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著便走了進去。
“孫兄到了。”
“孫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孫濤一到,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恭維聲。
孫濤乃是孫家子弟,與其弟孫輝在江湖風頭一時無兩。
而且孫濤為人豪爽,在江湖闖下偌大名聲。
朋友眾多。
在場基本都與孫濤有過交情。
見狀,唐淵稍顯詫異,這才了解到孫濤的人緣的確不錯。
恐怕也與他為人仗義有關。
“哈哈,諸位安好”
孫濤大笑一聲,朝眾人一拱手說道。
緊接著,孫濤讓開身體,就介紹唐淵,說道“孫某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唐淵,想必大家也都認識。”
他沒提六扇門。
在江湖上,六扇門名聲并不好。
朝廷鷹犬,不是說說而已。
眾人微微一怔。
乍一聽唐淵這個名字,他們還不知道孫濤說的是誰。
不過,這里當然也有瀚州人士。。
一聽到唐淵這個名字,于是這些人就恍然說道“唐淵?這位不是瀚州六扇門副總捕唐淵嗎,他今天怎么來了,奇怪。”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就是一變。
這里是江南年青一代武道盛會,一個六扇門捕頭過來,讓他們心里一陣膈應。
江湖人對甘愿作為朝廷鷹犬都是極為不恥的。
“是啊,他怎么來了?”
“嘿嘿,唐淵,這里是江南年青一代武道盛會,你一個六扇門捕頭,朝廷鷹犬,今日到這里是什么意思,難道是過來挑釁的嗎?”
既然是武道盛會,就肯定會有切磋啊。
而他一個六扇門捕頭,到此目的不言而喻。
“謝思斌,唐兄是孫某請來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聽到這話,孫濤臉色立刻陰沉下來,當即喝問道。
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比謝思斌可不差。
且孫家也不懼謝家。
單憑孫家二爺,就能單挑整個謝家了。
所以,他也不用給謝思斌面子。
“哼!”
謝思斌冷哼了一聲。
他不愿得罪孫濤,但唐淵與謝家之仇不共戴天。
既如此,他也不會給孫濤面子。
謝思斌一指唐淵,冷聲道“孫兄,今日是江南年青一代盛會,此人是朝廷走狗,他到此地,難道不是為了膈應我們嗎?”
孫濤怒火高漲,就準備上去動手。
“孫兄,不必了。”
唐淵拉住孫濤,見他看過來,沖著他搖了搖頭。
孫濤滿臉歉意說道“唐兄,真是不好意思,孫某沒想到今日會來這么個玩意。”
“沒事!”
唐淵沒放在心上。
像這種人,沒必要跟他多廢話。
話落,唐淵目光忽然落在謝思斌身上,宛如鷹隼般的凌厲目光,讓他謝思斌心頭一凜。
“你是謝家子弟?”
唐淵淡淡道“謝玄死了,謝家就推你這么個玩意出來的?”
“唐淵,你什么意思?”
謝思斌怒道。
他最討厭被人說是謝玄的接班人。
每個家族年輕一代都會有一個接班人。
而謝家就是謝玄。
然后,謝玄死了。
謝家才將他出來。
他就是謝玄的替代品。
但在他心里,謝玄算什么東西,仰仗著謝家資源,居然只能排在潛龍榜末尾。
而他一入江湖,就是潛龍榜五十位。
謝玄根本無法與他比擬。
“唐淵,洪叔是你殺的吧。”
謝思斌眼睛一瞇說道。
“那樣,豈不是如了你的愿?”
唐淵譏諷一笑,“否則,你怎么能被謝家重視呢,說起來你得感謝我。”
“洪叔果然是你殺的!”
謝思斌被看穿心思,惱羞成怒喝問道。
“唐某什么時候說了,一直都是你在自說自話罷了。”
唐淵淡淡道。
“你殺我謝家子弟,還敢如此猖狂?”
謝思斌斥道。
“你什么身份,敢跟宗師如此說話?”
唐淵眼睛突然一瞇。
話一落地,虛空忽然炸響。
一股獨屬于宗師的氣勢,在謝思斌身上傾瀉而下。
轟隆!
不好!
謝思斌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驚恐的看著唐淵,臉龐被氣勢壓得漲紅,青筋暴突,語氣中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不是凝神境……”
謝思斌慢慢吐出一句話,立刻催動功法,試圖減輕一絲壓力。
“不錯!”
唐淵輕笑一聲,點點頭,頗為贊賞道“能在唐某氣勢下,還能說話,不愧是潛龍榜天驕。”
下一刻。
一股比先前更強烈數倍的氣勢釋放出來。
這時,其他人都有種心悸的感覺。
連一旁的孫濤都有種面對遠古兇獸,頃刻間就能撕碎他。
謝思斌首當其沖,猛地吐出一口血,臉色變得煞白。
“唐大人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稍息怒火?”
突然之間,場上沛然的壓力消散了些許,一道聲音傳來過來。
唐淵凝神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衫、豐神俊朗的男子飄逸的飛身而下。
還有一人,與他一道,正是顧家大公子顧青辭。
唐淵看著這人,眉頭微微一挑,想了想,還是收斂氣勢。
“呼哧、呼哧……”
謝思斌喘著粗氣,單膝跪在地上,雙目赤紅看著唐淵。
孫濤低聲介紹道“這就是蕭家大公子蕭劍。”
唐淵微微頷首,也猜到了就是此人。
“蕭大公子開口,唐某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豈敢不從,只是此人敢對宗師出言不遜,在下略施手段教訓一下,希望蕭大公子不要見怪,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唐淵笑了笑,對蕭劍拱手一禮說道。
“哪里哪里,唐大人言重了。”
蕭劍微微搖頭,然后看了謝思斌一眼,說道“謝公子,還不給唐大人道個歉,你區區先天境,豈敢對宗師不敬?”
對唐淵,謝思斌或許還敢仗著謝家耀武揚威。
但面對蕭劍,他是真的不敢得罪。
站起身,謝思斌支支吾吾和唐淵道了個歉。
見狀,蕭劍才笑著對唐淵說道“唐大人,看在蕭某的面子上,此事揭過,如何?”
“依蕭大公子之言。”
唐淵點點頭。
今天揭過,以后未必能釋懷。
頓了頓,唐淵說道“今日唐某以江湖人的身份參加蕭大公子舉辦的武道盛會,也就不必再以大人相了。”
“好,唐兄請。”
蕭劍單手一引,對唐淵說道。
山莊內,有一亭子,名喚風雅亭。
每年,能在這個亭子里坐下的,都是年青一代真正的翹楚,或者就是江南大勢力子弟。
“不知唐兄可識得在下?”
一直站在蕭劍旁邊的顧青辭站了出來。
“恕唐某眼拙,不知閣下是?”
唐淵問道。
他還真不認識顧青辭。
在寧州,雖然與鹽商顧家鬧過矛盾,但他真沒見過顧青辭,因此不認識也屬正常。
“在下顧青辭。”
顧青辭拱手道。
“哦,原來是顧大公子,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了。”
唐淵恍然道。
幾人在亭中落座。
在場論實力,還真沒人是唐淵的對手。
因此,唐淵自然而然與蕭劍坐在一起。
其他人坐于其后。
還有些人在探討武道、切磋武藝。
“不瞞唐兄,在下舉辦這個武道盛會,就是單純切磋武學,不論勝負,不論名次,旨在精進武道,也不會約束。”
蕭家說著,指向其他人,此時他們也沒有聚集過來,反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探討武道。
“此舉對江湖中人是個難得的機會。”
唐淵點點頭,贊譽道“蕭大公子此舉大善,對促進江湖同道武道之路,有極大的裨益。”
“哈哈,蕭某無意之舉,后來慢慢形成習慣。”
蕭劍大小一聲說道。
此時,前方擂臺之上,兩人已經切磋起來了。
唐淵饒有興趣看了過去。
兩人都是先天境武者,沒怎么調動真氣,更像是在相互喂招,相互拆招。
蕭劍解釋道“他們對招式有什么疑惑,都會通過見招拆招的方法,慢慢彌補自身的不足,也唯獨在這里,江湖上可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
唐淵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漸漸地,上臺切磋的越來越多。
連孫濤都上去交了幾次手。
只是,他實力太強,鮮少能遇到對手。
如今,孫濤已然位列潛龍榜十幾位。
在場沒幾個是他對手。
這時,唐淵忽然說道“唐兄,顧某有一事相詢,不知可否解惑?”
聽到顧青辭的聲音,唐淵轉過頭,目光落在他身上,挑了挑眉說道“顧兄有事不妨直言。”
“聽說唐大人與巡鹽御史正在追查鹽務?”
顧青辭問道。
唐淵眉頭一皺,鹽務事關朝廷,他不可能隨便說出來,以免授人以柄,得不償失。
見他這幅表情,顧青辭就知唐淵誤會了,于是解釋道“我顧家好歹也是三大鹽商之首,每年鹽司都會發放大量鹽引,唯獨今年征繳鹽稅之后,鹽引毫無音信,孟道員也沒有知會一事,今日適逢其會遇到唐大人,顧某才會有此一問,并非打聽朝廷大事。”
“這件事一直是年大人在處理,唐某一直在旁協助,至于鹽引一事,唐某還真不知道。”
唐淵思索片刻,看著顧青辭如實說道。
頓了頓,唐淵思緒一轉,遲疑道“不過……”
“不過什么?”
顧青辭追問。
唐淵道“如今年大人正在揚州,顧大公子完全可以去找年大人詢問一下,現在鹽司都由他主持鹽務。”
聽到這話,顧青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開始,他們顧家還以為鹽司推遲發放鹽引。
誰知今年,鹽引遲遲未發放。
通過年如松和唐淵在瀚州的動作,他們已經意識到鹽司很可能出了問題。
不管鹽司還是孟遠,都與他無關。
但鹽引一直不發放,會嚴重影響他們顧家的生意。
“好,多謝唐大人提醒。”
顧青辭點點頭,沒有繼續再問關于鹽引的事情。
今日恰好遇到唐淵才會有此一問。
接下來,唐淵沒有將心思放在眾人的切磋身上,反而在思索著路上的一幕。
那個玉家小姐玉玲瓏。
他認識。
只是,她為何會在江南。
還要遴選秀女?
“唐兄……”
孫濤推了唐淵一下。
唐淵訝然看了他一眼。
這時,其他人正在談論他。
“唐兄,今日武道盛會,難道不準備切磋一二么。”
眾人起哄。
他們也對唐淵的實力比較好奇。
其他州武者或許不止,但江南甚至瀚州武者對唐淵是一清二楚。
先天圓滿就能力戰兩名元神。
如今已然突破元神,不知戰力又到了何種境地。
唐淵一怔,環顧一圈,一時無言。
這些人能和他切磋?
他是元神境,而其他人都是先天境,
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如何切磋?
見唐淵疑惑的表情,孫濤笑著道“哈哈,唐兄或許還不知蕭兄和顧兄都是凝神境強者。”
對兩人是元神強者,唐淵毫不奇怪。
他一見到兩人,就感知出來了。
只是他還真不想與這兩人切磋。
揚州這段時間會越來越亂。
他必須留在揚州,不能太張揚。
想到這里,唐淵微微搖頭,就準備拒絕。
就在這時,蕭劍突然開口說道“唐兄,不如你我切磋一二?”
“不妥不妥。”
唐淵搖搖頭說道。
聽到唐淵一口回絕,蕭劍沒在意,反而問道“唐兄可通音律?”
唐淵一愣。
孫濤解釋道“蕭兄在江湖可是有琴劍雙絕,唐兄還不知道吧。”
唐淵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問他通不通音律。
正準備說自己不同音律,孫濤低聲道“唐兄,你若精通音律,就應下來。”
唐淵想了想,便點點頭應下來,于是對蕭劍說道“蕭兄,那你我切磋一二,不知可有什么說法?”
“今日切磋就不動刀兵了,以音律對抗,不知唐兄認為如何?”
蕭劍笑著說道。
“就如此。”
話落后,唐淵立刻兌換一首碧海潮生曲。
“對了,不知唐兄精通何種音律?”
蕭劍問道。
“就簫吧。”
唐淵聳聳肩說道。
“讓人去準備一支玉簫。”
蕭劍吩咐旁邊的仆人。
片刻后。
蕭劍坐在古琴旁邊。
唐淵一躍而起,落在一旁假山之上。
蕭劍雙手輕按琴弦。
緩緩彈去,平淡深遠。
唯有細細品之,才能體味個中味道,如氣運筆墨,淡然幽遠。
眾人細細品味之時,琴音忽然一變,氣勢一變,由原來淡然幽遠的筆墨畫,變成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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