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抱著八兩坐在那處沒動,只是開口道:“放出來看看。”
蒹葭好奇的湊過來看熱鬧,聽云嬌一說,就彎腰開了籠子。
一只雪白的絨球滾出來,小小的一團,后頭拖著根略顯粗長的尾巴,看著四周瑟瑟發抖,口中不停的叫喚:“喵,喵,喵。”
“是只獅子貓。”蒹葭一見甚喜,伸手輕輕去觸它腦袋。
小貓更害怕了,往后退了退。
八兩從云嬌身上跳下來,緊張了看了看那只小貓,便頭也不回的上了墻,低頭往下看,耳朵一直往后別著,仍舊是滿面警惕。
云嬌笑了:“八兩,一只小奶貓,你怕什么。”
李嬤嬤也笑:“它一直在院子里,從來沒見過外面的貓,這陡然見了自然害怕。”
“膽小鬼。”蒹葭笑罵了一句,抱起那只獅子貓。
小貓到她懷中,還是發抖,四只小爪子緊緊的撓著她的衣裳。
“你怎么想起來養貓了?”云嬌笑著問茹玉。
茹玉叫她問的一窒,他不是想自己養,他想送給她的。
看樣子,她不想要。
他頓了片刻,若無其事的道:“看見你有八兩,眼熱了。”
云嬌點頭,不大在意的道:“讀書的時候有只貓陪著,也增情趣。”
“八兩,來!”蒹葭見八兩害怕,便拿著小貓去墻下逗它。
八兩從墻上跳下來一頭鉆進云嬌懷中,只露出個腦袋,看著那只小貓。
云嬌憐愛的輕撫它:“不怕,躲在姐姐這兒。”
“八兩,過來,來看看小貓。”蒹葭抱著小貓湊到云嬌面前。
八兩害怕的往后縮,一爪子撓在云嬌手背上。
“嘶。”云嬌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姑娘。”蒹葭慌了,忙放下那只小貓往屋子里跑:“奴婢去拿藥粉。”
“冒冒失失的。”李嬤嬤心疼的上前查看。
茹玉卻先行一步,取出帕子執過云嬌的手給她輕拭血跡。
云嬌微微蹙眉,將手往回抽。
把言歡同連燕茹恰好并肩進了院門,正撞見這一幕。
“嬌兒,你們這是……”連燕茹露出一臉驚訝之色。
她回頭看了看把言歡,心中暗笑,看樣子,這丫頭也耐不住寂寞了?
把言歡臉色鐵青的瞪著云嬌:“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松開!”
云嬌原本想收回手的,看到他們如此,干脆也不收手了,冷眼看著他們。
連燕茹后頭跟著個嬤嬤,倒是從未見過,想來是前日回娘家去搬的救兵。
她不收手,茹玉自然不會收手,他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溫厚的解釋道:“嬌兒的手傷著了……”
這時候,蒹葭拿著藥粉走了出來。
茹玉自然的接過,給云嬌上了藥。
“走吧。”把言歡有些不耐煩的開口:“約定的時辰要到了,相看去晚了不妥當。”
“我說過了不會去的。”云嬌收回手,淡淡的回了一句。
“把云嬌,你別給臉不要臉。”把言歡看了一眼茹玉:“以你那日在你祖母壽宴上的兇悍作為,這帝京還有人肯要你,你就燒高香吧!
更別說外頭的人還不曉得你在這后院之中不知廉恥的跟個男兒拉拉扯扯,人家若是知曉了,還不見得愿意同你相看呢!”
連燕茹叫把言歡這一番話說的心里痛快極了,對付這樣的小賤人,就得如此。
“外頭人不知曉,你盡管大肆宣揚去,看我怕也不怕。”云嬌抬著下巴,淡漠的望著他。
“你!”把言歡氣的沖上前欲打她。
“把大人。”茹玉伸手攔住了他:“說歸說,您別動手。”
“茹玉。”把言歡氣惱的一甩手:“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能不能有些風骨,就她這樣忤逆不孝,恬不知恥,哪一樣能說得出去?
你是明事理的人,也跟著胡鬧,還護著她!
這些日子,你時常往我家后院跑,我都忍著不曾說你,今朝這是我的家事,用不著你來管!”
他話已然說得很重了,他自己也是讀書人,知道讀書人心中自有一股傲氣,他覺得這樣的話,足以讓茹玉往后都不會輕易進他的家門了。
“把大人。”茹玉行了一禮,緩慢而鄭重的道:“學生也知這些日子無禮了,可心中記掛著云嬌,不來看看便不放心。
云嬌于你,或許無足輕重,但在我心中,愛若珍寶。”
這話,他藏在心里許久了。
把言歡輕哼了一聲,指著云嬌:“愛若珍寶又如何,她就是個沒良心的,你對她這樣好,她可曾對你有半分回饋?
別說是你了,我將她養大,她待我又如何?”
他雖不大管云嬌,但茹玉天天往這跑,心里想什么,他怎會不明白?
但云嬌的心思不在茹玉身上,他也還是能看出來的。
茹玉脹紅了臉,卻還是固執的攔在云嬌跟前:“我是外人,不該插手當事人的家時,但我今天就厚了這個臉皮,大人若是要責打云嬌,便先打我吧。”
他的此番也是鼓足了勇氣,他從小就乖巧聽話,從未做過任何出格之事,今朝做出這樣的事,還是頭一回,他心怦怦直跳,可還是一臉堅韌的站在那處。
他只知道,云嬌值得。
“你怎知我沒回饋他。”云嬌忽然往前走了,握住了茹玉的手,冷冷的看著把言歡:“這算是回饋嗎?”
茹玉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處,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只覺得整條手臂都酥麻了,手中如同握著一塊玉,涼涼的軟軟的。
“你……”把言歡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嬌兒,你這是私相授受,你這樣不成的……”連燕茹一臉憂心忡忡,卻特意拔高了聲音,生怕把言歡反應不過來。
“是又如何?”云嬌微抬著下巴,神色不變。
“你……”把言歡氣結:“不要臉!”
云嬌嗤笑:“要臉有什么用?我娘倒是要臉,最后落的個一尸兩命的下場。
反而是有些不要臉的人,做著當家主母,活的風風光光。
還是不要臉活得好,我自然要學這不要臉。”
連燕茹咬著牙,這話她無從反駁。
“把云嬌,你這樣自甘墮落,就不怕外頭的人戳著你的脊梁骨說你嗎?”把言歡憤怒又無奈。
“說我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云嬌笑了:“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