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蕭暮語已經陷入深沉的昏迷,躺在小嗷顛簸的背上急速逃竄。
小慕容坐在蕭暮語傷痕累累的背上,雙手按在蕭暮語的傷口山,青嫩的木屬性靈氣源源不斷的傳輸入蕭暮語的身體之中,迅速恢復傷勢。
驕陽落山,星月攀升。
小嗷不顧一切的一路南下,速度極快,偶爾經過山村,一位佝僂老漢夜起小解,突兀的瞧見一道白色身影從眼前的大陸上一閃而過,還以為是某些鬼怪山精出來害人,嚇得褲子都沒提,慌慌張張跑進屋子里,厚重棉被裹頭瑟瑟發抖。
同床共枕許多年的老伴被驚醒,瞧著老漢惶恐模樣,慌神問道:“咋的了?”
老漢身軀在被褥之下不斷抖動,“鬼…有鬼!”
老婦人年輕時也該是個烈性女子,聽見老漢的話,眉頭鎖起,直接跳下床鋪,不顧穿鞋,沖入廚房之中,抄起菜板上的菜刀,揮舞著跑到屋內,不斷對著空氣揮舞,同時厲聲吼道:“冤有頭債有主,哪個不要臉的孤魂野鬼纏到俺家老漢身上?俺家這刀殺了不下百頭牲畜,血性極大,不怕死的就來啊!”
老婦人一連揮砍數刀,從屋內砍到屋外,最后直接將厚重菜刀插在門前地面上,掐著腰怒視黑暗。
而罪魁禍首的小嗷,自然不知曉他驚擾了這些人,按照小慕容的吩咐,一直朝著南邊跑去。
翌日清晨,驕陽初升。
小慕容緩緩睜開眼睛,收回按在蕭暮語背上的占血小手。
此刻蕭暮語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疤,只不過依舊沒有蘇醒的意思。
這次他傷的可不僅僅是筋骨,受了不小的重傷。還需要調養數日才行。
睜開眼睛之后,小慕容瞧著寬敞的官道,以及陌生的環境,有些愣神。
坐下小嗷還在疾馳狂奔,全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小慕容拍了拍小嗷的腦袋,示意它減緩些許速度。
小嗷這才改跑為走,在管道上緩步前進。
小慕容看著周圍陌生光景,皺眉問道:“你這是跑到哪了?”
小嗷轉過腦袋,吐著舌頭,憨傻的嗷了一聲。意思是它也不知道
小慕容一怔,撅眉道:“不知道你還瞎跑?”
小嗷瞧見小慕容的模樣,縮了縮脖子,輕聲的嗷叫幾聲,意思是:“你讓我朝著你指的方向一直跑的,能有多快跑多快,我就跑了啊。”
小慕容重重扶額,別說你跟我是同一個林子里出來的,太憨了……
現如今的小慕容吸收了木屬性的天地核心,已經可以說是正式踏入天階的行列了,只不過作戰能力依舊不算強,能使用的就只有一招草木皆兵,若是楊柳兩家繼續聯手對付她,她一樣招架不住,而且蕭暮語又陷入重傷昏迷,需要趕緊治療才行。
所以出關之后的小慕容并沒有選擇硬拼,而是先帶著蕭暮語逃離那是非之地,幫他療傷之后再想其他。
小慕容想著這些,嘴角忽然翹了起來,晃著腦袋,頭頂上的兩只羊角辮不斷搖曳,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瓜,嘿嘿笑道:“我好像變聰明了呀!”
的確,吸收了天地核心之后,小慕容有了一些改變,腦子靈活了不少。
若是之前,瞧見蕭暮語被人打成這樣,小慕容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完全不顧自己能不能打得過,憑著‘你打了我的小弟,我就要打回去’的那種信念,在深林之中跟楊家和柳家鬧個不死不休。
官道之上,有輛顛簸的馬車,駕車的是個穿著華麗,看起來不像是車夫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楊著馬鞭。
隔著簾子的車廂內時不時傳出咳嗽的聲音,偶爾會發出惶恐的聲音對著馬夫沙啞的問道:“他們沒追上來吧。”
每當如此,駕車的中年男子都會偏過身子,坐到趕車座位的邊上,伸出腦袋往后看一眼一覽無遺的管道,然后安撫的對車廂內的老者安撫道:“沒有,爹,您就放心吧,吞了我們家的營生,足夠喂飽他們了,不至于趕盡殺絕。”
車廂內的老者穿著錦緞長衫,蒼老面孔愁容不斷,懷里緊緊抱著一個枯木箱子唉聲嘆息。
車廂之內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坐在老人對面,不敢插嘴。
婦人的兩只大腿上,有一雙長得極為相似的年幼子女枕在上邊,不顧馬車顛簸,發出輕輕的鼾聲。
婦人對面,還有一個長得俊秀的青年男子,縮在角落,看著一家人落荒而逃的模樣,滿臉陰霾。
英俊男子雙眼的陰霾愈發深沉,片刻后,張嘴沙啞的對那一家之主的老者沉聲道:“爺爺,讓爹停車,我回去殺了那麻志鑫!”
“胡鬧!”昏沉的馬車之中,老者的愁容瞬間化為悲憤,“把祖上的產業送給了他們才保住了你的性命,你又要去送死?早知道這樣,你死就好了,何必讓我親自到他們家門前,幾乎求著他們才,讓他們收下我們的房產地契救你出來!”
老者的聲音很大,驚擾到了枕著娘親大腿,長得有些秀氣的十一歲小男孩。
男孩抬起腦袋,揉著朦朧眼睛,看著爺爺面容上的怒火,稚嫩的安撫道:“爺爺,別生氣了,那麻志鑫目的就是想要我們家的資產,不給他們的話,他們還會繼續的。”
老人聽了,臉上的怒火消散了幾分,盯著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看了半晌,片刻后才哀哀的嘆息一聲,“爺爺知道,但你哥這是要去送死,我能不吼兩句?還是我們良兒懂事,就是苦了你了,還這么小就要跟著爺爺奔波逃命,唉”
小名叫良兒,本明叫李明良的年幼孩子苦澀一笑,“沒事,身為男兒就當磨練筋骨,至少我們的命保住了,私塾的老先生前幾天剛教我們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哥哥現在的實力已經是黃階上品了很快就能進入玄階,等過過幾年,年領到了,我就去考取功名,以后我跟我哥一文一武,闖出名聲之后,就把這件事上報朝廷,那麻志鑫保證吃不了兜著走,就算寧石那狗官護著他都沒用!”
老人終于欣慰的呵呵笑出兩聲,伸出手寬慰的摸了摸這個孫子的腦袋,“還是良兒懂事,你哥練武都把腦子練硬了,要不是他貿然對麻志鑫出手,我們家怎么說都還能再撐些時日。”
說著,老人撇眼望向縮在角落里的長孫,眼神復雜。
英俊男子縮了縮腦袋,這件事的確是他做錯了,但想了想,感覺自己又沒錯,橫著脖子喊道:“我又沒錯!那麻志鑫都罵到咱十八輩老祖宗頭上了,換做你們,你們都憋不住!”
老人翻翻白眼,暗暗道‘還不是你自己受不住罵?都是被你爹娘寵慣了,不過還好,今后艱苦些,讓你們知道生活不易,要不然再這樣下去,遲早得廢了!’
老者想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邊駕車的兒子說道:“爹,有人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