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直挖到星核。”鍺爾鐸礦工說著，沒有絲毫愧疚與負罪感。
晨擲飛沒忍住，在鍺爾鐸頭頂狠狠砸了一拳，用發音生疏的鍺爾鐸語怒問：“你們為什么不去掠奪沒有生命的行星？為什么偏來我們這個星球？”
礦工用鍺爾鐸語回答：“從宇宙層面上來說，所有星體都是平等的，卻也是不平等的。”
晨擲飛：“別兜圈子，說人話！直說！”
“別打，也別噴氧了！我說我說”鍺爾鐸礦工：“因為……衡量一個行星元素豐量的重要指標之一，就是看它是否能進化出生命。
“宇宙中有數不清的星體，且種類多樣，大多星體元素單調，不足以進化出復雜的高級智慧生命。
“大多數無生命的低元素星體對星商聯盟來說，價值也很低。
“湛藍星球上的元素存量還不錯，你們人族發現了一百一十多種，但實際上，你們的星球上有近二百種元素。
“很多元素，你們根本沒發現、不認識。
“以你們的智慧，不懂得利用，就等同于浪費，還不如讓我們帶走。”
“不利用就等同于浪費？”晨擲飛內心的怒火騰騰地：“什么強盜邏輯？”
鍺爾鐸曠工：“C級以下的文明、包括C級，根本沒有能力利用星球的資源啊。你們想想，你們人族對這個星球及整個星系的開發，才達到多少？鍺爾鐸族拿走你們用不上的，物盡其用，充分發揮價值，這很合理。”
“合理？于是要以毀滅我們的星球為代價？”
鍺爾鐸曠工：“這個嘛……就涉及另外一個問題了。”
秦關冷冷地諷道：“那為什么不干脆把整個星球都直接吸了，你們不是很高級嗎？為何還要用如此低級的手段挖礦？”
晨擲飛翻譯了一遍。
鍺爾鐸礦工重復：“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了。
“星際公約不允許直接毀掉有明顯生命跡象的行星，包括恒星系；更不允許直接毀掉C級以上的文明。
“我們沒有想到，湛藍星球上的文明忽然在很短時間內進化到了C級。
“從前探測的時候，你們還在農耕時代，屬于低等文明，沒想到卻忽然經歷了科技爆發。
“但我們的商業計劃是早在很久以前就訂好的，我所在的這支艦隊抽簽抽到了你們這個恒星系，所以……巨商大人決定來，不是我能解答的。”
“既然知道我們的文明已經進化，為何不知難而退，還要強行來找打？”
鍺爾鐸礦工重復道：“這是巨商大人的決定。”
“你們究竟什么時候撤離？”晨擲飛追問。
“不知道，看巨商大人的意思。”鍺爾鐸礦工略停頓了一下：“其實，到了現在這個程度，我們什么時候撤離，結果都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
鍺爾鐸礦工：“如果我們在一個月內撤離，我們離開后，星球內部沒有了我們強大的工程支護，整個行星表面會不規則向內塌陷，巖流層將亂流噴涌，比如，整個扶蘇山脈1600公里，會變成一個劇烈的火山帶，一邊噴巖漿，一邊向下塌陷。
“整個星球表面會變成火海，火山灰籠罩整個星球大氣層，之后一片死寂，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生命無法繼續存活。”
說到這里，鍺爾鐸礦工略停頓了一下，以輕視的語氣說：“以你們的智慧，能算出這個模型嗎？”
晨擲飛：“我們智商沒你們想得那么低！”
秦關問：“如果你們一個月內不撤離呢？”
“按原計劃，采完有用元素之后再離開。到那時，失去了星核引力，整個星球會解體，最終會在現有的軌道上變成一個殘骸隕石帶。”鍺爾鐸礦工直白地說：“不論我們什么時候走，這個星球的結果都一樣，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以你們的智慧，已經救不了你們的星球了。”
在場所有人聽完晨擲飛的翻譯，面色都無比沉重。
憤怒中，有著更深的憂慮，甚至憂慮到已經顧不上盲目憤怒。
羅拭劍忽然問：“如果以鍺爾鐸族的科技水平，能逆轉這個結果嗎？”
鍺爾鐸礦工：“不知道，星商聯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嘗試，因為沒有必要。商盟只做生意，不修補星體。再說了，整個宇宙中有數不清的無數星體，每一刻、每一時，都有星體寂滅，也有新的星體誕生形成，從宇宙的層面看，誰也管不了那么多。”
晨擲飛繼續追問，想知道更多信息，但再無所獲。
鍺爾鐸礦工：“再多的我真不知道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隨艦礦工，我只知道這些最基礎的事情……別打，再打也沒有用，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的已經全都說了！”
眾人：“……”
短暫的沉默之后，常無暇收了氧氣罐，關閉了閥門，輕嘆一聲，說：“再審下去也沒意義了，沒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礦工……重點是，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石燕然：“先把這些情況如實告訴擊星委吧。”
“嗯。”羅拭劍點頭。
珮箐冬問：“這個礦工怎么處理？”
羅拭劍：“肯定不能放回去，先收押起來。”
常無暇：“他是四級實力，必須用特殊方法關押。要不，明天送到天涼城去，那邊可以抽調幾個里世界的后輩負責看押。”
羅拭劍：“這樣最好，有勞你們了。”
石燕然：“今晚我負責盯著他。”
珮箐冬卻說：“鍺爾鐸族似乎不能一直暴露在我們的空氣中，他雖是敵人，但留著他的命也許還有用處。另外，我有個主意，可以把他塞在儲物空間內，我們更省心省事。”
常無暇：“對，留著他的命，別讓他輕易死了。”
秦關聽到這話，從他的儲物空間內拿出了那個造型獨特的休息艙，艙體上半部已經被他們暴力拆開了一部分。
他拎著休息艙，墩到鍺爾鐸礦工面前：“想要嗎？”
晨擲飛問：“你是不是需要真空環境？”
鍺爾鐸礦工看著損壞的休息艙說：“真空也可以，但如果有能量池就更好了。”
晨擲飛冷冷道：“沒有，你想得太美了！人工真空都難，還想什么能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