這背后議論三姊姊也不好,更要提防隔墻有耳。
秦南風思量了片刻道:“傅敢追自然不曾成親,若是成親了哪有哪許多閑工夫天天出來吃酒?”
他想著,云嬌定然是替旁人問的,她該不會瞧上傅敢追的。
傅敢追雖說也不錯吧,但性子總歸莽撞了些,同云嬌又不得甚的來往,這二人扯不到一處去。
想通了這其中的過節,他說話便爽快多了。
“那他家在何處?家里還有何人?”云嬌又問。
這些葉姨娘自然也是要問的,她既然開了這個口,索性一并問了吧,省得回頭還要她來打聽。
左右秦南風同傅敢追是好兄弟,對這些定然了解。
“他家便在這帝京城外頭不遠,父母都在。
上面還有年邁的祖父祖母,下頭還有一對年幼的弟弟妹妹。
家中靠編框為生,也做些草鞋草衣,他父親過幾日便挑到城中來賣。
他那些軍餉,除了吃酒,幾乎都貼在了家用上。”秦南風細細的道。
“那他便是家中的頂梁柱了?”云嬌聽明白了。
“家里頭老的老小的小,他自然是頂梁柱了。”秦南風望著她笑道:“怎的,你要給他保媒?”
“算是吧。”云嬌笑:“那他可曾說過,想要娶個何等一樣的女子?”
“他嗎?”秦南風也笑了:“他說不曾想過娶婆娘的事,家里頭不富裕,又要養弟弟妹妹,又要養祖父祖母,哪有瞎了眼的姑娘愿意跟他?”
“那可不見得。”云嬌抿著唇笑,三姊姊這事,想來是能成的。
“別動。”秦南風忽然抬起手。
云嬌嚇得望著他直眨眼睛:“怎了?”
“別動。”秦南風將手伸到她頭上,緩緩的取下來一物,才道:“好了。”
“是甚的?”云嬌摸了摸自個兒的發絲,方才不曾察覺有甚的掉在頭上。
“蜘蛛。”秦南風將手攤開,一只褐色的小蜘蛛在他手中來回爬動著:“上頭落下來的。”
“放了吧。”云嬌推了推他的手。
“好。”秦南風手心向下,那蜘蛛便落在地上爬了起來。
秦南風曉得,云嬌外祖母說過,蜘蛛落在身上,那是有好事要發生,是好兆頭,可千萬好生將蜘蛛放走。
若是這蜘蛛死了,好兆頭也就沒了,更別提甚的好事了。
云嬌小時候在萊州,錢妍總是想著法子的捉弄她。
錢妍自幼膽子便大,幼時曾在雨后抓過無數的小癩蛤蟆塞在袖子中,去尋云嬌。
將云嬌嚇得有一陣子望見她便躲的遠遠的。
有一回錢妍捉了一只大蜘蛛,足足有一枚銅錢那樣大,她趁著云嬌不設防,將那只大蜘蛛丟在了她身上。
云嬌那時年紀尚幼,雖能忍著不哭,卻嚇得丟了魂,連著燒了好幾日。
秦南風去瞧她,便聽聞錢老夫人安慰云嬌,給她講蜘蛛落在身上是好事。
這許多年了,他二人到如今都記得錢老夫人當初的話。
兩人瞧著那蜘蛛爬遠了,抬眼相視一笑。
茹玉在對過的走廊里,同夏岸等幾個好友說話,他方才便瞧見了云嬌他們三人。
他想著,把云庭還在呢,秦南風該不會離云嬌太近,也不敢有甚的越矩之處的。
況且,他也不好丟下朋友硬擠過去,只好心不在焉的同幾個好友說著話。
秦南風瞧見茹玉不時的朝他們這處望兩眼,便曉得他心中所想。
他略一思忖,便趁著云嬌不注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秦小五!”云嬌氣惱,又不敢大聲怕引來旁人,一只手便落在了秦南風腰眼上,掐住了他腰間的一點軟肉,壓低聲音兇巴巴的道:“你又作打了是不是?這許多人呢,你能不能收斂一些!”
“痛痛痛!”秦南風口中喊著痛,面上卻皆是笑意,扭頭瞧把云庭:“九霄,管管你妹妹,她要掐死我了。”
云嬌哪會真使勁掐他?只不過有一絲絲疼而已。
把云庭瞧了他一眼,含笑道:“活該。”
“還是不是好兄弟了?”秦南風幽怨的瞧他。
茹玉眼瞧著秦南風同云嬌說說笑笑的,心中好不郁郁,方才又瞧見秦南風動手在云嬌頭上做甚的,他便有些站不住了。
這刻兒又瞧見秦南風捏了云嬌的臉,他便再忍不住了,同夏岸幾人說了一聲,往云嬌他們那處而去。
而恰恰在此時,楊氏也帶著把云姝從屋子里頭出來了,便瞧見了秦南風同云嬌嬉皮笑臉的,再瞧見自家兒子往那處走去,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忙開口道:“冬兒!”
“母親。”茹玉聞聲,頓時停住腳扭頭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