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過了臘八節,徐格格便誠惶誠恐來到了固倫和孝公主府。
看著這巍峨的正殿,徐格格忍不住有些退縮。徐格格不由想起了惇妃娘娘當年,就曾經打死過身邊一個容貌出眾的宮女。十公主的性子雖不似惇妃娘娘,但徐氏還是忍不住心生畏懼。
這個時候,殿門吱呀一聲開了,德馨嬤嬤還算和氣地道:“公主宣召,徐格格請隨我來吧。”
林羨余正在暖閣里吃著奶茶,翻看著賬冊,禟真是生財有道,她幾個鋪子的收益全都翻了番,尤其是脂粉鋪的盈利已經是相當可觀。
小錢錢誰不喜歡?
她這個公主雖然財產豐厚,但絕大部分都是固定財產和一些不能變賣的金器銀器、珠寶首飾。
如今這資金流算是富裕了。
她正美滋滋,便見一個身穿豆綠宮裝的瘦小女子低眉順眼走了進來,隔著一丈遠便噗通跪下了,“奴才徐氏,給公主請安!謝公主救命大恩!”
林羨余看著匍匐在地,腦袋恨不得摁進地板里的徐氏格格,這也忒瘦小了點吧?看上去就像營養不良似的!
哦,是了,剛剛才大病了一場。
而這徐氏雖然有一個試婚格格的身份,但實際待遇跟低等侍女是一個級別,份例用度少得可憐,素日里只怕吃得也不太好。
林羨余吐出一口氣,溫聲道:“平身吧。”
聽到十公主語氣溫和,徐格格松了一口氣,連忙爬了起來,卻仍然不敢抬頭看上頭坐著的十公主。
林羨余打量著徐氏這張瘦巴巴的小臉,還算清秀,但也只是清秀而已。
“多大了?”林羨余問,她怎么瞧著這徐氏一幅未成年小女孩的身板?
徐氏愣了愣,“公主是問奴才的年紀嗎?奴才今年十六歲了。”
古人說年紀,都是虛歲,也就是說這徐氏才十五。
造孽啊。
十五歲就做了試婚工具人。
林羨余嘆了口氣,“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徐氏縮著脖子道:“奴才是公主的奴才,一切都聽公主的。”
林羨余:好吧,她也不能指望做了一輩子任人差遣的宮女的小丫頭能有自己的主見。
便道:“本宮可以給你一個侍妾的名分,也可以賜你一筆豐厚的妝奩,給你選一個好人家嫁了。”——所謂的好人家,也頂多就是德行無缺罷了,向徐氏這樣給額附做過試婚格格的姑娘,也就只能嫁個鰥夫做繼室了。
林羨余溫聲道:“你可以自己選擇,是留下做額附是侍妾,還是嫁人?”
徐氏瑟縮著,嘴唇泛白,身子隱隱顫抖。
林羨余看在眼里,很是無奈,她只得道:“不管你怎么選擇,本宮都不會虧待你。只是,額附并不喜歡你,你若是留下做侍妾,只怕后半輩子也只能留在和邸那邊給額附看著屋子了。”
她可以給徐氏一個名分,給她后半輩子衣食無缺,但禟這個人是不能分享給她的。
聽了這話,徐氏“噗通”一聲跪下,咚咚磕頭道:“奴才愿意一輩子給額附看著屋子,絕不敢有他想!”
林羨余點了點頭,這也是個明智的選擇,就算留下來無望得寵,但起碼有了侍妾的身份,便有了相應的份例用度,后半輩子起碼衣食無憂了。
林羨余吩咐道:“那就去西府稟了太太,就說我做主,給徐格格開了臉,打今兒起她就是額附的侍妾了。一應用度,就從額附的月例銀子里扣。”
作為和珅的兒子,哪怕結了婚,禟在西府也一直享有每月二十兩的月例,養幾個小妾不在話下。
徐氏連忙磕頭謝恩不迭。
而禟本人是傍晚才曉得,自己竟多了一個侍妾。
他黑著臉沖進了林羨余的寢殿,“你這是什么意思?!”
林羨余瞪了她一眼:“就只是個名分而已!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就割了你!”
聽到這等“惡狠狠”的話,禟瞬間轉怒為笑,“我還以為,你這個公主有多賢惠呢!原來是個小醋婦!”
林羨余朝著禟的屁屁上踹了一腳,你還好意思說老娘醋,你丫的連上上輩子的事兒都要醋雍正呢!
“我是醋婦,你就是醋王!”林羨余哼哼道。
禟哈哈大笑著,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就沖向了里頭的拔步床。
林羨余象征性地掙扎了兩下,嬌聲軟語嗔怪:“晚膳都還沒用呢!你個急色鬼!”
禟邪笑著,便脫了自己衣袍,露出結實的胸肌,他唇角一勾,“看本醋王先吃了你這個醋婦!”
林羨余一雙短腿撲棱著,笑罵道:“你倒是來勁了!”
一通胡鬧之后,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林羨余擦了擦身子,飛快穿上貼身衣裳,她肚子已經咕嚕嚕叫囂了,“都怪你,餓死我了!”
禟嘿嘿笑得甚是得意,但他的腹肌底下也隱隱傳出咕咕聲,一時笑容也有些尷尬了。
“還不快穿上中衣!”林羨余回頭怒瞪光溜溜恬不知恥的某人。
禟無奈地聳了聳肩,小魚的脾氣真是愈發大了,不過這副生氣的樣子,倒是格外可人。
禟舔了舔唇角,先吃飯,然后再吃一遍小醋婦……
林羨余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廝腦子里肯定是黃海翻滾了,她掐腰怒道:“你給我節制點兒!”——麻蛋,小小年紀,也不怕腎虧!
因兩個人都餓了,所以晚膳進得格外香。
不過吃過晚膳之后,林羨余就沒有再由著他胡來了。
禟臉色略有些抑郁,林羨余無奈之下,只得哄道:“你明日還要早起去西府讀書呢。”
雖說讀書的時間是辰時,但禟還要去給他這輩子的母親也就是馮氏請安呢。
一夜安睡無夢。
翌日,禟早早起床,給了枕邊的小嬌妻一個早安吻,又一起用了早點,這才往和邸去了。
馮氏見到兒子心情自是極好,“自你與和孝公主成婚后,就一直住在那邊。額娘原本還擔心你的身子,如今瞧著,倒是高了壯了,氣色也愈發好了。”
禟面對馮氏,也只得乖乖扮演豐紳殷德的角色,“額娘放心,公主對兒子飲食起居十分關心,處處周到。兒子雖然也想與公主多親近,但公主性子矜持,總是一定要兒子早睡早起。”
想到此,禟心里稍稍有點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