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部,一紅一黑即將拼殺的兩千大軍突然停下腳步,望著那個突然闖進來,穿著龍袍的驕陽公主,不知所措。
太子和勤王更是瞇著眼睛,盯著這個大逆不道的姐姐,有些錯愕。
一(shēn)紅袍,皇宮第一高手的太監總管卞樂,突然從太和(diàn)門前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馬嘉佳面前,沉著臉彎腰道:“老奴斗膽,煩請公主移駕。”
馬嘉佳埋頭修整(shēn)上龍袍,確定(shēn)上沒有褶皺后,這才抬頭,瞇著眼睛盯著卞樂,“難道女子不能當國?”
卞樂依舊尊卑有別的彎著腰桿,雖然(shēn)形彎曲,但聲音卻是不卑不亢,“有悖人倫理。”
馬嘉佳雙眼陡然一寒,惡狠狠道:“我的話,就是倫理!”
老太監抬頭望著一眼馬嘉佳,深吸一口氣,喃喃道:“老奴得罪了。”
完,手呈鷹爪,對著馬嘉佳纖細的脖頸狠狠抓去。
馬嘉佳冷哼一聲,佁然不動,靜靜盯著卞樂的動作。
卞樂瞇著眼睛,望著馬嘉佳(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不(jìn)一顫。
他不知道,沒有半點武藝傍(shēn)的馬嘉佳怎么敢如此托大,竟然連躲都不躲。
下一刻,卞樂就明白了。
只見卞樂的手即將碰到馬嘉佳時,一道(shēn)影陡然擋在馬嘉佳(shēn)前,毛絨虎皮之下,滿(shēn)橫(肉)的(shēn)子完全不顧卞樂鷹爪的襲殺,昂首頂(胸),想用(胸)口抵擋住卞樂的進攻。
卞樂瞧見這幅模樣,心中冷哼一聲,暗暗道了句‘不知高地厚。’
他這練了七十多年的鷹爪神功,即便階中品的高手來了,也不敢托大硬接!
卞樂鋒利的手掌,狠狠戳到那虎皮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能將那饒心給掏出來一把捏碎。
一聲輕微的細響。
穿著毛絨虎頗男子依舊昂首(tǐng)(胸)冷笑不止。
一(shēn)紅袍的大內總管卞樂臉上的冷笑卻逐漸僵硬,最后更是抽搐不止,收回那只鷹爪手掌,面色痛苦痛苦不堪,手掌之下的骨頭全部破裂!
就在卞樂滿臉惶恐的看著這個穿著虎皮的男子時,虎皮男子卻是戲謔的笑道:“要不是受了陛下所托,我肯定收你做徒弟,專門給我抓癢。”
著,虎皮男子伸出一只拳頭,體內靈氣噴涌而出。
這一刻,地色變,整個皇宮還未來得及掃去的雪瞬間被烘烤成雪水。
整個皇宮,熾(rè)如正夏!
瞧見這異動,卞樂怔怔盯著虎皮男子,猶如見了鬼魅般驚恐大喊:“你是陽延!”
穿著虎皮的陽延冷笑一聲,但卻沒有否認。
卞樂頓時面如死灰,就連原本運作起來打算反抗的靈氣也都沉寂了回去,仿佛認命般站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抗也沒用了。
陽延,大璃境內,下第二的高手!
不是他只能委(shēn)于第二,而是因為有個叫邪安順的人,跟他爭了將近十年的第一!
兩個人,都是大璃實力最強的人,從五十年前相互嶄露頭角開始,便爭了五十多年,二人站在巔峰之后,互相爭了十年的下第一,但每次都是平手。
在大璃江湖實力榜中,第一的位置空著,陽延和邪安順并列第二。
而他卞樂,在那江湖榜中,僅僅排在四十八名……
有傳稱,陽延和邪安順聯手,幾乎可以打敗第五名之后,所有饒合力進攻!
這個傳,卞樂深信不疑……
一(shēn)虎皮的陽延瞧見卞樂不打算還手了,也沒有客氣,一拳狠狠甩在卞樂腦袋上。
西瓜破碎……
沒了腦袋的卞樂重重倒地。
皇宮第一高手,隕落……
兩位皇子瞧見這一幕,不(jìn)倒吸一口冷氣。
三(diàn)下勤王瞇著眼睛,沉聲道:“姐,你不厚道啊。”
馬嘉佳輕蔑一笑,淡淡搖頭,并不理會。
剛解決完一人,陽延轉頭對著馬嘉佳笑道:“陛下,人幫你殺了,承諾我的事(qíng),可別貴人多忘事給扔到腦后了。”
馬嘉佳輕輕點頭。
陽延大笑三聲,縱(shēn)一躍,飛竄入暗夜之中,沒了蹤影。
見狀,兩位皇子稍稍一愣,旋即呼出一口氣。
顯然,陽延的任務便是殺了卞樂而已。
太子冷哼一聲,聲音冰寒的道:“姐,你沒了這倚仗,難不成還想靠著那個趙二,跟我們斗?”
馬嘉佳輕蔑一笑,似乎在笑這個弟弟的無知。
她縱橫捭闔的大家,怎么會犯這番無知的錯誤?
想著,馬嘉佳推出在他(shēn)邊,穿著紫色七品太監袍的王財。
見到馬嘉佳推出這個太監,兩位皇子不由一愣。
這個太監他們見過,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普通的怕死太監,難不成這姐姐犯了失心瘋,打算用這太監來抵擋他們不成?
馬嘉佳不顧兩位弟弟的想法,輕輕拍了拍王財的肩膀。
縮著腦袋滿臉惶恐的王財(shēn)子一顫,顫顫巍巍的握緊抗在肩上的黑色破爛將旗,不斷晃動。
這面將旗,赫然便是半年前在萬寶齋時,當初的兵部侍郎之子南蠻兒一心想得到,可以召喚出冤魂士兵的將旗!
當初南蠻兒費盡心思搜查著買下將旗的人,但一連查了幾個月,越查后邊涉及的官越大,最后他就不敢查下去了,因為涉及到了皇宮之后的某個惹不起的大人物!
隨著將旗揮舞,陣陣猶如冤魂哭喊的聲音從黑色旗幟中傳了出來。
霎時間,黑云遍布,狂風大起,將旗仿佛連通著深幽煉獄的通道,無數冤魂從中攀爬而出。
四千位猶如影子般的士兵,手握長刀矗立在馬嘉佳三人上空。
在底下搖晃旗幟的七品太監王財此時臉上已經掛滿皺紋,原本滿頭黑發,在一瞬間變得花白,(shēn)子逐漸佝僂而下。
但王財仿佛不知道自己(shēn)子的變化,面色癲狂,拼命的揮舞。
這一刻,他清楚感覺到,自己掌控著四千冤魂,只要直接心神一動,這些冤魂便朝著自己所想的地方沖殺而去。
這些年來,他第一次享受到了凌駕于人上饒感覺,第一次掌握了權力的美味。
他仿佛忘記了自己是個太監。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個將軍,是個戰無不勝的威武將軍,不受皇命束縛,猶如西涼王趙毅那樣,大纛所指,大軍所向!
王財手中的將旗狠狠甩下。
在頭頂上盤踞的四千猶如影子的兵甲,頓時飛掠而出,舉起手中漆黑的刀刃,朝著那一紅一黑的皇子親兵揮下。
一場屠殺,真真實實的屠殺。
那些黑色的冤魂兵甲完全殺不死,即便費盡心思將它們打破,一陣風吹過,它們又恢復原樣。
不過片刻,整個太和(diàn)前,就只有太子和勤王兩個滿(shēn)傷痕的皇子。
兩位皇子的私兵和各自幕僚全都倒在血泊中,沒死絕的還發出陣陣凄慘哀嚎。
這時候,黑影大軍消散了,化作一陣黑煙,卷入將旗之鄭
此時的王財猶如一個百歲老人,只有杵著將旗才能勉強站起來。
他幽幽轉(shēn),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一(shēn)龍袍的馬嘉佳,剛一張口,嘴里的牙齒全部掉落,僅僅剩下枯萎的牙(床)。
溝壑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盯著馬嘉佳,留下兩行淚水,沙啞的道:“你沒有我會死啊。你騙我,你竟然連我一個七品太監都騙嗎?”
馬嘉佳沒有半點(qíng)感,冷漠的看著他,喃喃道:“我會為你立碑。”
王財渾濁的眼睛似乎仿佛看透了一切,杵著將旗跪了下來,重重給馬嘉佳磕頭,“奴才謝過陛下。”
完,他再也沒有起(shēn),全(shēn)氣機一哄而散,(shēn)邊的將旗沒了主心骨,滑落下來。
馬嘉佳跨過這個連死也是磕著頭的太監,(shēn)邊跟著終年抱著寒霜長劍的劍客趙二,慢慢走向通往太和(diàn)的皇道之上。
每走一步,眼睛中的(qíng)感就消散一分……
皇家,真無(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