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胡同·建國街道辦自建樓
林放一行人剛剛返回,就從李小虎口中得到一個不妙的消息。
杜氏兄弟家里空無一人,三個人全跑了!
吳文斌得知這個消息,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大發雷霆。
“你們怎么回事?這么多人看著,還能讓他們給跑了?你們是聾了還是瞎了?我怎么能教出你們這幫草包!”
一幫民兵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冤枉,卻又不敢還嘴。
林放想到豐盛胡同里方鶴農都在住所里挖了密道,麻繩胡同這邊,說不定也是如此。
吳文斌安排的監視網雖然說不上密不透風,卻也已經足夠周全。
就算是林放,想要躲開監視,悄然逃離也得費上一番周折。
杜氏兄弟外加一個“孔氏”,三個大活人,想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跑掉。
最大的可能還是地下!
林放念頭轉罷,便對吳文斌道:“吳哥,不如問問李同志,屋里是個什么情況。”
吳文斌心頭一動,望向林放:“林哥,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發現?眼下情況緊急,你可不能藏著掖著!要是人全跑了,咱們面子上可都不好看!”
林放笑著道:“是有一點想法,卻還不敢肯定。李同志,你先說說情況。”
李小虎望著吳文斌,默不作聲。
他們雖然只是很基層的民兵組織,卻因為一貫執行的正規軍事化管理,服從性極高。
沒有上級指令,林放一個外人,想命令他們,好無可能。
“你傻愣著干嘛?說呀!”
吳文斌見狀,雖然嘴上很不客氣,心里卻大感欣慰。
他道:“林哥不是外人,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快說說情況!”
李小虎這才說道:“報告排長,情況是這樣的……”
原來,李小虎摸到后院,翻墻接近杜氏兄弟的住所之后,試圖得到一些線索。
卻不料,剛剛靠近,就被一陣動靜給嚇了一跳。
仔細聽了一陣子,他才確定,這是呼嚕聲。
一個女的,跑去走親戚,見的還是兩個遠方表兄弟。
待了這么久不走,還在睡大覺?
他們到底干了什么?
李小虎結合了這些線索之后,感覺腦子里有點亂。
他覺得自己壞掉了,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就趕緊翻了出去找人商量。
李小虎也沒敢跟太多人說,免得被人說嘴,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找了一個相熟的民兵,兩人一番商量之后,又重新翻進后院,摸到杜氏兄弟房檐下。
一番偷聽后,那人告訴李小虎,這不是人的呼嚕聲,是貓的,里面情況可能有變。
李小虎一開始不信,可等兩人翻進去后,屋子里空無一人,就只有一只拴在窗戶下面的老貓在呼呼大睡。
這下子,李小虎徹底慌了神,一番探查后,他們兩人只能無奈的返回。
吳文斌聽完情況,微微皺眉望向其他民兵道:“你們一直盯著那兩間房子,有沒有看到外人進出?”
回應他的,是所有人的沉默。
片刻后,才有人說道:“排長,他們幾個人好像出來過一次,鬧哄哄的,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后來又都進去了。這事兒應該沒什么吧?”
吳文斌皺著眉道:“你確定三個人都進去了?”
那個民兵扭頭看了看別人,他道:“我是看著三個人一起回的房間,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看到幾個……”
一番詢問,最后確定,他們看到的都是三個人。
一起出來之后,又一起回去的。
林放暗自有些奇怪,吳文斌居然還沒有想到密道的可能性,反倒糾結這些。
他便對吳文斌道:“吳哥,會不會房子下面有古怪,比如挖了密道什么的?”
吳文斌搖頭道:“不可能!麻繩胡同這邊的情況,我都了解過。這邊以前住的也不是什么舊社會的大戶人家,怎么可能有密道?再說,他們住的這兩間也比較偏,誰會費這個功夫?”
林放這才恍然,怪不得吳文斌沒往密道的方向去想。
或許,這便是思維慣性導致的認知偏差。
林放也沒有跟吳文斌爭論,他道:“吳哥,人未必是跑了,咱們先去實地看看情況。
我現在心里有點想法,只是還差一點拼圖,不敢確認。”
“好!”
吳文斌爽快的答應下來,帶著林放一道,從后院翻了進去。
這邊的情況不比豐盛胡同,人多嘴雜,隨便進個人,便會有人拉著詢問半天。
為了避免麻煩,他們一行這才沒有選擇走正門。
幾人摸進杜氏兄弟的房子里,果然在窗戶下面發現一只慵懶的老貓。
這會兒,幾個人進來,弄出不小的動靜,它還是半夢半醒的。
鼻子里發出輕微的鼾聲,聽起來,還真跟人打呼差不多。
林放繞著房子走了一圈之后,心頭頗覺有些異樣。
他仔細對比了一下方鶴農在豐盛胡同的住處,心中更覺怪異。
這兩處距離如此遠,分屬兩個不同胡同的住宅,內部結構居然一模一樣。
林放只能說,方鶴農果然是煞費苦心!
為了今天,他不知道做出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準備。
林放放開意念,又繞著房子走了一圈,最后走到里屋土炕所在的位置,暗道一聲:果然!
房子里別的地方都沒問題,但是在炕道下面,藏了一條密道。
結構上和豐盛胡同里的炕下密道一模一樣,就連密道里面還藏了兩個人……
‘兩個人?!!’
林放被唬了一跳。
他本以為方鶴農帶著杜氏兄弟費了這么大的周章,不可能只是為了逃走,必然有個破壞計劃。
所以,密道里怎么可能藏人?
林放心頭犯著嘀咕,意念掃過那兩個人之后,他的臉色益發古怪。
密道里的兩個人,一個赫然就是方鶴農!
另一個,五大三粗高高壯壯的,委委屈屈的縮在密道里,倒像是描述中的弟弟杜天南。
“怎么樣,林哥?”
吳文斌見林放站在炕頭半天,不動也不說話,忍不住發問:“有沒有什么線索?”
林放索性不再糾結,指著土炕道:“這條炕的結構有問題。
我們家修炕的時候,修炕的老師傅跟我仔細講過。
你看這里……這里不應該有石條的……”
林放隨手一抽,就把遮擋坑道和密道的石條給抽了出來。
這一下,里外兩幫人都為之感到意外。
“艸!”
吳文斌忍不住罵了一聲,感覺有些丟臉。
尤其是他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在林放面前各種分析,說這房子下面不可能有密道。
現在可好,這么大一個密道擺在面前,他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曾經的軍人敏感,還是讓他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他道:“散開,注意里面有人!李小虎,弄些柴火和茅草,點燃了丟進去!”
林放本來還想暗中提醒一下吳文斌,密道里藏著人。
沒想到,吳文斌居然已經預見到了這種可能。
林放見狀,也就不再提醒。
煙攻對于復雜的密道可能用處不大,但是眼下來說,已經完全夠用。
就算杜氏兄弟房間下面的密道另有出口,濃煙丟進去,也能起到指引方向的作用。
吳文斌帶著一幫民兵,一直在觀察者密道內的動靜。
先攻一波看看情況,要是里面沒有反應,他才會讓人下去查看情況。
隨著李小虎把散發著濃煙的柴火和茅草丟下去,躲在密道里的兩個人很快就受不了。
他們一開始,還把衣服脫下來,包住頭臉,打算再埋伏一波。
可他們沒料到,吳文斌遠比他們想的要富有耐心。
柴火和茅草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丟,也不見有個停歇。
密道,兩個人咳的此起彼伏。
“艸!我受不了了!”
杜天南推開方鶴農,就要往外沖。
“咳咳!”
方鶴農一邊咳嗽,一邊拉住杜天南:“老杜,別沖動……咳咳!再忍忍,等他們下來再說!”
“不行了!咳咳……”
杜天南掙脫開,一臉猙獰:“老方,我要為D國盡忠了!讓開!”
“老杜……咳咳咳……”
濃煙越來越多,布滿了整個密道的所有空間。
方鶴農一個沒留神,衣服裹的不嚴,吸了一大口煙氣進去,嗆的眼淚橫流,差點把肺都咳出來。
另一邊,杜天南已經沖到了密道口子,人還沒沖出去,就已經開始開槍。
吳文斌一直注意著情況,沒讓人靠密道入口太近。
他并不確定密道里有沒有人,這不過是習慣性的謹慎罷了。
沒想到,就是這個謹慎,救了手底下的人。
雖然槍聲和柴火燃燒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聽著不太真切,吳文斌還是用一個老兵的經驗,判斷出了危險的所在。
于是,他指揮民兵們,做出了相應的應對動作。
半個小時之后,房子里的濃煙已經散盡。
方鶴農和杜天南兩個被捆住手腳,捉了起來。
吳文斌對林放道:“林哥,人已經捉到了,剛剛弄出了一些動靜,我得趕緊把他們兩個轉移走。等情況明晰之后,咱們再聯系。”
林放點點頭,問道:“吳哥,這兩個人,你準備怎么處置?”
吳文斌笑著道:“先審一審,把材料給弄到手。等他們交代的差不多了,再把他們交給公安。”
林放這才放心的點頭,他就怕吳文斌手伸的太長亂來。
到時候,他不得不去派出所報案,就算吳文斌被牽扯到里面,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憑方鶴農豐盛胡同住處下面藏了那么多金條,還藏了一個女人,他就不能放任吳文斌私下里把人給解決掉。
事情到了這里,差不多算是解決了。
吳文斌帶著兩個俘虜,一幫民兵準備返回駐地。
林放則準備返回四合院。
臨出門的時候,周圍鄰居看到吳文斌綁著一對男女要出門,頓時就圍了上來。
“你們誰啊?從哪兒進來的?”
“嘿!大家伙兒瞧瞧嘿,他們綁的這不是杜家兄弟嗎?”
“還真是!放手你們!不然我們報公安了啊!”
眼見周圍有人為自己說話,方鶴農還想趁機鼓動一下。
“張小龍,李小虎,把他們嘴堵上!”
可惜,吳文斌應變更快,指揮手下迅速堵住了兩個俘虜的嘴巴。
隨后吳文斌掏出自己的證件,向著周圍展示了一下,道:“我是東華街道的民兵排長,這兩個人是混跡在群眾里的壞人。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這才實施的抓捕。”
圍觀群眾相互傳看了一下證件,有人不認識,強裝鎮定不開腔。
有人見過類似的,就似模似樣的道:“好像是真的,我見過。”
吳文斌笑著道:“感謝大家對鄰里的關心,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
要是你們擔心放過壞人,可以打電話給東華街道,電話是……”
聽到吳文斌報了電話,再次提及東華街道,這下子,周圍群眾徹底打消了疑慮。
于是,也就讓開了道路。
吳文斌見狀,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要是被群眾給堵在這里鬧出什么亂子來,他這個民兵排長難辭其咎。
到時候,別說廖立民那邊不好交代,他在東華那邊也得吃掛落。
出了胡同,吳文斌和林放正式分開,兩人各自回去。
林放騎著車往回走,心里也跟著輕松起來。
后面的情況往哪一步發展,方鶴農是不是要緊牙關不開口,這都已經和他無關。
最要緊的金條,他已經到手。
好處不能占盡,該拿的好處都已經拿了,后面就算情況發生變化,人被轉交上去,對林放來說也已經無所謂了。
林放一路哼著小調回到四合院,趕巧又碰到許大茂。
他似乎是剛下鄉回來,車上的把手,后面的后座都掛著不少東西。
自從上回在林放那里見識了一次成箱的茅臺,許大茂對林放的印象大為改觀,平時見面也熱絡了許多。
不像以前,他見林放就跟見著什么仇人似的,把他當成何雨柱的同伙,一起譏諷。
而且,他以前還特別喜歡在林放面前裝逼,一點裝逼的機會都不肯放過。
現在看到林放,許大茂像是看到了領導似的,立刻堆起笑臉,笑的皺紋都出來了。
“喲,這不是小林同志嗎?”
許大茂熱情的迎上去,順手就從車把手上扯下來一掛干蘑遞過去。
他道:“來!來!拿著,拿著!下鄉放電影,鄉親們送的一點土特產。
我不要,非要給!你說我又吃不完,鄉親們也太客氣了點!”
林放看了一眼,沒接。
要是往年,或者過兩年,許大茂在鄉下拿點東西,林放不會說什么。
這幾年大家都困難,飯都吃不飽,人人削尖了腦袋的想活路。
一口吃的東西,可能就意味著一條人命。
1秒:m.23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