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唐愕然,有些不明所以,疑問道:“什么意思?”
陳青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大師兄,一切皆在題外,飛龍看似過來示威,嗯……他也確實在示威。”
“拿孟無花作伐,無非就是告訴我等,他已經知道了我派的想法,然后借此與我派達成協議。”
“耍一番威風,告訴我等,不要參與他們神造門之間的恩怨,不然他會發脾氣的,事情就這么簡單。”
“至于我們要做什么,他不會過問,哪怕他明知道我們對宛州有所圖謀,甚至想要借這個機會弄死他,但他確不在乎。”
“因為這條‘飛龍’有著極強的自信。”
段唐怔然半響,哼哼冷笑道:“還真是自信不得了,以為自己是九品大,殺不死嗎?”
陳青樹微笑點頭:“自信,意味著自大。總得來說就是,我們做我們的,他做他的,最好互不干擾,但……這可能嗎?”
……
離開萬刀門營地。
走不多時,飛龍突然停住了腳步,微微皺起光禿禿的眉頭,回身對鄭本初與朱在行說道:“你們帶人暫且回大營,明日午時將所有門人集合在卷沙鎮西邊。”
鄭本初問道:“門主要去哪里?”
飛龍道:“有些事情要去辦,你們不必多問。”
二人聽得這話,躬身行禮,率領百余名弟子飛速度離開。
飛龍見他們走開,迎著夜飛吹起的黃沙,向前走去。
不多時,他停下了腳步,不遠處的風沙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背對著他,瘦長身形,個子看起來很高。
黃沙吹過,一壺酒自那人手中拋出,飛龍穩穩接住。
那人轉過身來,飛沙間,赫然便是黎不明。
他微笑著看著飛龍:“你禿了。”
飛龍點頭,道:“也變強了。”
黎不明搖頭笑道:“十幾年不見,再見你時,卻是物是人非。”
飛龍道:“日月輪轉,我們都變了。從相親相愛的師兄弟,變成了如今的生死相見。”
黎不明點頭:“是啊,想想小時候,我還跟你打架呢,在一個泥水坑里相互嬉戲,那時我們一群男孩子,明月就在邊上瞧著,想要下水又不敢……見我打你,她就上來扯著我的頭發,幫你。”
沈伯淵道:“說這些做什么?她都死了。”
“她死的很蹊蹺。”
“我知道,她是被老門主殺的。”
黎不明滄桑一嘆,道:“果然如此啊……”
接著搖了搖頭,問道:“我跟明月,是不是有個孩子?”
飛龍道:“是。”
黎不明問道:“他在哪里?”
飛龍搖頭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馮千愁在安排,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在此行之中。”
黎不明沉默片刻,道:“那就喝酒吧,這壺酒過后,不死不休。”
言語方落,熾紅色的光芒自他周身擴散,形成了一道阻隔風沙的屏障,將兩人一同包裹起來。
飛龍皺眉,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竟是只到七品上?我覺得我可能有把握現在就殺了你。”
黎不明笑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為什么總會你低‘半品’嗎?你三品時,身為二品上的我,就能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你五品時差點死在墟荒,還是四品的我救了你。我總比你‘低半品’的,可你總是打不過我。”
飛龍沉默,片刻后將壺中酒一飲而盡,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馮千愁說,那孩子會成為下一任神造掌門,我信他。”
言語落下,飛龍將壺酒丟開,繼而毛孔中滲出巖漿,化身為一頭火龍,沖破赤色的屏障,沖天而起,宛如一道火紅色的流星,片刻后消失不見。
黎不明搖了搖頭,悵然一嘆,向著卷沙鎮的方向走去。
…………
對于洪七的離開,李道并不覺得有什么可惜的,明堂第六房家的七少爺,這么大的勢力,若是沒有派人在暗中關注他,那才叫怪呢。
說是不去理會,生死由命,但也總得進行監控不是?
洪七又不是像白珠這種無關緊要的人,李道很懷疑,在洪七剛出門之時,便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所謂“商隊”跟在他身邊,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然后將洪七的行程傳回“明堂”,除了墟荒的經歷外,想必洪七這一路上找過幾個娘們兒,拉了幾泡屎,他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哪怕洪七幾次遇險,他們依舊袖手旁觀,就看著你怎么折騰。而對此,洪七卻是一無所覺、
直到洪七從墟荒里出來,他們覺得他合格了,很不錯,通過了家里的考驗,接著又聽說了神造門與萬刀門的種種事情,認為“七少”留在這里太過危險,很可很會死。
既然通過了考驗,他們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洪七置身于險地?于是便挑明來意,把他家的七少意接回去。
李道覺得這很正常,沒什么大不了的,洪七一個區區四品上,對整個局勢來說,其實產生不了多大的效果。
倒不如任其離開,這樣一來還可以收獲“明堂”的友誼,那塊鑲嵌銅錢玉牌便是證明,自己也由此跟明堂搭上了線。
至于洪安生是怎么想的,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李道才不管這些呢。
這一天的夜里,白珠輕嘆,道:“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那般的身份。去墟荒的那一路上,他只告訴我他家很有錢,還真是守口如瓶。”
江婉搖頭道:“我以為他只是陳州洪家的旁枝,未曾想竟是‘第六房’。”
小初道:“好麻煩啊,什么第三房第四房六房,第幾間房的,他們家族那么大嗎?聽說這種大族里,老頭子很可能叫一個小娃娃‘爺爺’,想想都覺得好笑。”
如此這般的閑聊之時,有一個大紅衣裙的女子,從白駝山莊的大門外走了進來。
在眾人愕然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近前,輕輕在小初的眉心上彈了一下,微笑說道:
“我家就是這么復雜,好幾代繁衍,有的出生早了,有的出生遲了,爺爺輩的娶了個年輕的女人,生下一個娃,我還要叫那奶娃娃當叔,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