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出名法?”云嬌不解。
六品武將,能有多大的名氣?若真是驍勇善戰,早便立下赫赫戰功,又怎會還是六品?
“他不是能征善戰出名,而是長得好看出名。”韓淑珍說著又是一陣笑。
“怎么說?”云嬌還真是從未聽聞此事。
“聽說這位茹副尉,生的俊美非凡,面冠如玉,一出征與敵軍交戰,便被人嘲笑,說我大淵朝無人,找了個小白臉子來征戰。”韓淑珍解釋道。
“這般?”云嬌眉頭蹙了蹙,方才瞧著茹玉那出色的樣貌,他父母的容貌定然是不會差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處處不受待見,這些年官職一動不動的。”韓淑珍又笑道:“可見,長得好看也不見得便是好事。”
“凡事皆有益弊。”云嬌笑了笑。
“不過,我哥哥說,這個茹玉可不簡單,說他看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往后肯定有大出息。”韓淑珍說的興起,又接著道。
云嬌也只是附和著點了點頭。
從韓府回院,已是晌午。
云嬌讓谷莠子去將蔣氏請了來,同她商議木槿成親之事。
原想著到在年根腳或是正月里選個黃道節日,可如今木槿雙了身子,此事耽擱不得了。
蔣氏聽聞此事,嘆了口氣,有些憐憫的瞧了瞧木槿,開口道:“九姑娘你就安心吧,我回去便央人去選日子,選個最近的日子,只是你也要快些將木槿姑娘放回去,好準備起來。”
云嬌點頭:“你放心吧,我下午便打發她回去。”
蔣氏起身道:“那我便先去客院,找我家那不爭氣商議商議。”
云嬌客氣的將她送出院門。
用了午飯,因著木槿之事不曾定下來,她有些心神不寧的,也睡不著,便在院中閑轉著,也順便消消食。
思忖良久,云嬌回身看著木槿,吩咐道:“蒹葭,你替我去回了母親,便是木槿要回家嫁人,我要出門去給她備副頭面。”
蒹葭應了一聲去了。
云嬌繼續瞧著木槿:“回頭我讓谷莠子送你回去,我會交代他與你父母兄嫂說清楚的,你不用怕。”
“姑娘。”木槿紅著眼睛:“頭面我便不要了,有谷莠子送我回去便可。”
“傻瓜。”云嬌扶著她的肩:“你跟了我這幾年,如今要嫁人了,我怎能叫你空手去?”
“姑娘隨便賞點便好。”木槿垂下頭,忍不住流下眼淚:“往后,我便不能伺候姑娘了,姑娘一定要好好的,照應好自己。”
云嬌抬手替她拭淚:“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散的筵席,你便是今年不成親,明年后年,總歸是要成親的,不是還在這帝京城中嗎?往后若是想我了,便來瞧我。”
“嗯。”木槿垂淚,連連點頭。
云嬌笑了笑道:“別哭了,你隨我進來。”
說著便領了她進了房。
云嬌從梳妝臺的夾屜中翻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柳葉荷包,遞給了木她,口中道:“這是二十兩,姨娘將鋪子都讓出去了,如今我手頭也不寬裕,只能給你這些,你別嫌少。”
“姑娘不可!”木槿連忙推拒:“姑娘手頭緊,我也不是不曉得,如今沒了鋪子便是沒了進項,這些銀子姑娘還是自己留著吧。”
“拿著吧,你嫁做人婦,總要留些銀子傍身,這是我給你的心意。”云嬌勸道。
“可是姑娘你……”木槿抱著銀子,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總哭什么,成親是歡喜事。”云嬌嘆了口氣:“雖說你不情愿嫁與他,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認命,成親了便好好過日子,蔣氏該是個好的,你又有了孩兒,往后一家人便好好過吧。”
木槿點頭應了。
云嬌正欲再勸幾句,便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
“出什的事了?”她起身往外走。
蒹葭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姑娘,是蔣嫂子扯著陳畫師來了。”
云嬌連忙打簾子走了出去。
蔣氏一只手扯著陳畫竹右邊的耳朵,口中正喋喋不休的罵著。
陳畫竹兩只手護在耳朵邊上,卻還是疼得齜牙咧嘴:“疼,疼,娘子你輕著點!”
“這是怎了?”云嬌忍不住問道。
這時,錢姨娘也出來了。
她吃罷午飯,打算瞇會兒,才將將睡著,便被外頭的吵鬧聲驚醒了。
“出什的事了?”她有些驚慌的問道。
“不得事。”云嬌忙朝著蔣氏使眼色。
蔣氏會意,瞧著陳畫竹,恨恨的道:“瞧在九姑娘的面上,今朝便饒了你!”
說著,才松開了手。
陳畫竹狼狽的捂著耳朵,垂著頭一言不發。
“這是錢姨娘吧?”蔣氏轉頭便是一臉笑,上下打量著錢姨娘。
把府真是大戶人家,這姨娘瞧著有幾分怯弱,可是容貌生的真是好看,生個九姑娘都這般大了,瞧著卻比她還年輕。
“這位是?”錢姨娘喬向云嬌。
“這個不爭氣的是我家男將。”蔣氏忙道。
大淵朝民間,常將夫君叫做“男將”,娘子叫做“女雙”。
大抵的意思便是成親之后,男子便是家里的頂梁柱,守護神。
而男子也只有娶了女子,才能成雙入對,叫做“女雙”。
錢姨娘點頭,仍舊不解:“你這是……”
蔣氏笑道:“我家這不爭氣的,都要與木槿成親了,也不知會我一聲,這等大喜事,我自然要好生操辦。”
錢姨娘瞧了瞧云嬌,心中好不奇怪,不是說蔣氏點頭了嗎?怎得到如今還不知情?
云嬌心中焦急,越是說下去,便越是露餡,上前道:“姨娘,你先去歇著吧,回頭我再與你細說。”
錢姨娘雖說心中疑惑,但也曉得云嬌做事有分寸,便點頭回了房。
“蔣嫂子,進屋再說吧。”云嬌招呼蔣氏。
“給我好好在這等著!”蔣氏瞪了一眼陳畫竹,這才跟了上去。
進屋之后,云嬌客氣的道:“蔣嫂子請坐,這是出了何事?”
蔣氏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水,急急的喝了兩口,才擦了把嘴道:“那個沒用的東西,有本事種沒本事收!”
云嬌不解的瞧著她,有些聽不懂。
“木槿不是叫他去跟那個誰把畫要回來嗎?”蔣氏解釋道:“他說今朝去了,人家不肯給他,九姑娘,那些是什的人?”
云嬌笑了笑:“春分和谷雨,是我二姊姊的貼身大婢女。”
“再貼身,再大,那也是婢女,怎的這般霸道?”蔣氏憤憤不平的拍了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