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奧丁凌厲的目光,洛基不由悄悄地挪動腳步,退到索爾的身后。
阿斯加德之王正值怒火中燒,準備找個倒霉的家伙發泄情緒。
這時候撞上去,無疑是自尋死路。
“父親,我對你也很失望。”
索爾有些不能接受,電光迸濺的雙眼,不由黯淡下來。
奧丁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光芒萬丈,英明神武,仁慈而睿智的偉大國王。
可剛才的那番回答,無情戳破了索爾的幻想。
“放肆!”
奧丁怒喝,一道粗大的雷霆從天而降,轟向索爾。
后者下意識舉起手中的妙爾尼爾,卻驚覺往日如臂揮使的趁手武器,此時重若萬鈞,難以提動。
轟隆!
雷光如龍,張牙舞爪,死死地纏繞在索爾高大的身軀上。
“妙爾尼爾是我賜予你的榮譽!”
奧丁冰冷的視線,從高空俯視而下,帶著輕蔑與失落的復雜意味。
“我能把它交給你,也可以將其剝奪。”
哐當!
妙爾尼爾跌落在彩虹橋面。
不再回應索爾的呼喚!
失去武器的他,渾身如同套著一層又一層的沉重枷鎖。
熾熱的雷光打在體表,像是針扎似的,泛起連綿不絕的刺痛感。
盡管如此,索爾仍未屈服。
復仇者,女朋友簡……熟悉的人影閃過腦海。
雙臂肌肉賁起,如同隆起的山丘。
猛然發力,怒吼一聲,掙脫雷光枷鎖。
奧丁略微訝異,轉而變為欣喜,揶揄道:“索爾,你終于意識到自己是雷神,而不叫錘子之神了。”
“父親,請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前往中庭世界!”
掙脫那道雷光枷鎖,索爾不再忤逆奧丁,反而單膝跪地,低下頭顱。
他已經想明白,貿然與阿斯加德之王對抗,沒有什么好結果。
“真是固執。”
奧丁搖了搖頭,對洛基說道:“把你這個愚蠢又魯莽,從來不懂得著眼于未來的哥哥,給我拖下去!”
“毀滅地球,不只是為了保護阿斯加德,也是為了保護你,索爾。”
“也許如今的你,無法理解我所做的決定。”
“等到以后,你坐上這個位置就會明白。”
“一位合格的國王,要懂得轉換身份。”
“面對他的子民,施與仁慈與威嚴。”
“面對他的敵人,回以強硬與暴力。”
“守護九界,守護中庭世界,是責任,但不是義務。”
“必要時候,我們可以舍棄責任,懂么?”
奧丁感慨過后,不愿再與索爾繼續對峙,浪費時間。
他揮動岡格尼爾,符文之力化作沉甸甸的金屬鎖鏈,把忤逆自己的大兒子捆得結結實實。
阿斯加德的全能天父,威震九界的至高神王,真要發起怒來,索爾根本無法抗衡。
適才看似有來有往的父子交鋒,只不過是奧丁對自家兒子的手下留情罷了。
“索爾,我幫不了你,還是老實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吧。”
洛基聳了聳肩,向著跪倒在地的仙宮三勇士使眼色。
在阿斯加德,奧丁的意志高于一切,無人可以違背。
“關到仙宮下層的監獄,讓這個發瘋的莽夫好好反省自己。”
奧丁臉上的皺紋,似是更深了一些。
親手毀滅一個世界,需要足夠強大的心理素質。
面對哀嚎死去的數十億亡魂,沒有一顆冷酷、堅硬的心,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父親,你是一個冷血的屠夫,你……嗚嗚嗚。”
奧丁冷眼一瞥,符文之力涌動變化,條狀金屬封住了索爾的嘴巴。
在他看來,父子之間哪有隔夜的冤仇。
索爾現在不理解,只是因為太年輕。
時間會沖淡一切,阿薩神族漫長的生命,會讓他忘記中庭世界的人類女子,也會讓他忘記那顆化為塵埃的蔚藍星球。
仙宮三勇士抬起不斷掙扎的索爾,漸漸地遠去。
“海姆達爾,彩虹橋填充能量的進程如何了?”
解決掉不聽話的兒子,奧丁降下高空,落到橋面。
“百分之六十,大概還需要一天左右的時間。”
海姆達爾回答道。
彩虹橋是阿斯加德的終極武器。
它能夠抽取世界樹的龐大能量,撕裂空間壁壘,進行定點傳送。
同樣,它也可以用這股毀滅之力,夷平、碾碎一顆星球。
“很好。索爾他不知道庫爾的強大,也不明白,大蛇蘇醒以后,汲取到數十億生靈的恐懼,會變得有多可怕。”
奧丁無奈地嘆息。
他的哥哥,恐懼之神大蛇庫爾當年坐上王位后,變得殘暴不仁,好戰嗜殺。
那時的阿斯加德,阿薩神族,華納神族,各自擁有眾多神靈。
結果有三分之一死在大蛇庫爾的手里!
像是風暴之神,天空之神,森林之神……等等。
大蛇庫爾用他們的骸骨,鍛造出了八把恐懼神錘。
奧丁為了阻止哥哥的暴行繼續下去,他前往世界樹的底部,獻祭自己的一只眼睛,倒吊在樹下九天九夜。
最終獲得啟示,得到盧恩符文之力。
回到阿斯加德后,奧丁手持岡格尼爾,騎乘八足神馬。
聯合阿薩神族與華納神族,一起將大蛇庫爾徹底擊敗,在眾人的擁護下登上王位。
這段歷史,后來被他抹去。
除了妻子弗麗嘉,還有海姆達爾這樣的元老,無人知曉此事。
因此,索爾并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素未蒙面的叔叔。
“一切都是為了阿斯加德。”
守門人如此說道。
奧丁點了點頭,似是有些疲憊,準備回到仙宮。
只不過剛調轉方向,他又勒住韁繩,扭頭看向彩虹橋的中樞。
魔法火花切割空間,劃出一個通道。
“嘖,早就說了,讓你搞快點!”
蘊含笑意的清朗聲音傳了出來,像是在埋怨著某個人。
“磨磨蹭蹭拖到現在,害我錯過了一場父慈子孝的精彩大戲!”
緊接著,一個更渾厚,更粗獷的聲音響起。
“我怎么可能會對自己的父親動手,我永遠發自內心的,尊敬他,擁護他!”
“真的嗎?我聽說你在原來的宇宙,之所以被放逐到地球,就是因為頂撞奧丁,說他是一個短視的糟老頭子,失去勇氣的老笨蛋。”
盧克走出空間通道,取笑著后面的肥宅雷神。
阿斯加德不止有兄弟不和的優良傳統,還有父慈子孝的優秀家風。
老爸揍兒子,屬于稀松平常。
但是從海拉到索爾,奧丁的親生血脈,都差點兒揍過自己的老爸。
誰叫他們同樣的頑固,同樣的自負,同樣的……不肯讓步。
可謂是父慈子孝,見面直接揮拳頭。
之所以是“差點兒”,主要因為彼此間存在實力差距。
否則,盧克毫不懷疑,索爾,或者海拉,他們能學習帶孝子阿爾薩斯。
“我的兒子,當你出生的那一天,整個阿斯加德的森林都在低語著你的名字,索爾奧丁森。”
他連臺詞都幫奧丁準備好了,就等一把霜之哀傷。
可惜索爾用得是錘子。
盧克有些遺憾。
“至尊法師?”
奧丁目光微凝,端坐在八足神馬上。
他居高臨下打量著,這個接替古一位置的年輕人。
“是的。阿斯加德的全能天父,請問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盧克走到彩虹橋上,面色平靜,笑容溫和,表現出一副好說話的性格。
“什么解釋?”
奧丁明知故問。
“不經過地球任何官方組織,國家政府的同意,擅自對我們生存的星球,長久以來的家園,采取毀滅式的打擊。”
盧克淡淡問道。
“這可是比種族滅絕更冷酷,更讓人唾棄的殘暴行為。”
奧丁瞇起眼睛,他從至尊法師盧克的身上,感受不到過分強悍的魔法波動。
至少相比起古一,對方要差得多。
“那你準備指控我嗎?用地球的法律,把我送到審判席上?”
奧丁嗤笑一聲,反問道。
毛頭小子,也配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
“那就是沒得談了。”
盧克撇了撇嘴,收斂笑容。
“為什么非得逼一個和平主義者使用暴力呢,都是這個世界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