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陽趴在地上，斷了的雙臂艱難地向前爬著。
他不知道這是怎么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自己帶來的C級覺醒者，可都是無畏的精銳，怎么會眨眼之間就被一個E級的垃圾殺了個干凈。
是夢，一定是夢，是場噩夢。
那么，要怎么樣才能醒來呢！
殺意襲來，徹骨的寒意，就在身后。
除了癱軟的雙腿，李昕陽終于連揮動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趴在地上，顫抖地哭泣著。
一只手拽住他的頭發，將他拖了回來。
林瀟順手割斷了綁住蘇亦可的繩索，蹲下身，將李昕陽拽起來。
“怕嗎？”他笑著說道。
“你……你不是E級。”李昕陽雙唇顫抖，哆嗦著。
“沒錯，可是，沒有人會知道的。”
李昕陽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他深吸了兩口氣，很努力地繼續開口：
“放、放過我，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錢、女人、地位，都可以！”
林瀟看上去很高興，他的笑容更熱切了。
“也包括你的命嗎？”
“不，別殺我，求你了！饒我一次，像你這樣的人，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跟我過不去，我完全可以給你提供更多的東西！”
“這種小事……”林瀟重復了一下，嘴角勾起，“是啊，不知道什么樣的資本，才會讓你認為這是件小事。”
“你剛剛三次想要殺我，現在卻在向我求饒？”
他松開手，讓李昕陽撲通跪倒在地上。
站起身，林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冰冷的雙眸不帶一絲溫度。
他的手舉起，染血的月刃閃過一道妖艷的紅光。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李昕陽聲嘶力竭地大喊：
“你不能殺我……我叔……”
手臂落下，沒等他說完，鋒銳的劍芒就劃過了脖頸。
鮮血飛濺，林瀟欣賞的望著眼前的一幕，輕聲開口：
“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風聲，從身后響起。
林瀟手中的星刃下意識向后揮去。
一個溫暖的身軀抱住了他。
啜泣聲傳來。
林瀟怔了一下。
鋒銳的劍芒只差毫厘，貼在蘇亦可的太陽穴上，稍稍推進一點，就足夠要了她的性命。
“你沒事吧？林瀟，沒受傷吧？”
蘇亦可梨花帶雨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開始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畢竟他現在渾身是血的樣子太過嚇人。
林瀟沒有說話，任由蘇亦可的小手在身上到處摸著。
他皺著眉，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許久，他才呼出一口濁氣，翻手間將星月雙刃收了起來。
林瀟轉過身，背對著蘇亦可，眼中的血光漸漸退去，握拳的雙手緊了緊，又松開。
“你走吧。”他緩聲說道。
“去哪？”蘇亦可像是根本沒意識到什么。
“離開這里，離開東林，走的越遠越好，三年之內，不要回來。”
林瀟語氣平和，淡淡地說著。
三年，足夠他成長到能解決一切麻煩了。
蘇亦可楞在了原地，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隨后剛剛止住的淚水一瞬間又奪眶而出，爬滿整個嬌俏的小臉。
她好像明白了。
倉庫內，安靜了良久。
“那你呢？”她不甘心地大聲問了一句。
林瀟偏過頭，給了她一個淡漠的側臉。
“我本就在風暴的中心，又還需要去哪。”
風暴的中心，是安全的，可真的是這樣嗎？
“不，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去哪！”
蘇亦可倔強的大喊著，她雖然是個玩世不恭、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但她至少還明白，林瀟所做的這些，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
林瀟的眼睛閉上，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后雙眼猛地睜開——
“滾！”
一聲咆哮，連同那張狂的殺意一并釋放出來，雖然只是一瞬間就收斂起來，但對于是個普通人的蘇亦可，根本承受不住。
她跌坐在地上，張惶的小臉滿是恐懼。
那冷漠的目光，不帶任何人類的情感，厲視著她，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將她撕碎。
害怕，然后絕望。
淚水不知什么時候打濕了衣襟。
蘇亦可爬起身，蒼白的唇瓣艱難動了動：
“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捂著嘴，痛哭著向外跑了出去。
她第一次這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的無能。
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的！
“緊急任務：殺戮指令完成，是否結算？”
對話框準時彈了出來。
林瀟搖了搖頭，將腦中的雜念放下，點了是。
“任務獎勵：Exp+60000，稱號：殺戮者I。
殺戮者I：力量+1，敏捷+1，感知+3，殺戮經驗獲取+10%。”
Level up。
擊殺了四個C級，兩個D級的殺戮經驗，外加任務獎勵的6萬經驗值，林瀟足足升了兩級。
18級，他更強大了。
場中無畏眾人的尸體，包括南墻虎他們的，在結算的同時一并化作星光，升入半空中消失不見。
林瀟有些意外，還有這樣的善后手段？
那豈不是說，很多時候，他完全可以無所顧忌？
畢竟殺戮經驗可比地下城的經驗來的多得多。
林瀟被自己嚇了一跳，趕忙將這不該有的念頭按下。
他覺得自己應該學會控制一下情緒，不然在阿修羅的影響下，自己遲早會淪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還是游戲好啊！
……
往后的日子，平靜了挺長一段時間。
從那天之后，蘇亦可再也沒有打來過電話。
也許她的確聽話地離開了東林，畢竟這無論對她，還是林瀟都是最好的選擇。
林瀟在網上查了一下，身為無畏攻略組的老板，李昕陽好像和東林最大的覺醒者公會之一東城司有些瓜葛，但具體的關系網上查不到。
對于這幾個人的狀態，無畏目前還沒有官方表態。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現場應該沒留下什么證據，也不清楚那天的事情，他們有沒有和別的什么人說過，而眼下唯一麻煩的就是通話記錄。
南墻虎打給自己、以及自己打給蘇亦可的兩個電話，這應該是他們失蹤前的最后兩個通話記錄了。
林瀟認真考慮了，也在心中琢磨出一套說辭，反正只要沒有指向性的直接證據，警察廳那邊也沒法定自己的罪。
更何況——E級，這本身就是他最好的掩護。
數天的任務積累，讓他的經驗也快要夠升到19級，但一直沒有什么合適的地下城招人，讓林瀟的升級速度還是緩了下來。
20級就能進行第二次階位突破，需要的材料都準備好了，望眼欲穿之下，他多少還是有些急切。
直到這一天夜里，沉寂了許久的小八忽然冒了出來。
“林瀟先生，有異常的數據變化出現，魔力等級不高，拜托您去調查一下吧？”
身子都快要生銹了的林瀟頓時興奮起來，對他來說，這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類型的任務。
“在哪？”
“泰安市。”
“是地下城嗎？”
“不知道……”
“魔力等級？”
“無法確定，但應該不會超過B級。”
“……”林瀟默了，“你什么都沒法確定，就讓我去？”
“真的不能確定，林瀟先生，異常數據的參數值在不斷變化，究竟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目前誰也不知道，小八能依靠的只有您了，拜托，我們說好的……”
林瀟沉吟了一會兒。
“我的獎池會出好東西吧？”
“這還用說！”小八一口答應，干凈利落。
林瀟揮揮手，仰面又倒了下去。
“知道了，睡醒就出發，泰安好像還蠻遠的。”
“不遠，才不到300公里……”小八很不甘心地又勸了一句。
“閉嘴！”
林瀟一伸手，指在界面的對話框上。
“哦……”
小八勉勉強強地應了一聲，隨后界面一黑，自動關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