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健雄等人聚餐了一頓燒烤、談了談心之后,顧鯤很快重新啟程,又去了金銀島如法炮制拉感情,預定到了兩個近期內本來就要退伍、愿意當水手的。
就這么一路向東北逶迤而去,午后時分抵達威沙群島主島永林島。
永林島上人多建制全,他也不可能直接勸誘,那樣犯忌諱。
不過他可以通過大筆平價出售補給物資,換取島上軍民的普遍好感,贏得擁軍的美名。
島上的劉營長和胡科長,看到顧鯤卸貨了整整好幾十噸平價物資,對顧鯤的擁軍姿態都是敬佩到無以復加。
“小顧同志,你真是愛國華僑的榜樣啊,你以后一定會成為華夏人民的老朋友的。”胡科長跟顧鯤握手的時候,恨不得狠狠多搖晃幾下,把肉都攥出來。
一邊搖,他還一邊追憶往昔地嘆道:“實話實說,給民間船只發特許的捕撈許可證,你也不是第一個了。但是其他船長拿到捕撈證,一年為我們運輸價值20萬的平價貨,就撐死了,根本不會超額完成。
只有你,這才第一個月還沒結束,就運了這么多。你這次怕不是把半船的運力都用來給我們補給物資了吧。人家一般每次最多帶兩成。”
“其實不到半船,也就四成五吧。”顧鯤謙虛了一下。
他是真心不覺得有什么。
之所以會這樣,主要是因為他經營的航路,每次都是從蘭方到粵州捕魚、從粵州回航時拉柴油帶貨。
所以,在來的路上,先裝大約一般運能的補給貨物,到永林島來賣,稍微賺點運費,對顧鯤而言是無本生意——因為捕魚為主的船,你哪怕不運貨,起航的時候也是空倉的嘛,空著也是浪費。
運一小半貨的話,到了永林島全部出掉,然后后面四天多的航程,再繼續一路撈魚一路開,把這些噸位塞滿,就最經濟了。
簡直完美。
而其他拿了補貼或者特許的漁船,之所以不這么干,是因為不順路嘛。
他們大多湊不好一個“一路撈魚一路開、開到永林島剛好剩一半艙位”的航路。
所以,其他人要是每次多運補給物資,是要額外增加運營成本的。
顧鯤是不增加運營成本的。
一個是專車,一個是順風車,人家那什么和他比?
這個愛國華僑的榜樣,他是當定了。
順帶著,80噸補給物資在威沙群島賣出,好歹比他在古晉采辦的時候的成本,高了大約六七個百分點,算是運費。仔細算算,也把他單程的油錢賺回來了。
順風車的車費,一般不就是個油錢么。
當天中午,胡科長和劉營長就拍板,給島上整個連隊的戰士加餐,大家都吃到了難得的新鮮肉食和蔬菜,甚至有西瓜這種海島上很難得見的高端水果——西瓜的種植需要大量的淡水,在淡水資源匱乏的島上,是極少有西瓜的。
當下午顧鯤再次起航的時候,起碼有兩百個人給顧鯤送行,到碼頭上熱烈揮手告別。包括整個連隊的戰士,以及幾十名公務人員、還有島上的漁民。
其中還要好幾個平民身份的島民,在聽說了顧鯤的生意概況,得知去了南洋也能報銷國家后,表示想跟他去南洋闖蕩,顧鯤稍一甄別之后,都表示下次有機會就帶上,同時也是給他們自己幾天準備時間,即使要出去闖蕩世界,也要先做好安家善后。
威沙群島的漁民,思想覺悟還是比較高的,比內地商業氛圍濃厚地區的人,確實要淳樸不少。
把這樣的人帶到異國他鄉,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能依靠顧鯤了,背叛和跳槽成本太高。
所以只要技能方面不是太差,顧鯤都適合妥善安排。
……
航程第六天下午,顧鯤從永林島再次出發,此后三天半再也沒有停靠,一直保持了比較高的航速,在第十天清晨駛入珠江口,上午時分再次抵達了粵州。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一切手續和報關方面的活兒,都有陳麗操辦,顧鯤不用再費心提點。
他船都還沒靠岸,人還在江面上,就第一時間先給徐鋒打了個電話,讓徐鋒派人來清點交接、準備接貨。
海鮮的生意,耽誤不得,多養一會兒,可能就多死掉幾只。為了利潤的最大化,那些鮮活的貨色,一定要最快速度運到酒店的灌氧魚缸里養起來。
徐鋒也很干脆,直接在電話里表示,如果愿意以上次的價格供貨的話,他可以照單全收。
如果顧鯤想就個別品類談漲價或者新品類定價,那就約他當面喝茶再談,或者分歧不大的話可以直接跟他的代理日恩談。
顧鯤一聽,就知道徐鋒打的什么主意了。
如今已經是三月下旬,距離廣交會的春交會開幕,越來越近了,還剩最后十幾天。
所以,眼下的粵州海鮮價格,因為需求旺季的到來,只會比半個月前略漲,不會跌的。徐鋒當然樂意原價全收了。
顧鯤也不戳破,只是將計就計應承:“徐哥,你胃口不錯嘛,也不怕我這次運來的貨太多吃不下?”
徐鋒在手機里很有把握地呵呵一笑:“小顧,別小看了粵州的市場。咱華夏人有句老話,食在粵州,這可是美食之都,又有盛會當前,還怕你一船海鮮賣不完?你可別告訴我這次弄到的蘇眉青衣和其他冷門熱帶魚,有十幾噸甚至更多哦。”
如果是冷門熱帶魚一下子數量爆棚,那徐鋒還要掂量掂量,畢竟受眾范圍太窄了。
顧鯤也淡然笑答:“不會,蘇眉青衣這些是比上次多了,不過加上所有冷門熱帶魚,也就3噸多。石頭魚倒是多了很多,單項就有2噸!”
徐鋒:“石頭魚不怕,這個有成熟市場,粵東人本來就吃,2噸我還是干得掉的。”
顧鯤繼續狡黠補充:“那么,4噸杉龍蝦,你應該也沒問題了?”
“4……4噸杉龍蝦?杉龍雖然比別的龍不值錢,也不至于論噸賣吧。”徐鋒終于大吃一驚。
他不得不承認,顧鯤再次讓他意外了。
徐鋒腦子稍微一轉,反問確認了一個問題:“你這次換了更大的船來了?鳥槍換炮了呀。你原來那船不能批量抓蝦吧。”
顧鯤:“徐哥就是專業,什么都瞞不過你。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我沒換船,只是多買了幾張新網。”
徐鋒瞠目結舌:“就那破……我是說那小舊船,能這么高效?我見過多少海老板了,人家船比你高效幾倍,也不能啊。罷了,我不打探你的私事兒了,老弟,算你狠。
不過我說出去的話也是不會反悔的,100塊一公斤,有多少要多少。大不了,月底我提前放出話去,后面波龍少收一點。”
杉龍蝦要替代澳龍還是不可能的,但是替代替代波龍小青龍什么,還是有希望的。94年的華夏人吃上面還沒那么精細,有進口龍蝦就已經是有面子的商務宴請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顧鯤多賺到的錢、多搶到的市場,就讓其他波龍供應商哭去吧。
因為金額過于巨大(相對于海鮮交易而言),徐鋒最后也沒敢讓自己的馬仔直接跟顧鯤交易。
而是只讓馬仔先清點、核算價格,最后他本人親自趕到場,雙方老板喝了個茶,親自核驗無誤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蘇眉,每公斤200元,累計900公斤。”
“青衣每公斤150元,累計1300公斤。”
“稀有熱帶魚A/B/C,均價每公斤130元,累計850公斤。”
“石頭魚每公斤120元,累計2200公斤。”
上述四大類加起來已經有74萬了。
“杉龍蝦每公斤100元,累計4150公斤,41萬5。”
“南蚌800公斤、赤貝1100公斤……”
“東星斑200公斤、三刀150公斤、老鼠斑600公斤,瓜子斑900公斤、老虎斑1700公斤……”
最后還有其他各色雜魚,都是每公斤20塊錢以下的便宜貨,活的大約就15噸,各種死魚9噸。
整船所有物產全部加起來,突破了驚人的150萬人民幣!
握著算有最終數字的明細單,徐鋒的手指頭都在抖。當然這種抖也不一定就是心疼錢,更多是雜糅著激動的成分。
反正他就是個二道販子,進得多轉手出去賺得也多。廣交會期間,偌大的粵州城多吞下200萬高檔海鮮并不至于飽和。
他驚訝的是顧鯤實力的膨脹,居然如此迅捷。
“顧老弟,我記得你上次來,所有收益加一塊兒,不過50幾萬。這次居然有150多萬,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付完錢,他不得不由衷感慨。
“上次我后半程本來就沒發力,我手術有傷在身,都是讓我手下打理的,當然跟我親自出馬不能比。”顧鯤倒是對這個結果很坦然。
當然他這話其實也是有水分的,因為每次后半程是在華夏近海,這邊收獲本來就低,加上品種常見,本來就賣不貴。不過作為借口打個馬虎眼,那是絕對不會穿幫的。
顧鯤心里也知道,他這次的收獲,有一點竭澤而漁了,畢竟在他之前,還沒人這樣精準高效地掃蕩杉龍蝦。像他這樣多來幾次,相信很快就得換航線,下次才能找到這么密集的杉龍蝦群了。
不過幸好,華南這邊高檔海鮮消費的旺季,也就持續到廣交會結束,最多還有1個月的熱銷。然后就要等到10月份的秋交會才有第二波高峰了。
150萬資金到手,顧鯤很合時宜地對徐鋒提出:“徐哥,你上次不是說,廣交會開始之前,要給我介紹幾個東海圈子里的生意朋友么?這150萬,我可是準備拿出其中大部分,訂一條新船的。”
徐鋒二話不說:“好說,上次你回去之后,我已經聯絡過那幾個朋友了,這次他們都提前過來,籌備廣交會的參展了。這幾天就能安排大家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