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一踏，空間變化，被隨機牽引至一個泡沫之中。
這是一處無數海浪的世界，他還沒站穩就被海浪淹沒，這不是水，而是霧狀的空間能量，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軀。
“哼！”
他悶哼了一聲，感覺血肉之軀變成了漏風篩子，尤其是精神力感受到的壓力最明顯，只要探出身體就被撕裂，非常的難受。
“樹靈加持！”
李森立即使出人樹合一的狀態，渾身的氣脈竅穴有枝葉泛動，代替自身來承載空間能量。
頓時，他感覺壓力減小了一大半，聚靈樹還能提純空間能量，令他心里有點小得意：
“果然與我推測的一樣，聚靈樹本身就具備一絲空間特性，只是無法激活，我比別人領悟空間奧義的成功率要高得很多。”
他隨即浮出海面，仰望虛幻的星空，體悟海浪的波動，感受空間的脈絡。
但是還沒等他完全融入，這個幻象突然變化，改成了無數鏡面迷宮。
他精神力稍微一觸碰，鏡面咔咔破碎，化作漫天的碎片，折射出無數個他的樣貌，以及無數微弱的精神力沖擊。
“不好！四識無形，靈魂入樹，咒魂反彈！”
李森連忙使出三種防御或隱藏的手段，才躲過了無數精神力的沖擊，心里還有些后怕：
“好險！如果躲不掉，我鐵定精神反噬，起碼要修養半個月。”
此后，李森小心翼翼地躺過一個個泡沫幻象，有流云，有風暴，有折疊的山巒大地，有揮發的蒙蒙迷霧。
各種離奇的景象在其中閃爍著，令他大開眼界。
幻象之中空間再扭曲，感官對時間仿佛都失去了感知，李森只知道自己經歷了二十六種幻象場景后被主動排斥了出來。
再看去，月亮已經西落，初陽升起，在廣場上除了自家的三個徒弟，其他人寥寥無幾。
忽地，李森聽到從后方傳來一陣問候：“這位道友不知怎么稱呼？居然支撐到了幻象散去的最后一刻？”
李森轉過身，卻見是姬無塵虛空踏步而來，眼神很明亮，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李森擺了擺袖口，整理了一下衣襟，淡笑著說：
“本人李森，前幾日才來乾坤洞進修，初次見面，姬道友的大名已有耳聞，不知有何見教？”
姬無塵沉默了一下，眼中有玄光流轉著，用獨屬于兩個人的傳音輕輕說道：
“我感覺你有點奇怪，明明靈魂境界已經達到了筑基中期，但靈力的形態卻還只是練氣境的氣態，你也是特意未筑基的么？”
“通明道心的作用么？真是恐怖的天賦！”李森瞇了瞇眼，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被人看出了部分跟腳，第一次是南玄道真講道的時候。
然后李森也沒有否認：
“不錯！就如姬道友的選擇一樣，李某也想試一試能否在練氣境之前領悟空間奧義，將空間之感悟一同筑基，提前打下以后凝聚金丹的根基。”
“嗯，來這里的外宗進修之人大都是這個想法，但也大部分失望而歸，連我也不一定有把握完成。”姬無塵神色淡定地分析著，然后拋出了一個驚人的想法：
“不過我認為光是領悟空間奧義是不夠的，要想謀求未來的金丹圓滿之境，甚至打破金丹桎梏，除了在物質法則上有所體悟，還得向內求道！”
李森詫異道：“向內求道？是體悟自然提升心境么？”
姬無塵既是點頭又搖頭：
“世人所謂的心境大部分是主觀的，心動則云動，但我覺得內在的真道還應該有客觀的部分，完整且準確的說法應該是道境，我已經研究道境十幾年了，但目前還是沒有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
李森聽了心里更加吃驚：
“沒想到這個古代世界類似的背景下有修真之士能打破常識，認識到唯心之外的唯物，這是要改變整個修士的認知根基啊！”
李森因為有前世的記憶和觀念，對這一點還是有一些看法的，不過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跟腳，他并未說出來，只是訝異地點了點頭：
“昨晚參悟萬象空域耗費不少精神，我想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各自回去休息，后面有空我們再交流。”
“也好，告辭！”姬無塵平靜地轉身離去，踏步間有云朵主動襯托，猶如喝水一般輕松。
李森看著這個場景又聯想起來：
“沒有使用靈力與精神力，而是更加奇妙的本源靈性的心靈之力，他并沒有說謊，真的已經觸摸到他所謂‘道境’的門檻了。”
他有種莫名而荒誕地感覺，覺得姬無塵的道路才是真正的修真之根本，修煉靈力都是旁枝末節，而修煉心靈之力才是最可能接近大道本源的。
在李森落地后，弟子們走上前來，蘇憐影詢問道：“師父，在萬象空域里待了半夜體悟如何？空間奧義有何玄妙？”
“整個幻象都是不斷變化的，在這等大道本源面前，我猶如一粒渺小灰塵，空間完全攪亂了我的感官認知，精神力被撕裂，難以認知，變幻莫測啊！”
李森搖搖頭嘆道：“先回吧！我再細細體會下，有感悟再分享給你們。”
此后一段時間，李森帶著弟子們逐漸融入乾坤鼎的學習生活中，或閱讀，或與其他新認識的道友們一起研討。
但他更多的時間是花在幻術系的陣法上，結合理論知識，以令牌的權限在乾坤洞的大地上各處地方游走，研究秘境天地間的空間陣法符紋。
有些還是陣法節點，有弟子把守著，只能觀摩，不能伸手改動。
僅僅是這樣，李森就相當佩服乾坤洞的胸襟了：“居然不怕被人研究透乾坤秘境的陣法，好大的氣魄。”
接著他又搖頭沉思：“不過以我這幾天的研究來看，這些只是鏡相外陣，真正的陣法恐怕是另一種形態，已深深融入了大地與虛空當中。”
雖然是鏡相外陣，但依然由玄妙的空間符紋構成，在不斷變化著，難以分辨和研究。
不過相比萬象空域的離奇，幻陣就相對容易捕捉，又沒有時間限制，更加適合初學的李森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