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巍峨大山在竹林中拔地而起,一座泛著金光,猶如金山般耀眼,一座通體漆黑,殺意不斷,似乎有冤魂在其中哀鳴。
全身狼狽的蕭暮語高舉兩柄長劍,丹田靈氣風起云涌,身上破碎成布條的衣衫在噴涌的靈氣中獵獵作響。
趙巖矗立在不遠處,瞧著蕭暮語頭頂上那兩座巍峨大山,雙眼浮現陣陣癲狂,嘴唇微張,細若蚊足的聲音傳出,“總算是沒有讓我失望。”
說完,抽出之前插在身側彎刀,雙手緊握刀柄,刀尖貼地,雙眸緊閉,充沛靈氣源源不斷注入彎刀之中,刀身之上浮現出隱晦銘文,與刀尖接觸的地面不斷顫動,道道龜裂不斷蔓延,猶如久旱的田地。
站在竹林入口的尋登寶死死盯著二人。
鹿死誰手,全看這最后一擊了。
坐在石墩之上,的溫萬里和南蠻兒不約而同的捏了一把汗,心眼提到了喉嚨,緊張的屏息。
在場的人中,還能談笑風生的也就一身紅袍的大內總管卞樂,以及抱著長劍,裹著魚鱗服的趙二了。
卞樂又悄悄的朝趙二身邊靠了靠,低聲說道:“那便是西涼殿下的絕學,裂地式了。”
趙二點點頭,目光指著蕭暮語,喃喃道:“那是開山式沒錯,但不是普通的開山式,蕭暮語一劍便是一式,如今雙劍在手,開的是雙山!”
卞樂升起幾分驚訝,“此子竟能將嚴承希的開山一式悟得如此透徹?”
趙二搖搖頭,“徒有其形,還沒摸到嚴承希開山一式中,開山的精髓。”
“哦?”卞樂詫異一聲,但還沒能繼續問話,目不斜視盯著戰局的趙二率先開口道:“開始了。”
戰場中心,蕭暮語雙劍舉過頭頂,深吸一氣,雙臂猛地揮下。
頭頂之上,那兩座巍峨大山猶如隕石墜落般飛速滑下。
另一頭的趙巖面色冷峻,沉吟一聲,喉嚨傳出猶如狼吼的嘶叫,雙手緊握的彎刀貼著地面,重重劃出。
這一刻,一道半月形狀的刀氣,自彎刀刀刃拂出,緊貼地面,所行之處,下方土地盡速被劃開一道數尺深,半尺寬的深淵,似乎想要將這大地一分為二。
兩座巍峨大山下墜,在半空中合二為一,體積擴大數倍,一邊通體金光,圣潔之意,一邊幽黑如月夜,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
轟
山崩地裂般的劇烈轟炸聲陡然傳出,無論不偕武藝的溫萬里,還是黃階的南蠻兒,亦或是玄階的尋登寶,不禁捂起雙耳,咬牙矗立。
這一刻,天昏地暗,黃沙漫天,猶如西北之地偶爾驚現的沙塵暴怒襲來。
巍峨高山與彎月刀氣僵持不下。
蕭暮語雙劍想要狠狠揮下,但卻無法精進分毫。
另一邊的趙巖雙手持刀,想要將刀撩起揮天,但僅僅只能撩至肚臍,無論如何用力,再也無法提升。
兩人死咬牙關,兩雙完全不同的眼睛在這一刻浮現同樣的猙獰。
蕭暮語雙劍合一,雙手纏繞住兩只劍柄,丹田靈氣盡數調動而出,陣陣空虛乏力感自體內深處不斷傳出,口中不斷噴涌鮮血,已經破裂的頭皮經不起壓力,鮮紅血液不斷流淌而出,整個人如同被血液洗禮般恐怖。
另一頭的趙二同樣不好受,身上輕甲盡數破裂,前兩日與熊妖相斗的傷勢還未痊愈,如今再次大動干戈,這些結痂的傷痕再次噴涌出鮮血,將那赤紅輕甲染得異常鮮艷,令人癡迷的丹鳳眼再也沒有往日的風流,頭上發冠破裂四散,飄逸長發在風中獵獵揮舞。
盯著壓頂而來的巍峨山巔,趙巖面色陰沉,丹田靈氣傾巢而出,盡數注入刀芒之中。
兩人使勁渾身解數,但僵持場面依舊無法打破。
遠處的卞樂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緊張的盯著戰局。
趙二目光不斷在二人身上游走,忽然瞧見趙巖面色突變,一口烏黑鮮血從口中噴出,直接斷言“趙巖敗了。”
趙二一語成讖,只見趙二噴出一口烏血之后,身上傷口猛然崩裂,渾身血液猶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絕。
身子出現變故,遠處的刀芒頓時暗淡,不過片刻便消散而去。
沒了刀芒阻擋,蕭暮語頭頂的巍峨大山絲毫不客氣,重重朝著趙巖猛烈砸下。
趙巖忍著渾身傷痛,手中彎刀不斷在身前揮動,隱晦符文浮現,化作甲殼將他包裹在其中。
蕭暮語瞧著巍峨大山朝著甲殼砸落,面色冷峻,絲毫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他清楚瞧見了在大山下落前,甲殼之內的趙巖微微上揚的嘴角,眼中戲虐猶如銀針般扎入蕭暮語胸口。
這一戰,沒有勝負。
趙巖不想迎娶公主,故意在大戰之前尋找了頭強悍熊妖大戰,弄得自己狀態下滑,導致失敗。
而蕭暮語與馬嘉佳達成協議,打敗趙巖,讓馬嘉佳光明正大退婚。
只是讓蕭暮語不服氣的是,這三個月來,自己早出晚歸,晝夜修煉。
而他趙巖,風花雪月三個養尊處優,但此番大戰,竟然還要他自己放水才能贏,這如何讓蕭暮語甘心?
風沙褪去,蕭暮語收起雙劍,開山式劍訣凝聚的巍峨大山,頓時化作一陣靈光,飄散而去。
大山之下,一身輕甲盡數破碎,身上不斷噴涌鮮血的趙巖狼狽躺在其中,,丹鳳雙眼緊緊閉合,嘴角抽搐著疼痛之色,陷入深深昏迷。
“殿下!”
遠處的南蠻兒面色一變,連忙沖出,跪在趙巖身邊,臉上滿是擔憂之意,對著趕到他身旁的溫萬里焦急叫喚,“不是會醫術嗎,趕緊救救殿下啊!”
溫萬里蹲下,查看傷情,面色愈發冷峻,連忙說道:“趕緊把殿下送回去,請宮里的御醫前來救治!”
如今趙巖的傷,可不是他這只讀過兩本醫書的半吊子能治療的。
南蠻兒連忙將趙巖抬起來,背負到后背之上,看也不看蕭暮語一眼,狂奔出竹林,跳上馬車,親自駕車,馬鞭不斷抽打拉車的棗紅駿馬,急得就快哭出聲。
溫萬里拾起趙巖彎刀,緊緊跟在南蠻兒身后,一同登上馬車。
名義上是勝利了的蕭暮語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丹田靈氣匱乏的空虛感,失血過多的虛弱感,渾身傷口的疼痛感一股腦襲來,再也堅持不住的蕭暮語雙眼一番,搖搖晃晃倒下。
站在竹林入口,為蕭暮語勝利而高興萬分的尋登寶瞧見這一幕,面色陡然突變,雙腿拔地而起,就要沖上去接住他。
然而一道黑色身影卻突然襲來,冒著寒霜的長劍掛在身后,猶如鬼魂突現般出現到蕭暮語身后,將他攔腰抱住,空閑出一只手,對著地上一招,那把劍鐔上眼睛已經閉合的妖異長劍,以及沒了劍影,通體鎏金的匕首,頓時被趙二的手勢叫喚而起。
妖邪長劍飛掠而其,穩穩當當進入蕭暮語背上一直背著的鐵鏈劍鞘中,而鎏金匕首收了光芒,別在蕭暮語腰間。
做完這些,趙二抱著蕭暮語,雙腿輕輕彎曲,而后飛掠而起,御風飛行,朝著皇城迅速飛去。
尋登寶瞧著著一幕,面色滿是擔憂,一來是擔憂蕭暮語的傷勢,二來是,蕭暮語丟著,自己怎么跟上頭交代啊。
這時候,大紅色換官服的卞樂笑呵呵的走過來,說道:“放心,那人是驕陽公主的貼身護衛,你若是要匯報,便說人在驕陽公主那得了。”
尋登寶沒見過卞樂,但瞧一眼那件整個皇宮獨一件的大紅宦官服,便知道了這是掌管皇宮內務的大內總管,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連忙拱手拜服,“見過公公。”
尋登寶只聽見呵呵的一聲輕笑,再抬頭時,卻是見不到那位公公的身影,仿佛憑空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