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此刻身披數創,傷痕累累,滿身是血,奄奄一息,身后是萬丈懸崖,面前則是十多名手持兵器的“萬刀門”的高手,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甚至某些人臉上還帶出戲謔的神情。
“哼哼,識相的話就把東西交出來,活你是肯定活不了了,但我等卻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管怎么說,你也是堂堂江家堡的少堡主,給你幾分面子,死的時候不至于太過丟臉!”
對方的首領如此說著。
另一人哼哼冷笑,嘲諷道:“你死了也別怪我們,我們這是在做善事,送你一家人團聚,記得臨死前說聲謝謝,好了,乖一點,把東西拿出來。”
江風面色慘然,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懸崖,絕然道:“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言語言落,他毫不猶豫的縱身躍入萬丈懸崖。
眾人連忙向下望去,只見他迅速墜下,不多時便消失在一片白皚皚的云霧當中,霧氣下方,隱隱約約是茂密的叢林。
有人道:“這么高,應該是死了吧?”
首領冷笑道:“死了又如何,那東西肯定在他身上,掌門吩咐下來的事情必須辦妥,你們,還有你,找繩子,下去看看他是死是活,沒死的話補兩刀,把東西取回來!快快快……”
“堂主,下面挺危險的,我們下去會不會……”
“怕什么!?他掉下去肯定距離不遠,我們又不深入,找到東西就上來,正所謂斬草除根,萬一他跳下去沒死,過兩年再活著回來報仇怎么辦?快快快,別啰嗦……”
……
懸崖底部。
茂密的叢林中,穿著一身破爛衣衫的李道,嘴里哼著古怪的曲子,手里提拎著幾只“兔子”——如果這東西不是滿嘴獠牙,而且還吃肉的話,看起來真的跟兔子也沒什么區別。
正在為自己今天的收獲感到高興的時候,只聽“轟然”一聲巨響,有一物體從天而降,砸在了距離他左邊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大坑。
險些被砸到的李道嚇的直接向后跳了一步,驚叫道:“我尼瑪~!上面誰這么沒有功德心啊,亂丟東西,差點砸死你爹!”
再定睛看去時,那坑里的竟然是個人,被摔的骨斷筋折,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看起來相當慘烈。
“這是……想不開要自殺?好家伙,這么高掉下來,沒被摔的四分五裂,竟然還砸出一個坑?可以啊兄弟,但你自殺歸自殺,上吊抹脖子喝毒藥,哪樣不好?為什么偏偏要崖呢?差點把你爹砸死,真是缺了他媽的大德了。”
心有余悸的李道,過得一陣漸漸平復了心情,罵罵咧咧的一番。
過得片刻后,覺得這人應該是死了,小心的拿木棍戳了戳,發現沒動靜,松了口氣,嘴里一邊繼續說著垃圾話,一邊開始在這人身上翻找。
還不錯,找到兩塊看起來像是白玉質地的小方板,還有一袋子暗黃色的銅錢,以及一個調料包。
其他的倒是無所謂,反正呆在這地方出不去,什么白玉銅錢的,對他沒什么用處,倒是這包調料,著實給他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莫名奇妙來到這鬼地方三個多月,他活的簡直跟野人差不多,除了用“火藥丸子”打獵時,能在這里怪異的動物肉食里嘗出一些鹽份外,嘴里簡直能淡出鳥。
“好人吶,謝了,兄弟,你放心,我會厚葬……嗯,至少也會挖個坑把你埋了。”
正當李道準備脫這人的衣服時,卻突然聽到對方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嚇的李道連忙躲了開去。
“我擦!這么高掉下來都沒死?兄弟,你神了!”
江風痛苦的咳出一口血,緩緩張開了眼睛,卻看到一個衣著怪異,披頭散發的年輕人,正在好奇的望著自己。
“野人?”
腦子里略微升出這么一個念頭,江風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處境,用盡全力說道:“救……救我……”
李道皺著眉頭,凝視著他,瞧著這看起來十五六歲,被摔的不成樣子的少年郎,一時有些猶豫。
看了半天,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應該是沒辦法救他的,于是搖了搖頭,嘆道:“傷成這樣,四肢扭成團了,腦瓜子也變形了,我沒法子救你,兄弟,你安心上路吧。”
“求求你……救我……我……我有深仇大恨……不想死……”
“這樣啊……那兄弟麻煩你挪挪身子,把衣服脫下來,我真的救不了你啊,行行好,你瞧,我現在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什么這樣了,屁股都漏出來了……兄弟,不是我不想救你,實在是沒那個能力,麻煩讓一讓。”
少年用盡全力說道:“救……救我……帶我……離開……我還有救……”
“沒救了,真的沒救了,不是我不肯救你,是真的沒那個本事,行行好,把衣服送給我,這鬼地方晚上真的很冷的。”
李道一邊脫去他的衣服,一邊這樣說著。
然而就在這時,李道隱約間聽到一個聲音。
“快,去那邊找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心頭悚然一驚,李道立刻停止了動作,連忙將剛剛弄到的兩塊玉板、裝銅錢的袋子,以及那個調料包,一起裝進獸皮袋子里,二話不多,提著手里的幾只“兔子”遠遠的跑開了。
“……”
少年絕望的閉上眼睛,眼角緩緩劃落一滴淚!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叫道:“在這里,找到他了!”
眾人團團圍了過來。
“喲,還真活著呢,命可真大,不愧是十五歲便有三品實力的江家少堡主,果然厲害,這么高掉下來都沒摔死。”
“你說你,廢這么大勁跳下來把自己摔成這樣是了為什么?活受罪啊,連累我們還要費勁巴拉的下來找你,還不如剛才就死了的痛快,何苦呢?”
“還是堂主英明,不然的話指不定這小子就能會活下來。”
“哼哼,江家家傳的造化功,只要不當場死掉,就有可能重塑經脈,鍛筋接骨,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行了,別廢話了,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帶回去,造化功跟飛花劍氣訣肯定就在他身上,趕快找找看。”
“……什么?沒有?你們兩個留下來,在此處左右探查,說不定是掉下來的時候,散亂到什么地方去了,其他人跟我回去,查查江風一路走來的的落腳點,東西應該能找到!”
……
李道頭也不回的在叢林中極速奔跑,向著“安全區”的山洞奔去,心里想著,賺到了,賺到了,有調料了。
至于那少年的死活,跟他有屁的關系,左右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便在他興高采烈的往回去跑時,一個帶刀的暗青袍年輕人,飛快的起躍于大樹叢林之間,突兀的攔住了他的去路,有些疑惑的凝眉著向他。
李道心頭一震,連忙停下了腳步,片刻后露出一個看起來相當溫和的笑容,好像對于青年人的到來很是欣喜。
“哈嘍?秋斗瑪待,呀賣帶,一帶一庫,歐邁杠,吶尼?”
聽他嘴里說著這些不知謂的言語,青年男子微微一愣,再次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野人?相忘澗會有野人?從來沒聽說過啊。但也說不準,這地方挺怪的……瞧他的樣子,應該是對我有善意的,見到我后,起初見有些錯愕的,隨后就是疑問。”
“接著又表現出了驚喜,這證明,他或是他‘部落’曾經見到過我這樣的人,那個最后的疑問,應該是在問我來自哪里……”
青年人這樣想著,呵呵笑了一聲,剛準備用肢體語言跟李道交談時,另一人來到他身邊。
“師弟,你這里可有什么發現……這個家伙是誰?”
“一個野人罷了。”
“這地方有野人?”
“邊陲之地,事情很難說,不一定就有沒開化的野人部落,瞧他穿著破爛的短衣短褲,圍著獸皮裙子,應當就是個野人了。”
兩人如此說著,李道看到第二個人出現后,表現出極為錯愕的神情,仿佛根本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樣子。
“一庫一庫,當嗦,壓賣帶?”
“師弟,他這是什么意思?”
“他這是在問我們,是不是一起的。”
“你懂野人語?”
“略懂,略懂,邊荒之地嘛,總要學一些的,正好跟他打聽打聽,是不是在附近撿到了什么東西。”
青年人如此說著,想要在自己師兄面前賣弄一下,于是就筆劃了一個友好的姿勢,嘰里呱啦的說出一些鬼都聽不懂的言語。
李道露出了一個不解的樣子,繼而表現出憤怒的樣子,說道:“掛啦!”
“他這是怎么了?”
青年人尷尬笑道:“可能是我用詞不當,讓他生氣了,師兄你也是知道的,野人的語言很難懂的,我只是略略學了一點,不是很精通。”
“這樣啊。”
接著青年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豎了兩根大拇指,做出一副敞開胸懷的友善樣子。
李道瞧見他這樣,立刻露出了歡喜的表情,嘰里呱啦的說著一些什么。
“一個野人,跟他廢什么話。”那師兄皺眉道:“殺了吧,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青年人微微皺眉:“沒必要吧,他瞧著很有友善,說不定還能發動他的部落為我什么找東西呢?”
師兄哼了一聲:“殺了,然后去找他的部落,應該距離這里不遠,我們驅趕他們去找找。”
聽到這話,李道心頭一緊,繼而微笑著做出了一副供奉“哈達”的樣子,很有儀式感的從腰間的獸皮囊里,拿出兩顆灰補補的“石頭丸子”。
接著著掏出一個火鐮,點燃了上面像是“燈芯”一樣的東西。恭恭敬敬的遞給他們,顯得無比真誠與有善,并且還做出了一個祈禱的動作。
那師兄接過石頭丸子,瞧著上面嗤嗤冒著火星子,皺眉問道:“他這又是什么意思?”
青年人呵呵一笑,道:“師兄有所不知,這是他們迎接尊貴客人的禮儀,意思是說,他想讓邀請我們去他的部……”
“落”字還沒出口,李道見引線已經燃盡,連忙翻滾著躲到了一邊。
轟然一聲巨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