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
火一滅,云嬌便紅著眼睛沖了上去。
眾人上前幫忙搬開了壓在木槿身上的橫梁。
木槿一頭黑發被燒的精光,一張臉也是一片漆黑,在黑夜之中,五官甚至有些難以分辨。
“木槿,木槿,你怎么樣了……”蒹葭失聲哭了起來。
云嬌只覺一陣揪心,眼中一片濕潤。
“還有氣。”一個鄉民伸手在木槿鼻子下方探了探。
“先去我家吧!”蔣氏這時候走上前來。
把云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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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便聽聞動靜了,只是書寶才睡著,她怕驚醒了他,這才來遲了。
瞧見木槿成了這樣,她也是駭了一跳,不用問也知道是走水了,現在屋子燒的不能住人了,自然得先把人都安置下來。
云嬌不曾言語,在鄉鄰的幫助下,將木槿扶回了家。
莊子上的赤腳郎中來瞧了,連連搖頭,留下些草藥,囑咐搗碎了敷在傷口處,便嘆息著走了。
木槿不僅頭上臉上燒傷了,腿上、后背還有雙臂都燒傷了,云嬌知道,這樣的傷,就算是有命活下來,也是要終身受罪。
她心中難過卻又百感交集,木槿原本不必如此的,她早已是自由身,又有了書寶這個牽掛,卻還是愿意為她豁出命去。
上回黃菊如此,此番著火又是如此,她何德何能?
蒹葭一邊流淚,一邊搗草藥,不敢哭出聲,怕吵醒了孩子們。
蔣氏在幫著清理木槿身上的傷口,李嬤嬤在一旁幫忙,二人皆是一臉不忍。
蒹葭搗好了草藥,云嬌接過:“我來吧。”
草藥敷了半數,木槿忽然咳嗽了兩聲,緩緩地睜開了眼。
她臉上沒一塊好地方,就連眼皮也燒傷了,好在當時閉上了眼睛,現在還能看起來。
只是這會兒睜開眼,一張臉就更加的扭曲,看著怪異又可怕。
“姑娘……”她啞者嗓子,忍著鉆心的痛苦,抬眼看著云嬌:“你沒事吧……”
“我沒事。”云嬌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又何苦為我……”
“姑娘沒事就好。”木槿松了口氣。
“你別動,我給你上藥。”云嬌強忍著淚水。
“不用了,我怕是活不成了,姑娘你聽我說……”木槿拒絕道:“我從前……在萊州那一回……我對不住姑娘……
我后來時常會想,若那回真出了事……我,我萬死難辭其咎,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啊……
可姑娘,不僅沒要了我的命,還給我銀兩,放我出去……我對不住姑娘……”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么。”云嬌抿了抿唇,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在我心里,這件事永遠過不去……姑娘,我這條命就當是給你賠罪了……”木槿費力的看著她:“書……書寶,你也不用太關照他,只要不讓他……餓死就成……不要讓他拖累你……”
她說著,氣力不濟,又一次昏死了過去。
“木槿……”蒹葭泣不成聲。
“蔣姐姐,這莊子上你熟悉,可有誰家有馬車的?我愿意多使些銀子,請人連夜送木槿去城里的醫館。”云嬌定了定神,開口道。
赤腳郎中的草藥,治點小傷還成,木槿傷成這樣,是一定要去城里的大醫館的。
“這小莊子,哪里有馬車,只有后頭那戶人家有副牛車,你看成不成?”蔣氏想了想回道。
“也成。”云嬌應了,無論如何,得先去了醫館再說,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木槿死去。
晨光破曉之時,木槿已經趴在了驛館的小塌上,身上敷滿了草藥。
因為背上有傷,她只能趴著。
期間,她又醒過一回,只是叮囑云嬌不必愧疚,便又昏死了過去。
大夫說,命大概是能保住的,但容貌卻毀了,無論是臉上還是身上的疤痕,這輩子都將會伴隨著她。
連燕茹幾乎一夜不曾睡,天不亮便派人去莊子上打聽云嬌是不是葬身火海了。
可等到晌午,等來的信卻是昨夜那屋子里的人一個都不曾死,只說是傷了一個。
但傷的是哪一個也不知曉,聽信上人如今在城里的醫館里。
連燕茹即刻便派人到各個醫館去查探,看云嬌到底在哪個醫館。
這事兒自然好打聽,不過半個時辰,連燕茹便到了云嬌所在之處。
云嬌將好從木槿歇著的小屋走了出來。
連燕茹踏進門來,迎面遇上了她,頓時目露驚訝:“這不是云嬌嗎?你怎么在這里?可是身子有所不適?”
云嬌抬眼看了她一眼,不曾言語。
她守著木槿一夜沒睡,自然想了許多。
住的好好的屋子忽然走水,而且瞬間就起了那么大的火,若說是意外,她肯定是不信的,且李嬤嬤還看見了人影。
是什么人這么想要置她于死地?
眼下,有三人,那便是黃菊,連燕茹還有楊慧君。
黃菊有這個心,卻使不出這個力,她如今已經斷了一臂,做事情絕不會這么麻利,她也沒銀子去收買人做這樣的事。
那就只余下連燕茹同楊慧君,她正思索著,這二人誰的可能性更大,連燕茹便到了她跟前。
她明白過來了,便是她避去了莊子上,連燕茹也不想放過她。
正好,她也要找她報仇。
“我就說,你一個嬌嬌柔柔的姑娘家,哪能住到莊子那種粗鄙的地方去?你看,這才多久就身子不適了?”連燕茹上前兩步,一點慈愛的望著她:“云嬌,你就聽娘的,搬回家去住吧。”
她看著云嬌略顯蒼白的小臉,心中一陣暗恨,還真是叫她料著了,這個賤人就是命硬,那樣大的火居然還能完整無缺的逃出來。
不過,只要她敢回家中,下回可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云嬌淡淡的望了她片刻,隨即笑了笑道:“既然大夫人如此盛情,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正巧我那小院子昨夜失火,燒的不能住人了,大夫人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失火了?”連燕茹一臉緊張,接著又關切地拉過她:“你沒受傷吧?可是受到驚嚇了?”
此時,鋪子里還有旁的病人,都紛紛瞧了過來,這些人不知情,都不由得暗暗點頭,這個母親倒是不錯,只是這是做女兒的怎么連聲“娘”都不喊?
“多謝大夫人關心,我絲毫無恙。”云嬌含笑看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說話刻意咬重了“絲毫”二字,眼底一片冰寒。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句話,她可是在兵書上看過不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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