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熱的天就開工?傅家可急得很呢。”錢姨娘瞧了瞧把云嫣笑著道:“看樣子,不用等冬日了,立了秋怕就要上門來迎人了。”
把云嫣聞言臉色不由一片通紅,低下頭小聲的說了一句:“錢姨娘,你取笑我……”
云嬌笑了起來:“三姐姐,這是好事,我姨娘是替你歡喜呢。”
“可不是嗎,我自己跟前也有一個,可還不曾定下來呢,只能先替三姑娘歡喜了。”錢姨娘意有所指的看了云嬌一眼。
“姨娘,你這樣說我可不依。”云嬌聽了這話有些不樂意了:“二姨父是你找的,到如今也沒個信兒,這事兒你可不能怪在我頭上。”
她說到這處,心里頭有些奇怪,要說二姨父的性子她也是曉得一些的,向來是聽風就是雨,尤其熱衷于做媒這樣事。
像當初羅家,那是姨娘說了沒多少日子,他便找到的人家。
怎么這回倒這樣懈怠了?
“那也不能怪你二姨父,你說,羅家那個孩子是多好的一個……”錢姨娘說起羅載陽,還是有些惋惜。
“姨娘。”云嬌連忙止住了她的話頭:“羅載陽都同淑珍定親了,姨娘往后可不能再提這回事。”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叫韓淑珍誤會了,以后還如何做姐妹?
“不說不說。”錢姨娘也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忙轉過話頭問葉亭玉:“那傅家蓋個房子,得多少銀子?你們合計過嗎?”
“這事兒我也問了敢追來著。”葉亭玉笑著道:“你別看那孩子憨厚,但心眼可好了,他說蓋房子該是他家的事,不該叫我掏銀子,我取了交子給他,他說什么也不曾肯要,我這都有些過意不去了,像是我為難他家非要蓋房子似的。”
“那可真是難得,這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家。”錢姨娘連連點頭,又看了看把云嫣:“三姑娘以后有福氣呢。”
“有什么福氣,混著過過罷了,我只要她不受苦就行。”葉亭玉說著,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等到秋收之后,我就出去一趟,給他們買些田。
蓋房子,他們家不肯收銀子那就先借一些,等以后出了嫁,買田余下的銀子都給嫣兒帶走,到時候再還給他們家那些親戚,后頭的事就不用我管了。”
“姨娘!”把云嫣嬌嗔了一句。
屋子里幾人都笑了起來。
把言歡難得在博觀院里頭用一次夜飯,吃罷了飯,和風細雨進來收拾碗筷。
把言歡還坐在原地,不曾有離去的意思。
連燕茹便笑者道:“老爺看著像是有事要同我說?”
不然,他哪坐得住?可不得去翩躚館瞧瞧他的心肝寶貝么?
把言歡沉吟了片刻道:“我還真有個事要同你商議,你說紹紹也不小了,這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老爺心里頭是有合適的人家了?”連燕茹望著他。
她心里頭猜測著,不曉得他這回又在打哪家的主意?
她又想起自己的姨侄女兒來,可惜這事兒是不成了。
“白家肯定是不行的。”把言歡直截了當的道:“你改日備些禮,去找一找那郭媒婆,看看能不能說動她給紹紹做個媒。
若是不成的話,帝京的這些媒人你看著辦,挑個會來事兒的,這婚事不能再耽擱了。”
“我倒是好說,不過是跑兩趟的事。”連燕茹倒也不曾推辭,卻反過來問他:“只不過紹紹那里,你可曾同他說好了?
萬一到時候他不肯,那豈不是又白費工夫了?我費些時辰倒也罷了,就怕到時候他當著外人的面給咱們難堪,那傳出去可就難聽了。”
“他這個也不肯,那個也不肯,就是不曾望見中意的。”把言歡嘆了口氣:“我現在也不指望他找個什么高檻的人家,畢竟難得第二個尤家了。
就挑這些個門當戶對的,多相看幾個,總有叫他歡喜的。”
他這也算是妥協了,怎么說呢?這娶妻終究是兒子娶的,既然他選的兒子都不喜歡,那就在能選擇的范圍內盡他挑一個便是了。
左右他的兒子那樣出類拔萃,瞧中的姑娘估摸著也沒有娶不進門來的。
這倒也不是他自負,到底把云庭有那么一個模樣在那,勤學奮進,品行端正,這樣的少年人,有幾個人家不歡喜的?
連燕茹看了他兩眼,神色間有些躊躇:“我有樣事情,不曉得當說不當說。”
把言歡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一家人說話不必要遮遮掩掩的。”
“那我就說了。”連燕茹頓了頓才笑道:“說起來,這話也有可能是誤會,不過我還是要同老爺說一說的。”
“嗯。”把言歡看了一眼劉嬤嬤:“去給我沏壺茶來。”
“是。”劉嬤嬤答應一聲去了。
他這才又看著連燕茹:“你說吧。”
連燕茹便道:“就是家里頭有人瞧見了紹紹,同一個姑娘一道從會仙酒樓出來,還頗為體貼的將人家姑娘送上了馬車。”
把言歡聞言一愣:“這話是聽哪個說的?可有根?”
他的兒子他了解,一向是不茍言笑不近女色的,若說同姑娘在一道,他有些不信。
“我就直說了吧。”連燕茹嘆了口氣,笑道:“也是巧了,那日天將夜,我恰好從外頭家來瞧見了。”
她不能說是春雷看到的,若是說了,把言歡定然能猜到人是她派過去,倒不如直接說是她親眼所見,反倒更可信。
“是哪家的姑娘?”把言歡倒是不曾懷疑連燕茹胡說,心里頭甚至還有些欣慰,這孩子總算曉得與姑娘親近了,他原先還有些擔心他不曾開竅呢。
“就是那日天將夜,離得又遠,我不曾看得清那姑娘的長相,遠看著,腰條里頭是不錯的。”連燕茹細細的道。
其實,她原本是打算逮到把云庭的把柄,再同把言歡說的。
可把云庭像是有所察覺了,這些日子一回都不曾出去過,把言歡如今又要急著給他相看。
她方才一思量,倒不如和盤托出,把言歡得知此事,怎么會不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