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自大門前停下,刀錚與段唐二人下來,隨后又有七名背刀的騎士下了馬,跟在他們身后,進入白駝山莊。
又有四名婢女,從那黑鐵的馬車里抬出一張沉重的大椅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后面。
李道微微皺眉,見得他們到來,很是疑惑的問道:“萬刀掌門一大早的過來,所謂何事?”
刀錚呵呵笑了笑,等四名婢女將那椅子放在桌案的對面后,他才一屁股坐了下去,這樣的位置比李道高了半分。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昨日本座言語不當,惹了半山門下的不快,今日特來賠個不是。”
聽他這樣的說法,李道呵的笑了一聲,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瞧了瞧那七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刀手,以及四名美貌的婢女。
“你這場面,相比昨天更大啊,七個五品,四個五品半,你想嚇唬我?”
刀錚擺擺手,笑道:“半山門下誤會了,刀某只是因為膽子小,謹慎其間,這幾個人便時常護衛在刀某周圍,說起來,他們昨天來過來這里,浩然先生難道沒就沒有發現嗎?”
李道瞳孔一縮,坐直了身子,笑道:“昨天人太多,也太亂,沒有注意到……呵,刀掌門,你說是賠禮,但你這樣做讓我很變扭啊。”
刀錚嗯了一聲,看了一眼邊上的四個婢女,四女會意,返回馬車,自里面拿出八個裝得滿滿的錢袋,認認真真的放在桌案上。
一顆金銖不小心滾落出來。
李道眼前一亮,將那顆金銖拿在手中把玩,笑道:“這是給我的?”
刀錚點頭道:“小小財物,不成敬意,聊表歉歉疚,還請浩然先生收下。”
李道很開心,仔細的數了數每一個錢袋里的金銖,笑道:“客氣了,客氣了……”
刀錚笑了笑,道道:“本座與跟浩然先生交個朋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道笑瞇瞇的將這些金銖收起,說道:“刀兄,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們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
“段兄,你說是不是?我們兩個本來就是朋友,刀兄是你的掌門,自然便也是朋友,哈哈……哈哈哈……”
段唐冷哼一聲,不去理他。
刀錚瞧著李道將那一袋袋金銖收起,笑的更開心了:“一見如故啊,浩然賢弟。”
李道連忙起身,坐出了想要握手的姿勢,準備說一句“終于找到組織了……”
但見刀錚并無動作,因此只能尷尬的停下了舉動,重新坐了回去。
兩人隨之開始閑扯,彼此之間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諸如:
“浩然賢弟師從何人?又是什么時候與半山劍主相遇?”
“那倒是很久以前啦,得了一位高人的真傳,我在奇州時……”
“原來如此。”
“是啊,挺奇妙的。”
“著實匪夷所思,但也在情理之中,那位‘劍主’若非是對賢弟的劍道十分肯定,也不會送出那張牌子不是嗎?”
“對對對,我當時真的很驚喜,接到牌子的時候,我根本都沒有想到這些,后來聽人說起,我才知道此牌的來歷。”
“哈哈,半山門下,便是這樣,那位劍主隨心隨性的很……”
兩人越聊越投機,仿佛突然間遇到了知己一般,一聊就是一個早上。
中午時分,刀錚揮了揮手,讓屬下人等去準備午飯,午餐很豐盛,有酒有肉,菜肴很精美,還有很多酒。
刀錚哈哈笑道:“大師兄也坐,還有各位……”
他又指了指白駝山莊的幾位伙計:“一起吧,浩然賢弟的伙計,自然與旁人不同,入席,入席。”
李道笑了笑,招呼眾伙計過來,各自坐下,大家開始喝酒飲宴。
酒是好酒,不知不覺,眾人就喝的有些上頭了,李道胡亂的搭著段唐的肩膀。
“當初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往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我說你啊,屠子,你交的是什么朋友,封別離能信嗎?”
“我又何曾信過他,我不過是利用他而已,他那人……有我派掌門當和事佬……你這人最讓我佩服的就是……”
刀錚瞇著眼瞧著這一切,沒有半分醉意,見得時間差不多了,他開口道:“浩然賢弟,刀某想請你幫個忙。”
“刀兄請說,咱們可是親親的兄弟,只要你說出來,我李浩然必定辦到!”
“我想要一個人的命。”
“誰?”
“沈仲淵。”
“飛龍?”
“對,不知賢弟可有什么辦法?”
李道笑了笑,說道:“刀兄,你在開玩笑嗎?你覺得以我的本事,能弄死‘飛龍’?那可是一個八品啊。”
刀錚瞇眼微笑,將酒杯放在唇邊:“事在人為,不試試怎么知道?”
李道沉默片刻,點點頭道:“好一個事在人為,不過刀兄,兄弟歸兄弟,生意歸生意,想讓我出手,你至少得給一個合適的價錢才對。”
刀錚聞言,哈哈大笑:“爽快!既然如此,不知賢弟作價幾何?”
李道微笑道:“刀兄覺得,‘飛龍’的命值多少錢?”
刀錚沉思一陣,道:“十萬金銖,如何?”
“爽快!”李道哈的一笑道:“十萬就十萬,什么時候付錢?”
刀錚向著那四名婢女揮了揮手,四女再次返回馬車,從馬車里搬下來一口大箱子,走過來放在李道面前打開。
一陣溫潤金光冒出來,只見里頭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小指頭尖大小的金銖,金銖上面,還放著一件白玉流轉的酒壺與幾只同樣質地的酒杯。
以及一件碧幽幽,散發著翠綠光芒的配飾,和一個凝血一般,不知什么質地的手環。
白駝山莊四個伙計,外加老板李道,見到這一幕后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貪戀之色顯露無疑。
呃……其中洪七與江婉是裝出來的,他們一個是“明堂”嫡脈,另一個是江家堡大小姐,雖然自己個人財產或許沒那么多,但也不至于這么沒見過世面。
而且,以他們的判斷,這箱子里的金珠最多也就五六千枚,還沒有到十萬那么大的數額,十萬枚金銖,這樣的大箱子,少說也得裝滿十幾二十個。
至于剩下的三人,則基本上都是土鱉,小初自不用說了,她最近才搞清楚黃銅大錢跟銀判怎么換算,銀判與金銖又是怎么個算法。
而白珠,說起來也不過就是瓊華劍派的一個精英內門弟子,以往的花銷多是以銀判與大錢居多,甚少用到金銖這種大面閣的貨幣,又何曾見過這么壯麗的景色?
至于李道,如果你抬這么一箱子紙幣過來,他大約能算出有多少錢,但現在,也就是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