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媽媽很快跑了過來,將小孩抱開連連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小孩子太淘氣了。”
“沒事。”安景崎笑了一下,然后對埋在自己胸前的女人說,“你還不起來么?”
顧君柯抬起頭,只聽見被媽媽帶走的小朋友說:“媽媽,那個大哥哥長的好漂亮哦~”
顧君柯一下子笑出了聲,然后學著小孩子的聲音重復道:“麻麻,那個大哥哥長得好漂亮哦~”
安景崎用手指了指自己被可樂弄臟的衣服,嘴角始終一抹淺笑,看著顧君柯,也不說話。
“我又不是故意的。”顧君柯拿出紙巾想要幫男人擦,卻在半空中被抓住手腕,只聽他說,“沒事。”
“美人啊,其實……”顧君柯有眼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從旁邊的袋子里,拿出一幅包好的畫,遞給安景崎,“我有禮物送給你。”
安景崎接過來,拆開,當畫面映入眼簾時,男人眼神有一絲暗光閃過。
畫面中那個少年的背影,雖然在角落里,卻在作者別有新意的處理手法之下,使得那個人,那個場景,好像回憶中難以割舍的片段一般,而這用筆的手法,的確也是安景崎所見過的。
“那個時候,我很覺得孤獨。”顧君柯觀察著面前男人的表情,一字一句緩慢的說,“然后,發現,原來,有人和我一樣孤獨。”
長久的沉默,整個公園也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突然靜止。
年少時借住在顧家的安景崎,不常出房間,但是偶爾,會去后面的小樹林里散步,顧家的人被吩咐除了送飯,不許打擾安家少爺。
即使這樣,還是常常會有簡單的手繪卡片從門縫里面塞進來,畫面里,是每一個在小樹林中的自己,而這幅畫就是其中之一。
“看來,該說謝謝的人是我,那個時候,謝謝。”安景崎眼神依舊在畫上面,語氣卻沒有起伏。
顧君柯捉摸不透面前男人此刻的心思,沒有多說話,只是笑著看他。
“或許,你說的,當年在顧家,你喜歡過我,是真的。”安景崎平靜地說,沒有什么感情,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顧君柯松了一口氣:“我說了,我一直都喜歡你,是你不相信的。”
面前的女孩有點委屈,語氣卻帶著一點小雀躍:“那現在,你相信了?”
“相信啊。”安景崎聞了聞紅酒,然后抿了一小口,微微頷首,語氣平常,“畢竟,喜歡我的人這么多,你喜歡我,也是很正常的。”
“咳咳。”顧君柯直接一口可樂沒有咽下去,被嗆到了,不停地咳嗽。
好不容易平復了,顧君柯看著安景崎,突然就笑了出來,好看的容顏將這周圍的景物都渲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男人舉杯在空中示意,也笑了。
這時,不遠處的亭子里面,聚集了許多人,似乎正在舉行讀詩會之類的活動。
站在中間的朗誦者,拿著書,讀的纏綿婉轉:“我們相逢在海上,你不必記得我,最好你忘記,在這交匯時,互放的光芒。”
……
而在顧家大宅之中,顧言芝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她本人則無力的坐在地上,周圍散落著很多筆記本和畫稿。
顧家的傭人周媽端著牛奶進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二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周媽,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有動這個抽屜么?”顧言芝指著已經被翻空的抽屜,又指了一下地上面散落的畫稿,“或者,你有沒有見到像這樣的畫稿?”
“前兩天,我倒是收了一些垃圾,不過沒有見到畫稿之類的。”周媽將牛奶放在桌子上面,想去幫忙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周媽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亂動我東西啊,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顧言芝聲音微大。
顧媽好像被這樣的顧言芝嚇到了,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二小姐……”
“顧媽,顧媽,對不起……”顧言芝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也發現了自己有點失態,便是站了起來,挽住顧媽的胳膊,換上了一貫的嬌軟笑容,“對不起,顧媽,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那是我初中的畫稿,對我很重要的,對不起……”
說著說著,女孩哭了起來。
看著摟著自己的女孩哭的可憐,顧媽輕拍著顧言芝說道:“沒事的,二小姐,我再幫您去找找,放心,這些東西,您一直這么小心收藏著,不會丟的。”
顧言芝勉強的笑了笑,看著散落在地上面的那些手稿,上面都用淡彩繪出了同一個少年在湖邊的各種角度,各種模樣,唯獨,沒有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