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微微遇害了?
文杰和黃東恒兩個人都因為這個猜測而目瞪口呆。
黃東恒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他喘著粗氣逼問文杰到底看到了什么?
文杰也不比他好哪里去,還沉溺于黃微微家——葉文茜家,葉文茜的尸體——黃微微的尸體?
這……這太邪門了吧!
修正了賈楠的人生軌跡,文杰發現退出系統后,客廳的陳設變得生疏,明明可以逃之夭夭的他,抵不住好奇心驅使,想看看現在這里到底住著誰。
結果撞破了王焗和情人葉文茜的奸情。
文杰死了無數腦細胞才想明白為何這間屋子易了主,現在卻突然告訴他,房間里躺著的尸體可能是黃微微……試問,誰的心臟能這么強大呢?
今天見了黃微微因為黃東恒的死,徹夜痛哭,第二天又眼見著黃東恒因為妹妹可能遇害了,歇斯底里,喪失理智。
文杰撫了撫胸口,掙脫了黃東恒鉗著他衣服領子的手。
“冷靜點,我可能沒看清楚呢?”文杰有點后悔冒然說了那么一句話,惹得黃東恒如此激動。
黃東恒氣哼哼地一甩手,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看著他在房間里踱著步子轉圈圈,文杰胳膊肘支在書桌上閉目養神。
這一天天的,還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
文杰從昨晚到現在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這會兒安靜下來之后,午后暖昧的小陽光照的他渾身舒坦,腦袋越來越沉,不知何時趴桌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就聽到黃東恒在不停地講電話。
“喂,是***啊,對啊,我是黃微微的哥哥黃東恒,……什么不認識?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我是問,我妹妹昨晚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什么……兩天前分手了?分不分手也沒關系,昨晚你們有沒有在一起呢?啊……沒有啊。
哦,你想等她找到工作了在跟她和好啊,好的好的,等我看到我妹妹我轉告她。”
“喂,黃微微昨晚有沒有在你家啊?你一個月沒見到她了?
你們半個月前不是還交往呢啊?哦……她劈腿了啊。劈腿哪位了呢,是那個叫***的嗎?
不是啊,那是哪位呢?你有他電話嗎?滾……你才有病呢!”
“喂,楊珊珊啊,黃微微昨天有沒有去你家?哦……沒有啊,你那不方便了是吧。”黃東恒茫然地放下電話,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睡著了的文杰。
一時間,情緒復雜。
他實在沒看出來,面前這個文杰那里配得上楊珊珊。
有些時候,出場順序可能真的很重要吧,若是讓他先遇到楊珊珊,現在估計孩子都會叫爸爸了。
他嘆了口氣,繼續打電話。
越打越煩躁,越打越生氣,這個黃微微,跟她說多少遍了。不管跟哪個男生交往,都要跟他報備一下,這一打電話才發現,黃微微現在在跟誰交往,他還是不清楚。
問一個是前任,問一個是大前任。
這個丫頭片子,怎么就那么花心,換男朋友比人家換衣服還快。
一點也不像他,他還是很癡情專一的。
等能聯系的人都聯系遍了,黃東恒推了推文杰。
“嗯?怎么了?”
文杰睡的正香,突然被搖晃醒了,很不爽。
他白了黃東恒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昨天一夜沒合眼,你讓我睡一會兒嘛!”
“我聯系不上黃微微……”黃東恒才不理會文杰的話,他扯開衣服領子,剛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彈起來,跑了出去。
緊跟著風風火火跑進來,抱著個粉色的蘋果筆記本回來了。
把筆記本一支,開始專心致志地研究起來。
文杰看著黃東恒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有點替黃微微著急了,他沉思片刻到:“黃微微有沒有跟你提起過賈楠?“
“誰?你剛剛說的是賈什么?“黃東恒目不轉睛盯著電腦屏幕看,嘴里隨意應著。
“賈楠!”
“沒有,沒聽過著個……賈楠?不是有個賽車手叫賈楠嗎?”黃東恒手指在筆記本上忙活著,略停頓了一瞬,又馬上忙活起來。
“賽車手?“文杰聞言,掏出手機在瀏覽器里快速鍵入“賈楠”兩個字,點擊搜索。
果然,跳出來一堆關于職業拉力賽的信息。
他點進去一則拉力賽的報道,看著這個手捧獎杯,笑容陽光燦爛的大男孩,他內心里蕩起異樣的感覺。
人生軌跡修正之后,賈楠放棄了為哥哥報仇?
真的是這樣嗎?
這個展現在鏡頭面前的,是真實的賈楠嗎?
這個暫且不論,現在看來黃微微與賈楠不認識。
至少,黃東恒是不知道賈楠與黃微微有任何關聯的。
黃東恒在筆記本電腦前研究了一陣,似乎沒有找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他看了看時間,轉頭看向文杰道:“超過24小時了,咱們去警局報案吧!”
文杰聞言一愣,還要去警局?
這是要去多少次警局啊!
哎,算了,畢竟是楊珊珊的閨蜜,楊珊珊也肯定不愿意黃微微出事的。
“哦”文杰應了一聲,便隨著黃東恒走出了屋子。
到了警局,警務大廳里只有一位執勤警員,聽了黃東恒的描述,神色變了變。讓他們兩人坐那邊椅子上稍微等一下。
執勤警員穿過警務大廳,拐到小會議室門口,敲門而入。
會議室里面曹隊,阿翔,以及刑偵隊里另外幾名警員在開案情分析會,執勤警員把失蹤女子的情況大概描述了一遍。
曹隊與阿翔對視一眼,曹隊沖阿翔使了個眼色,阿翔會意地點點頭。
他隨著執勤警員出了會議室,看到警務大廳等候著地兩個人,眼眸明顯亮了一瞬。
他看到了文杰。
文杰作為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剛被請回局里,打算做筆錄之后現行收押的,就被領航鼎鼎有名的美女律師取保候審帶走了。
沒想到這會兒這位叫文杰的年輕人自己又送上門來了,還……還是跟著一個報失蹤的家伙。
關于葉文茜家中的被害女子,現在正在做尸體的DNA比對,在那具尸體的身份沒有查明之前,本市最近的失蹤女子都有可能是被害人的。
阿翔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兩位男人,一個呢,失蹤的妹妹有可能遇害,另一個呢,有重大作案嫌疑……這兩人是怎么湊一起去的?
“呵呵,文杰,這么快又見面了啊?“阿翔勾起半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對于今早發生在葉文茜家中的命案,你是不是回憶起什么了?”
“那到沒有,怎么警官找到真兇了啊?”文杰也是淡淡一笑。
看著嬉皮笑臉地文杰,黃東恒氣就不打一出來,他狠狠瞪了文杰一眼。
內心中腹誹:搞不清這個屌絲什么腦回路,快成頭號嫌疑人了,又是陪著來報失蹤案的。哪件事情都夠沉重了,虧他笑得出來。
不過黃東恒拎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他上前一步朝阿翔警官道:
“警官好,我是黃微微的哥哥,黃東恒。
我是東恒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我妹妹從昨晚開始就失聯了,現在也聯系不上。
我打遍了所有她認識的人,問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我擔心她出事,所以想請警方協助尋找。”
“超過24小時了嗎?”阿翔聽罷,沉著地問了句。
“夠24小時了,可以報失蹤了。”黃東恒呼吸急促,說話間盡量讓語氣放平緩些,可還是能從他焦慮的眼神中看的出,他很緊張自己這個失聯的妹妹。
“填表了嗎?你妹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舉動,失聯啊,失業啊,或者得罪什么人了嗎?”阿翔例行詢問著。
黃東恒把填好的表格遞給阿翔警官,一一回答了阿翔提出的問題。
“那你妹妹有什么突出的體貌特征嗎?就是比較容易辨認的。”阿翔掃了一眼登記表,目光停留在失蹤人身高,體重等基礎信息上面。
內心里暗自與今早在葉文茜家中發現的遇害女子做著比較。
感覺身高體重都比較符合,不過這都是最基礎的數據,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的女孩子街上一抓一大把,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沒想到聽到這個問題,黃東恒的面部明顯抽搐了一下,阿翔見狀目光在這位報案人與文杰身上來回游移著。
“我妹妹……右手手腕處有一道傷痕,圓形的燙傷,類似于煙頭燙傷的。”黃東恒吞吞吐吐地說著。
說出這句話,對他來說竟然相當的艱難。
“嗯?“阿翔挑了挑眉梢,沒說話,臉色一沉,道:“你們坐這里稍等。”
阿翔留下這句話之后,轉身快步回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曹警官與其他同事還在探討案情,各自回報今天的查案進展。
阿翔進來之后,來到曹隊跟前,小聲嘀咕了幾句。
只見曹警官的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略思忖片刻,皺著眉頭反問道:“文杰隨著一起來報的失蹤案?”
阿翔點了點頭,也是一臉疑惑。
“要不要指認尸體呢?”阿翔抬眸看向曹警官。
兩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尸體被吊燈砸的血肉模糊的那張臉。
曹警官遲疑著搖了搖頭:“技術科那邊3D恢復做的怎么樣了?若是出來了的話,先帶技術科指認一下。”
阿翔重新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幾張人像卡,他沉聲道:“由于被害人面部受到嚴重創傷,無法辨認樣貌,這是技術手段恢復人像圖,黃先生……你先指認一下。”
他說著把人像卡遞給了黃東恒。
黃東恒一個大老爺們,聽了那句被害人面部受到嚴重創傷時,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上,還好文杰及時扶助了他。
文杰聽的也是心驚肉跳,他很理解黃東恒的心情,他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聽了這話都覺得戳心窩子的疼呢,何況是作為哥哥的黃東恒了。
“不會的,你妹妹那么可愛,怎么會有人舍得害她,黃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文杰輕聲安慰著。
阿翔奇怪地看了一眼文杰,不禁暗嘆:頭號嫌疑人這樣安慰被害者家屬,還真是少見。
黃東恒哆哆嗦嗦接過那幾張人像卡,閉著眼睛不敢看,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
文杰也不好逼著他看,便湊過去,朝人像卡瞄了一眼。
當即傻眼了,還真的有點像黃微微。
“那個……那個……高警官,這畫像……”
見文杰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落,黃東恒心里一沉,淚眼朦朧地望向手中的卡片。
“不……不是,你們肯定畫錯了!”黃東恒發瘋一樣扔了那幾張與黃微微有幾分相似的人像卡,胡亂地砸桌子,踢椅子……一時間警務大廳乒乒乓乓一陣亂響。
“哥啊!你冷靜點啊!不是還沒指認尸體啊,不是還沒有核驗DNA啊,只是有點像罷了!“文杰抱住黃東恒,沖他吼起來。
不吼不行,黃東恒光砸東西,不停他說話的。
這一吼,黃東恒總算是平靜了下來,他踉蹌地坐在警務大廳自己剛剛砸了一通的椅子上。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
他起身面無表情地走到阿翔身旁,凜聲道:“警官帶我指認尸體吧”
聲音冰冷地超乎想象。
阿翔不免多看了黃東恒兩眼,探尋地朝文杰看去,那意思是:確定?
他現在這個精神狀態,還能承受打擊嗎?
文杰為難地看看黃東恒又看看高警官,最后搖了搖頭。
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啊?如果真的是黃微微,也不能讓黃東恒看到面目全非的黃微微吧。
系統不是可以修正目標單體的人生軌跡啊,總有辦法避免這個兇殺發生的。
既然這樣,何必還要讓黃東恒遭受這樣的打擊。
他只是想弄清楚被害人身份,這才能確認這次任務的目標單體是誰,也才能基于目標單體的社會關系找出修正人生軌跡的方法。
文杰試探著開口:“做DNA吧,那個最準了。若是被害人與黃微微長得像,又毀了容的情況下,是很難分辨的嘛!對吧高警官。”
文杰說著朝阿翔使了個眼神,阿翔會意,他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開口道:
“對,做DNA比對吧,葉文茜家屬也是做的DNA比對,這種方法最可靠。”
黃東恒空洞眼眸中閃過一絲波瀾,在兩人的注視下,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