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壯漢站起身，一左一右走向林放，滿臉都是不善。
“啊啊啊啊……”齊瑞珠尖叫著沖過來護在了林放面前，手上拿著一把菜刀亂揮，“別過來，你們兩個給我站住，要不然我不客氣了！”
兩個壯漢都被嚇了一跳，齊齊后退了一步。
“哎呀！哎呀！”被林放踩在腳下的那個壯漢慘叫不已，“姑奶奶，您下來行不行？您再這么踩下去，我要斷氣了！”
這個壯漢比較倒霉，齊瑞珠沖過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注意腳下，踉蹌著直接踩在了他身上。
尤其是齊瑞珠揮舞菜刀的時候，腳步飄忽不定。
時不時的在壯漢臉上踩幾腳，他護住臉護不住胸，護住胸護不住臉，簡直慘不忍睹。
“臭婊子，你快點下來！要是我們老三有什么三長兩短，我要你的賤命！”
“該死的賤女人，你居然敢踩在我們老三身上，你在找死！我弄死你！”
被齊瑞珠踩在身下的那人說話還算客氣，另外兩人說話可就難聽了。
“好大的口氣。”林放一把拉住打算下去的齊瑞珠，“來。趕緊動手。我倒要看看，你們都有些什么本事，開口閉口就要人性命。”
兩個壯漢臉色一狠，各自抓起了一條長凳，掄起來就往林放身上砸。
“啊！啊！啊！”齊瑞珠嚇的再次亂揮菜刀，她在前排，很容易吸引火力。
“別慌，你先休息一下。”林放攬著齊瑞珠的肋下，一帶，一推，用了柔勁把她轉了一百八十度推到自己身后。
接著，林放一記神龍擺尾蹬在其中一人胸口上，順手一拉，把對方手上的長凳拽過來，放在腳下，一腳踩上去，凌空一腳，狠狠抽在另一人臉上。
落下的時候順手又是一拽，把這人手上的長凳也給拽了回來。
這時候，兩個壯漢才先后倒地。
林放把長凳順手一放，和另一根長凳堆成“呂”字形，猶如一個囚籠，把最先倒地的壯漢卡在里面，對方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街上的小攤小販小店老板多了去，他們這些混幫派的，沾點便宜，收點保護費，都是基本操作。
不是沒見過頭鐵的，可幾個人圍上去，隨便一頓拳打腳踢，就能教對方做人。
哪里見過林放這種狠角色，三拳兩腳就把他們三個壯漢全都放倒在地。
林放一甩衣擺，往翹起二郎腿坐在長凳上。
“要不是擔心你們賠不起，這兩根凳子早就碎了。”林放抱著膀子，似笑非笑，“三位，咱們現在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賠償了嗎？”
“不要賠償！我們不要賠償了！”被踹中胸口的受傷較輕，爬起來賠笑，“爺，您大人大量，放我們一馬已經是恩德，怎么能要您的賠償？那不能夠！”
“你想屁吃呢！”林放失笑一聲，“你們打攪我做生意，害我剛剛開業就一上午沒生意，不賠償我的損失說的過去？再者說，剛剛你們差點壞了我一張桌子，兩張凳子，我給你們打個五折，賠一半趕緊給我走人！”
另一個被林放抽中臉部，這會兒才恢復清醒的壯漢一聽要賠錢，果斷繼續裝暈。
“爺，我沒那么多錢……”壯漢摸遍全身，也就摸出來兩塊大洋，一把銅子兒，“要不……我把我這兩個兄弟先抵押在這兒，我湊夠了錢再回來贖人？”
“你沒錢了，他們呢？”
“對哦……”壯漢被林放提醒，眼睛一亮，果斷先從裝暈的那人身上開摸。
“大哥，你干嘛摸我？”
“別廢話，拿錢！”
“不行啊大哥，這些錢是我攢了要贖小桃紅的……”
“贖你妹！等你攢夠錢，小桃紅都七老八十了，還是先拿來賠人錢比較好！”
三個壯漢七湊八湊，連一堆銅元全都算上，勉強湊出來五塊大洋。
“行了，就這么多吧。”林放見有個壯漢去摸鞋子，想往外掏什么，趕緊阻止，“你們三個，趕緊滾，再來打攪我做生意，閹了你們！”
等著三個鱷魚幫的大漢狼狽離開，林放把他們賠出來的幾個大洋一堆銅元堆到桌上，先分了一塊大洋出來，剩下一堆慢慢說著玩。
隔了好一陣子，店里還是沒能上人。
齊瑞珠急的走來走去，坐立不安。
“東家，怎么辦啊！”’’
“什么怎么辦？”
“沒人進來吃飯！要不，我出去喊幾嗓子？”
“用不著。今天的豆花飯都已經賣出去了，錢不都在這兒嗎？拿著，這是你的。”
“我才不要！無功不受祿！”
“喲，你還能說出這句話出來，了不起啊！”
“東家！”齊瑞珠急的臉都紅了，“人家沒心思開玩笑！”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林放淡淡一笑，把一塊大洋塞到她手里，“見者有份，這是你的分紅。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關門。”
“啊？”齊瑞珠看了看天色，“這眼瞅著就到中午了，就算早上沒賣出去，也可以中午賣啊！”
“用不著，是我估錯了時間。”林放看了一眼門外，“本來這些食物，也不是準備賣給這些街坊四鄰的，等下你跟我去碼頭走一趟，我出門買點東西。”
“哦！”齊瑞珠答應了一聲，才想起手上還攥著大洋，“等一下，東家，你的大洋！”
“那是你的大洋！”
林放揮了揮手，頭也沒回。
隔了有好一陣子，林放挑了個扁擔回來，扁擔上還掛著一個小煤爐，一個大木柜子。
不逛不知道，這個時候居然就已經有了蜂窩煤和專門燒蜂窩煤的小煤爐子。
煤爐子上面有個把手，可以用扁擔挑起來，也可以買輛自行車，掛在自行車上面。
自行車太貴了點，暫時買不起，林放就只買了個小煤爐，一口木柜。
“東家，你這是干嘛？”齊瑞珠看著兩個煤爐子，一臉懵逼，“咱們不是已經有三口灶了嗎？”
“這個方便，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林放笑著不解釋，直接動手收拾。
他把大木柜子打開，露出下面的空間，柜子分了三層，最上一層的木板上有個圓洞，居然剛好可以穩穩放下一口鍋。
林放先把里面買來壓重的東西取出來堆進店里，再把灶上的蒸格取下來，把小鍋塞進去放好，擔起來甩了甩，小鍋在里面很穩，晃都不晃一下。
他這才把豆花舀進去，再把碗筷調料托盤往木箱下面的格子里一塞，最后把裝米飯的木桶塞進最下面，準備工作就已經就緒。
做完這些，林放挑起來試了一下，前后重量差不多，走起來不會出現一頭高，一頭低的情況。
“走吧，關門。”
“哦！哦！”齊瑞珠這會兒算是看明白了，林放這是打算改坐賈為行商，打算沿街叫賣！
“東家，還是我來吧！”齊瑞珠幾下把店門關上，要從林放手里搶過扁擔，“哪有東家挑擔子，伙計在一旁看著的道理？”
“太重了，你挑不動。”
“我挑的動！”
“行，你來。”林放也不和齊瑞珠爭辯，松開扁擔往旁邊一站，讓開空間。
“嘿！”齊瑞珠試了一下，沒挑起來。
“嘿呀！”又試了一次，她倒是勉強站了起來，可扁擔左搖右晃的，她也被帶著東倒西歪的，要不是林放眼疾手快，把扁擔接過去，她能把東西全都打翻掉。
“對不起，東家。”齊瑞珠又急又氣，紅了眼眶，差點掉眼淚，“都是我沒用，連個扁擔都挑不起來！你……你不會趕我走吧？”
“不會的。”
“東家，我就知道你想趕我走！”齊瑞珠眼眶里水珠凝聚，“我吃的又多，力氣又小，又不會廚藝，簡直一點用都沒有，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我沒地方去！”
“想什么呢你？”林放沒好氣的罵道，“吃那么多，還分了我一塊大洋，活沒干多少就想跑，我告訴你，沒門！敢跑，腿給你打斷！”
“不跑！我不跑！”被林放罵一頓，齊瑞珠反倒露出笑臉，“嘿嘿，東家，你人真好！”
這傻姑娘，真是沒救了！
好聲好氣跟她說話，她不聽。
非要用罵的，她才相信。
林放挑著擔子走在前面，齊瑞珠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倒是引來不少小孩子跟隨。
不過大多跟著跑幾步，看他們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就不追了。
“東家，咱們不是要走街串巷的賣嗎？怎么不停下來？”
“誰跟你說要走街串巷？我這是去做推廣！”
“什么是推廣？”
“尋找目標客戶，精準定位，讓目標客戶知道咱們的店在什么地方，在賣什么東西！”
“啊？東家，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我準備去碼頭讓船工嘗嘗咱們豆花飯！”
“哦！”
知道去哪兒，齊瑞珠就沒再追問。
林放說的都是她聽不懂的話，越問她就越是心慌，越是自卑。
她感覺自己以前可能請了個假先生。
碼頭其實距離不遠，走的快不過十幾分鐘，哪怕林放為了等齊瑞珠，走的稍慢一些，沒到二十分鐘也到了地方。
等到了碼頭，林放這才恍然，為什么今天沒有船工從那條街走過。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碼頭上停靠了許多船舶。
船工們正吃力的從船舶上卸貨，一眼看過去，就如同螞蟻搬家似的，來來回回。
碼頭上擺著一些小攤，也有一些小販，不過岸上的小販賣的頂多也就是燒餅、包子之類的干糧，真正能提供些湯水的，都是一些小船組成的攤位。
一條小船，就是一個臨時的小店。
有人在賣面，有人在賣粥，還有人在賣餛飩。
林放挑著擔子過來，很是吸引了不少人望過來。
有歇腳的船工湊過來，看著林放支起攤位，忍不住好奇的發問：“掌柜的，你這是賣的什么吃的？”
“豆花飯。一碗豆花兩碗飯，20銅元。”
“價格倒是不貴，一碗大肉面都要25銅元，素面也要15銅元，就是不知道你這豆花飯味道怎么樣，以前沒吃過。”
“我們家的豆花飯很好吃的！”齊瑞珠總算找到機會開口，“保證你吃了一碗想兩碗，吃了兩碗想四碗，以后就不想吃別的！”
“喲，大妹子長得挺好看的，怎么能騙人呢？”船工齜牙一樂，露出滿口黃牙，“要是不好吃，能不收錢嗎？”
“東家？”
林放笑了笑，直接舀了一碗豆花連同蘸碟、米飯擺上托盤一起遞過去，“這碗我請你的，不收錢。”
“那多不好意思……”船工兩手在褲腿上搓了搓，很干脆的接過托盤。
“嘴上說不好意思，接的倒是挺快的！”齊瑞珠有些不大樂意，小聲嘀咕了句，對林放道：“東家，你這么做生意，太吃虧了！”
“那可不一定。”林放笑了笑，“咱們是在做推廣，給人免費試吃不是應該的嗎？”
“東家又說人家聽不懂的話！”
林放假裝沒聽到齊瑞珠在吐槽，也不吆喝，只是看著那船工吃豆花飯。
這船工年紀有些大了，卻是個會吃的，他知道夾起豆花要在蘸碟上蘸一下，再把豆花放進米飯碗里，連著豆花裹著米飯，一起扒進嘴里。
第一口下去，他的眼睛就忍不住鼓了起來。
彈軟嫩滑的豆花，被香辣可口的料汁包裹住味道變的更加豐富，搭配上米飯，簡直就是絕配！
香噴噴的大米飯中和掉了料汁最后一絲多余的咸味，可口而又下飯。
船工在碼頭上干的是重體力活，流汗多，最是容易缺鹽。
太咸的東西倒是能補充足夠的鹽分，可不容易下嘴。
平日里，船工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嘴里倒，壓根就不敢仔細品嘗，就是騙騙肚子算是完事。
也就是等下工的時候，找個便宜的館子，要上一盤花生或是一盤五香豆，沽上一碗散酒，勉強放松放松。
那個時間，通常也是他們一天里面最享受的時光。
老船工沒想到，才20個銅元，就能吃上這么一碗香辣可口的豆花飯。
蘸碟調配的恰到好處，豆花往里面輕輕一裹，軟嫩爽口又下飯，簡直就是享受！
這么好的東西才賣20個銅元，這可是撿了大便宜了！
“都來吃豆花飯，20銅元一碗，便宜又好吃，晚了可就沒了！”
老船工扯起嗓子一吼，暫時歇腳的船工就像是聽到了集結號一般，轟的一下，全都圍了上來，林放和齊瑞珠的小攤，立馬就被人給圍的水泄不通。
（祝所有除夕還在看書的書友們牛年大吉，牛氣轟轟，牛勁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