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雖說歷史學的不咋的,但對于這人盡皆知的典故還是有著不少了解。
當然,在場的大臣哪個不是官場油條,連唐治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他們焉能不知丞相的用意?
因而個個全都低眉不語,笑顏打量著陳學儒,眼中滿是戲謔。
陳學儒的心里卻是止不住的后悔。
早知道如此,他才不會出來賣弄才華。
可現在,后悔卻也晚了。
“陳大人,你且好好看看,到底是梅花鹿還是汗血寶馬?”丞相話語微冷,眼中暗含威脅之意。
那強大的氣勢好似山岳壓得陳學儒喘不過氣來。
此時,大殿上更是死一般的寂靜,無數人靜靜的等待著陳學儒的答案。
是服從丞相的淫威還是堅守自己的良知?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要知道,平日里恭敬幾分和睜眼說瞎話可不是一個概念。
良久,那滿臉冷汗的陳學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嘴里哪里還有先前的半分得意。
“在下耳聾眼花不識寶馬真面目,還請丞相大人贖罪!”
“哈哈哈!”大殿上響起了丞相那暢意的笑聲:“陳大人知錯能改何罪之有呢?”
聽到這話,陳學儒這才松了口氣。
在這生與死的關鍵時刻,他還是舍死求生。
丞相示意陳學儒起身,眼神卻緩緩的朝著其他人掃過。
“那各位大臣呢?你們以為如何呢?”
這赤裸裸的質問再度從丞相的口中傳了出來,這時候,眾位大臣陷入了沉思,而陳學儒卻是有些幸災樂禍。
“剛才還笑話我,現在可是輪到你們了!”
這時候,不少大臣全都開口了。
“丞相說的不錯,這就是一匹汗血寶馬呀!”
“就是就是,你看著毛色多么的鮮艷,可見絕非凡品。”
……
當然,有阿諛逢迎的,自然也有沉默寡言的。
還有不少臣子雖不敢當場反駁,但也不積極支持。他們只是消極的裝聾作啞,企圖蒙混過關。
可丞相怎么會給這些人機會呢。
“李宗堂大人,你覺得呢?”
身穿三品官服的國字臉李宗堂臉色苦然,嘴里只能模棱兩可的回答:“啟稟丞相大人,下官以為這果真是一匹絕世罕見的珍寶!”
“李宗堂大人,你又錯了,本相是問你這到底是梅花鹿還是汗血寶馬?”
面對丞相的接連質問,李宗堂只得恭敬的回答道。
“下官以為,這是……汗血寶馬!”
低沉的話語中夾雜著深深的屈辱,其他大臣也全都敢怒不敢言。
無怪如此,實在是因為丞相如今的權勢太大了。
眼看著丞相當著他的面威逼百官,唐治知道,他自己再也不能任由丞相作為了。
要知道,在唐治的那個時代里,趙高在朝堂上指鹿為馬成功之后,沒過多久秦二世胡亥就被他抹了脖子。
如今這丞相要是也成功了,那唐治豈不是連吃飯睡覺都不安穩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
涉及到唐治生命危險的事情,他決不能容忍。
可面前的大臣們已經屈服了大半,他又該怎么辦呢?
此時,唐治眼珠子一轉,頓時來了主意。
他梗了梗脖子,嘴里大笑著開口了。
“朕近日正苦于無寶馬可玩,沒想到丞相竟然如此貼心將這西域珍寶汗血寶馬送上。天下知我者,唯丞相也!”
丞相聽著唐治這般說話,嘴角翹起一絲嘲弄。
紈绔就是紈绔,廢物就是廢物,連這指鹿為馬的用意都看不出來,果然大唐命中該絕啊!
看來,用不了多久,這龍椅就輪到我秦貴來坐咯。
丞相心中這般想,臉上更是愈發的春風得意。
那些阿諛逢迎的大臣們滿臉歡喜,特別是陳學儒更是比過年還高興。相比之下,那些沉默的大臣則是滿臉失望。
可唐治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朝堂之上的局勢再生波瀾。
“不過,這寶馬看似不凡但是否真有本事還得檢驗一番才是!”
唐治嘴里開口,卻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來人,給朕送上一副上等的馬鞍來!”
大殿上的士兵似乎沒想到唐治會這么說,所有當時都有些發愣。他們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丞相,眼里全都是詢問。
丞相還沒有反應,唐治便大罵了起來。
“放肆!朕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嘛?”
那侍衛臉色一慌,當時就跪在了地上。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恕罪?你多大臉面讓朕恕你的罪?來人,給朕扒了他這身皮,從今以后永不錄用!”
此話一出,這侍衛徹底慌了。他連忙痛哭流涕的求饒,腦袋更是不要命的往地上嗑。相比起先前的敷衍,現在才是真正的恐懼。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陛下,這……”
丞相剛要開口求情,唐治卻強先開口道。
“你們三個還愣著干什么,是不是也想和他一樣抗旨不遵呢?”
抗旨這兩個字,唐治刻意發了重音。
這話看似說與侍衛聽,但實則卻是在敲打丞相。
你是權臣又如何?敢在這金鑾殿上公然抗命,朕就敢名正言順的罰你。
那三個侍衛哪敢再多說什么,其中兩個連忙將那被唐治何止的侍衛帶出去,另一個則是馬不停蹄的前去領馬鞍。
這時候,唐治這才笑瞇瞇的看著丞相。
“丞相,你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丞相看著唐治這般,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你都把人脫下去了,我還能說什么?
他只好岔開話題:“陛下,我剛想問您要馬鞍干什么?”
唐治很是夸張的反問道:“這么好的寶馬,朕當然要親自試騎一番啦!”
正巧這時候,那侍衛已經將那馬鞍帶了回來。
這次,他學精明了,不等唐治開口就連忙將那馬鞍架在了梅花鹿身上。
唐治大搖大擺的從龍座上下來,當即就要上馬。
眾大臣見唐治這般嘴里卻是假心假意的勸說。
“陛下萬萬不可啊,這要是傷了龍體豈不是國家之災啊!”先前那賣弄才華的陳學儒滿臉的“擔憂”道。
他嘴上這么說,可心里卻是巴不得讓唐治騎呢。
以鹿為馬,這話要是傳出大殿,豈不是讓人笑話?
就在他以為唐治要親自騎馬的時候,唐治卻點了點頭。
“嗯,愛卿說的有理,既然如此,那就你來吧!”
“我?”陳學儒睜大了眼睛。
唐治盯著他:“有意見嘛?”
先有那侍衛在前,后有唐治警告。哪輪得到他陳學儒說個不字。
無奈,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去了。
可這梅花鹿本身就小,哪比得上那高頭大馬。陳學儒乃是一個書生又不善騎射,費了好大的功夫這才堪堪坐在上面。
可是即便如此,那狼狽的模樣卻是讓眾人忍俊不禁。
唐治也滿是笑意:“來,走兩步瞧瞧!”
陳學儒雙腿夾鹿,卻不曾想到那小鹿卻一個上躥下跳直接將他被顛了下來。
“哈哈哈!”眾大臣全都笑了起來。
只有那陳學儒在哪里揉著屁股暗自叫苦。
“看來這寶馬良駒果然非一般人可收復!”
唐治見他這般嘴角大笑,這時候,他忽然回過頭來盯著那傲然而坐的丞相道。
“我聽聞丞相騎術過人,又是我大唐一等一的英雄,要不,你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