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彭輝匆匆趕到,拱手施禮,“不知大人尋下官何事?”
“聽說你槍法精湛?”唐淵看著他問道。
彭輝苦笑道:“大人抬愛了,會耍幾手,能看得過去,但要說精湛太折煞下官了。”
“不錯。”
唐淵點了點頭,又看向阿康說道:“這是位槍法大家,教你一介黃口孺子綽綽有余。”
“多謝老爺。”
阿康朝唐淵連連磕頭。
“行了!”
唐淵厭惡皺著眉頭,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豈可輕易下跪,以后不必動輒磕頭。”
“是!”阿康充滿干勁,一下子站起來。
唐淵一瞧,身形健碩,臉龐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身高比其他也不差多少。
唐淵暗自點頭,還真是練武胚子。
且看他日后造化。
彭輝滿臉疑惑。
李承武只說了唐淵找他,就馬不停蹄趕到。
“這小子交給你了,好好教他槍法,不用顧忌我,狠狠操練,教不好唯你是問。”
唐淵指著阿康說了一句,便背著雙手走了。
“是,大人。”
彭輝恭送著唐淵離開。
接著,又看向阿康。
“你叫阿康?”彭輝問道。
阿康點頭。
彭輝繼續問道:“以前練過武嗎?”
阿康搖頭。
“哎,過了習武最佳年齡了啊。”彭輝搖頭嘆息,說道:“隨我去六扇門,以后跟著我習武。”
頓了頓,又喃喃低語一聲,“唉,我還得搭上一本功法。”
這時候,阿康突然就準備跪下。
“你干嘛?”彭輝忙阻止。
阿康理所當然道:“我聽說書先生說過,武不輕傳,除非是師徒。我要拜你為師。”
“千萬別,大人只讓我教你槍法,又沒讓收徒,我豈敢胡亂行事。”
彭輝連連搖頭,執意不肯收阿康為徒。
“老朽替孫兒多謝這位大人了。”黃盛也起身,深深一拜道。
“嗯。”
彭輝也不避讓,受了一禮。
這是他應得的。
數日后。
“九爺,屬下這就啟程了。”李承武坐在半獸馬上,拱手道。
“一路上,萬事小心。”唐淵頷首道。
“駕”
李承武最后看了唐淵一眼,揚鞭策馬,疾馳離去。
離開前,唐淵將數門武學都交給了李承武,務求牢記于心。
以武者識記能力,也耗費數日光景才將數門功法爛熟于心。
又兌換五面青銅面具,交予李承武。
細細叮囑一番后,才放心讓李承武離去。
此去,承武也不必回來了,該是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頭了。
“侯元青,你是金剛寺弟子,會不會少林七十二絕技?”
唐淵回府后,找到侯元青好奇問道。
侯元青一怔,搖頭道:“少林七十二絕技,金剛寺存有十八種絕技,連我也只掌握了大力金剛指和金剛伏魔神通。”
“原來不全啊。”唐淵搖頭道。
侯元青嘴角抽了抽,說道:“即便如此,我金剛寺創寺祖師也根據少林武學,創出諸多威力奇大無比的武學。”
“這我倒是相信,不然也不可能名列佛門三寺之一,這可不容易。”
唐淵深以為然道。
“可惜不如少林和凈念禪院,只能排在末尾。”侯元青落寞道。
唐淵淡淡道:“你都是金剛寺棄徒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且看這一招!”
言罷,唐淵驀然一指點出,頓時一股純陽真氣繚繞手指。
院落地面郝然露出一個深不見底孔洞。
“少林七十二絕技——無相劫指!”
侯元青也是識貨之人,瞪著眼睛,駭然失色道:“大人,你怎會少林不傳之秘?
這要被少林知道,一定會廢掉您一身武學,在少林鎮魔獄鎮壓百年。”
雖說天下武功出少林。
但少林對那些偷學少林武學之人,一向不會手下留情,不是廢掉武功就是直接打殺,霸道的很。
唐淵輕笑一聲,不言不語,又施展了一招。
“金剛伏魔神通?!”
侯元青驚駭道。
這是他日日夜夜所練武學,怎么可能會認錯。
正因為沒有認錯,他才會驚駭。
唐淵施展了兩門七十二絕技。
這要讓少林知道,他們還不發瘋啊。
緊接著,唐淵還不罷休,又施展一招大力金剛指。
侯元青都麻木了。
直到此刻,唐淵方才收功而立,隨意拍了拍手,看向侯元青笑著道:“如何,唐某這金剛伏魔神通、大力金剛指比起你如何?”
侯元青沉吟許久,方才沉聲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大人如何會少林七十二絕技,可否告知侯某,侯某感激不盡。”侯元青面色鄭重,彎腰九十度,朝唐淵深深一拜。
自金剛寺立寺一來,他們就一直想法設法湊齊七十二絕技。
但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
皆因為,少林對武學看管極嚴。
何況還是向七十二絕技這般不傳之秘,多年前金剛寺祖師又從少林叛寺而出,偷出諸多武學,導致少林對武學嚴防死守。
“呵呵……”
唐淵輕笑一聲,淡淡道:“此事唐某卻是不能告知于你。”
“大人……”侯元青急切道。
唐淵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看來他叛寺恐怕也另有隱情啊。
“先聽我說完……”
唐淵擺擺手,說道:“雖然唐某不能告訴你如何得到七十二絕技,但侯兄想不想學?”
“這么說,大人手中有七十二絕技全本。”
侯元青激動道。
“我何時說過?”唐淵意味深長一笑,“興許唐某只會三招也說不定。”
說起來,他只會一招無相劫指,另外金剛伏魔神通和大力金剛指都可以算是侯元青教他的。
但侯元青卻無從得知,誰能想到無相神功如此霸道。
單單瞧上一眼,便能運轉如意。
侯元青自然不信,迫不及待道:“大人愿意教侯某七十二絕技?不知有什么條件?”
“你的命都是我的了,你還能付出什么條件?”唐淵失笑道。
“那……”
侯元青欲言又止。
“閉目!”
唐淵輕喝一聲,“我先傳你一式無相劫指,其他絕技到底傳不傳你,看你日后表現。”
侯元青心神一陣失守,他心心念念七十二絕技,哪里敢猶疑,立刻依言閉上雙眸。
唐淵一指點在侯元青眉心。
一股無相劫指武學經驗傳過去。
悄然間,一縷黑芒在食指凝聚,無聲無息沒入侯元青精神識海中。
侯元青毫無察覺。
半晌后,唐淵淡淡道:“好了!”
而此時,侯元青還沒有睜開雙眸,尚在感悟著無相劫指武學奧妙。
“當真是無相劫指!”
侯元青激動起來,拜謝道:“多謝大人!”
“不必客氣,日后用心做事便可,你放心唐某不會像曹元正那般苛責。”唐淵意有所指道。
侯元青點了點頭。
凌霄城,至尊盟某個隱蔽堂口。
只見下首位一人腳踩皮靴,身穿羊皮制成的皮革,頭上戴著氈帽,嘴里不斷噴出口水,口若懸河不斷說著,手還不斷比劃著。
這時候,端坐主位的一位年輕公子,微微皺著眉頭,指著此人不耐道:“他到底在說什么?嘰里咕嚕的。”
這位年輕公子正是龐澤,望著底下這人滿臉嫌棄,口水都快噴到他身上了。
見狀,他連忙往后讓了讓。
“少盟主,他說我們先前答應的鹽還沒有給他們,說我們言而無信,聲討我們呢。”
龐澤身旁一位中年文士不假思索翻譯,又笑道:“卑陸畢竟是小族,粗鄙不堪,少盟主見諒則個。”
“小族?小族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龐澤一拍桌子,瞪了那人一眼道。
那卑陸人也聽不懂龐澤說什么,但他顯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變得更加激動起來了,漲紅著臉。
“¥……”那卑陸人又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全是聲討龐澤的話。
“少盟主,且于讓我們交鹽。”中年文士遲疑道。
“鹽?”
龐澤眉頭凝成麻花,怒道:“我不是月前才給了他們鹽嗎?怎么又要。”
中年文士當即無語,說道:“少盟主,我們收了人家錢,鹽還沒給齊呢?”
說著,中年文士又朝且于解釋一番。
“鹽?我哪有鹽,最近那邊查的嚴,我也弄不過來,況且還有其他兩個族也要,哪有那么多?”
龐澤陰沉著臉,怒道。
中年文士沉吟道:“聽說卑陸和疏勒打了一仗,財物被洗劫一空。
正因為此,卑陸才會冒險派人過來,恐怕確實缺鹽了。”
“你怎么看?”
聞言,龐澤微微皺眉,問道。
中年文士道:“少盟主想想辦法,以后我們還要和他們合作的,不能拿錢不辦事,那可就真得罪了。”
“得罪又如何?區區小族……”龐澤嘴上不屑道。
“少盟主,如此一來我們名聲壞了,還有誰和我們做生意?”
中年文士提醒道。
龐澤想想也是,說道:“告訴他,我想想辦法,讓他趕緊回去。
他這次過來,太引人耳目了。”
中年文士向且于翻譯道。
且于露出喜色,朝龐澤一拜后,轉身離開。
龐澤無奈道:“讓人護送他離開,盡量不要被人察覺,要是被人看見,雖不至于對我造成什么危害,但也是麻煩。”
“少盟主放心,異族與中原往來再正常不過。”中年文士道。
雖說大乾與異族水火不容,彼此互相仇視,但偶爾會有異族在中原之地,也屬常有之事。
對方也有江湖高手,區區一個關隘如何阻難武道高手。
武者鎮一國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龐澤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心里著實煩惱。
“曹元正真是蠢貨,被人在自家地盤殺了,關鍵還讓那個可恨的唐淵奪得捕頭之位,這下我們商隊過扶風郡都要小心翼翼了。”
龐澤一想起這件事,心里就惱火至極,狠狠拍著桌面。
“這確實是個問題,扶風郡是必經之地,繞不過去。”
中年文士面露難色,漸漸皺起眉頭,忽然提議道:“讓扶風堂楊立甫想想辦法呢?他是地頭蛇,總歸有辦法繞過六扇門耳目。”
龐澤陰沉道:“楊立甫又不是我的人,怎可輕信,萬一背后捅我刀子怎么辦?”
“所以,少盟主聯絡了鐵劍門?”中年文士笑著道。
“你怎么知道?”龐澤詫異轉過頭,看向中年文士。
“前幾日,鐵劍門長老鐘齊找過屬下。”中年文士輕笑一聲道。
龐澤了然點頭。
此人名叫齊宏儒,是他手底下幕僚,許多事都由他出謀劃策,連與異族交易也是經他之手。
也正因此,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龐澤一直將他視為左膀右臂。
只可惜,此人不通武道,手無縛雞之力。
這也是唯一的遺憾。
齊宏儒笑著道:“聽說前幾日,那扶風郡新任捕頭唐淵為了追查兇手,竟封閉郡城三日時間,得罪了諸多江湖勢力。”
“呵呵,貓哭耗子假慈悲,怕也是做給別人看的。”
龐澤滿臉不屑道。
他可不信唐淵會好心為曹元正報仇。
要不是曹元正死于極火神掌,他都懷疑是唐淵下的手。
而且,動機、實力都具備。
龐澤疑惑道:“幾日前,秦北雄來討要說法,也不知二長老如何處理,至今沒有消息。”
齊宏儒寬慰道:“少盟主放心,秦北雄只是一州總捕,還動不了二長老。”
大家都知道,二長老偏向于盟主,或者更直接點,是龐嘯天這個派系的人。
龐澤心里不禁擔憂起來,父親閉關不出,二長老萬一再有事,他真是孤立無援了。
“算了,先應付卑陸族再說。”
龐澤一陣心煩,吩咐道:“你告訴許洪武,將上次允諾之事辦妥當了,我讓他鐵劍門成為至尊盟一個堂口,他就是堂主。”
“難怪許洪武敢冒險,那鐘齊在齊某面前也一副謙卑的模樣,原來是少盟主承諾了此事。”
齊宏儒恍然大悟,笑著道。
“萬一長老會不同意怎么辦?”齊宏儒又皺眉問道。
“我父親首肯,他們不敢不同意。”龐澤不屑道。
齊宏儒一挑眉頭。
既然說動盟主,不會有任何問題。
“如此一來,許洪武敢不賣力?”齊宏儒一躬身,說完后便退了下去。
此事拖不得,他必須盡快完成。
少盟主一點不了解異族,他清楚得很。
卑陸族剛剛經受一場戰爭洗禮,急需補充各種物資資源。
鹽,恰恰是一種極為緊要的戰略物資。
憑借鹽,卑陸族能以最快速度換到今年過冬的食物以及其他物資。
為此,他們真有可能拼命。
這關乎著生命。
遠不是少盟主所認為小族不值一提那般簡單。
一念至此,齊宏儒立即通知鐵劍門,讓他們冒險一次。
萬一真被查出來,也可將罪名推到鐵劍門頭上。
退一萬步說,就算至尊盟販賣私鹽,朝廷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不通敵,朝廷不會管。
這便是背靠大勢力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