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陳瞎子,一路向東而去,路過東市,與一些人打了招呼,不知不覺,來到了距離東市不遠的龍門客棧。
邱金玉笑盈盈的站在客棧大門前等著他們,接著跟順子一起走了過來。到了近前,很是豪邁的在李道胸前錘了一下,道:“要走了?”
李道笑著在她的胸口上拍了一下:“是啊,今天天氣好。”
“呸!下流玩意兒,占老娘便宜。”邱金玉羞惱的退了一步,隨后笑道:“多余的話,前幾天在酒席上已經說過了,我就不多說了……這些你拿著。”
說著話,將手里一個粗糙的銷制皮袋遞給李道:“這里面的那堆瓶瓶罐罐,裝的是一些蠱毒,有的是殺人的,有的是救命的,哪一個該怎么用,我都寫清楚了。”
“中土兇險,你要保重。”
李道笑著接過,掛在馬鞍上:“謝了。”
邱金玉哈哈笑道:“客氣什么,走你的。”
順子道:“姐夫,你啥時候回來呀?”
邱金玉一腳將他踢開:“沒腦子的玩意兒,說了多少次,姐跟他是清白的,他不是你姐夫!”
“哦……”
與邱金玉跟順子告別,三人繼續向鎮東頭而去,過不多時,原本在南邊花雨街的花姑子,帶著六子與幾個姑娘趕了過來。
“得虧聽別人說起,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今天要走。”
花姑子笑著,款款走來。
李道微笑,向她拱手:“前幾天都說好了,我也就不用特意過去跟你道別了。”
花姑子彩衣一展,張開雙臂,說道:“都要走了,能不能抱一抱我?”
李道愣了愣,隨后失笑著走了過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原本只是想隨便抱一下就可以了,不曾想,花姑子卻將他緊緊摟住,閉著眼睛,似是很迷醉的樣子。
“冤家,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覺得我就是個婊子,不配跟你睡。”
“哪有……喂,松開!”
“可我喜歡你,就是想跟你睡啊,我們花間宗的女人都是這樣,自來就是出來賣的,我能有什么辦法。”
“喂,過份了啊,松開!”
“就不松,除非你親我一口……咦?嘻嘻,你竟然在頂我,我喜歡……我就蹭蹭,又不是真的吃你,干嘛推我……”
就在花姑子死抱著不放,意亂情迷的隔著衣服亂蹭的時候,李道瞅準時機,一把將她推開。
“你夠了啊,光天化日的,像什么話!再這樣,我會翻臉的!”
花姑子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道:“好啦,不要生氣嘛,開玩笑的啦。”
說著話,叫膀大腰圓的六姑娘拿過來一個小盒子,遞給李道:“知道你喜歡這東西,送給你的。”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李道,打開來看去,氣一下子就消了,只見里面金燦燦的一片,竟是滿滿的一盒金銖,少說也有五六百枚。滿面春風的道:“謝了,花姐,太客氣了。”
花姑子捂嘴輕笑,嫵媚不可方物:“記住,我叫花嬌瓏,以后常來玩兒啊。”
“知道,知道,忙你的去。”
“哼,見錢眼開的死樣子!”
花姑子氣哼哼的帶著人離開,李道瞧著一盒子的金銖,發出滿足的嘖嘖嘆息,過不多時,將盒子合上,讓小初收起來。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鎮頭,李道看到,封別離正端著一碗酒,笑瞇瞇的在那里等著他。
“許多年以后,我聽說封別離死了,殺他的人是一個曾經被他欺負過的某門派歷練弟子,后來那個弟子在賣了一段時間的屁股后,去了墟荒,再后來,他回到了自己的門派。”
“數年后,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成為了一派之掌,他是來報仇的,報那屈辱之仇,因為他覺得,那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污點,必須用封別離的血才能洗干凈。”
“我聽說那天是一個黃昏,夕陽如同鮮血一般的灑落在戈壁大漠上,他們彼此靜立著,隨后封別離出刀,刀很快,快到幾乎看不見。”
“可是對方的劍更快,在封別離出刀的瞬間,他的劍,已經刺入了封別離的咽喉,劍抽離,封別離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夕陽如血,他的身體緩緩倒地。”
“如血的殘陽,黃沙卷地,大漠里,劍客的背影消失在最后一抹余暉當中,他名叫燕十三,是當世最頂級的劍客……嗯,也可能叫西門吹雪或是令狐沖也可以。”
“我叫歐陽峰,許多年以后,人們叫我“西毒”,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你嘗試過什么叫做嫉妒。”
“這一天,我帶著我的兩個伙計,將要離開這片大漠,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封別離,他現在正端著酒碗,站在我面前,臉有點黑……”
“喂~!!”
封別離黑著臉,站在某人面前,聽著他念完這一切,忍不住大怒,罵道:
“老子是過來給你送行的!你咒老子死?什么狗屁劍客,哪來的燕十三,令狐沖,老子根本沒有聽說過!”
“李浩然,我去你媽的!”
李道笑著將他手里的酒碗接過,說道:“這不是給你提個醒嘛,欺負別人固然爽快,但小心將來拉清單。”
“我可是聽說,以前被你揍了一頓,送去花街賣的一些小子姑娘們,有很多已經從墟荒歷練回來了,你可要當心喲。”
說著話,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道將那一碗酒一口喝光:“走了,不送。”
封別離站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
便在這時,后面傳來一個聲音。
“浩然,浩然,等等二哥!”
李道轉身,便見向且龍背著一個大盒子快步走來,哈哈笑著。到了近前,將大盒子從背上拿下來,遞給李道,很是大氣的說道:“送你的。”
李道欣喜,難不成是滿滿一大箱子金銖?接過之后,連忙打開,大失所望。里面有幾桿“元氣火銃”,還有十幾副墨鏡。
向且龍笑道:“這兩天做出來的,槍的威力有所增加,但不能量產,這個很麻煩,你說的那個琉璃燒制的法子倒是很好用,我對比了一下配方,還真燒出來了。”
“給你做了幾副那個叫什么‘眼鏡’的東西,不過也不算什么稀奇的物件兒,主要是你喜歡,不是嗎?”
李道想了想,把盒子遞給江婉,然后把將且龍拉到一邊,底聲說了幾句什么。
諸如:“我覺得吧,這事大有搞頭,二哥你知道水銀吧?嗯嗯嗯,就是道家煉丹用的東西……”
“……事情呢,是這樣的,邊陲之地沒有這些東西,但我到了中土之后,會盡量讓一些商隊販賣過來……”
“……是不容易,但咱不是有明堂的關系嘛……這個具體制作的流程呢,其實很簡單,這樣這樣,然后又那樣那樣……嗯嗯嗯,對對對,向二哥你很有想法啊……”
兩人小聲的交談了一番,各自回來。
向且龍笑道:“浩然,有空的話去宛州,一定要到神造門作客。”
“一定,一定。”
李道與他寒暄了一陣,相互告別,離開了鎮子。
鎮外,小初跨上大馬,腳踩馬鐙,開心笑問道:“老板主人,我的腿長不?”
李道笑著回應:“長,都成大姑娘啦。”
江婉哼了一聲,頗為不爽:“腿長有什么用,瘦的根麻桿一樣。”
小初不解,問道:“婉姐姐你生什么氣嘛。”
李道搖頭,笑道:“別理她,神經病,走了,駕!”
正午的陽光最是熾烈,隊伍緩緩啟程,揚起黃沙。
“云濤聚散,烽煙落起,望千古的滄~海,你說誰是俠義~誰是俠義~兒女,情懷永在,愛恨不移,鐵骨鋼刀舞~正氣。”
“……滿腔的血,在酬知己,千杯的酒……向天祭,人間是是非非善善惡惡終有報,沉沉浮浮悲悲歡歡無窮期,惟留忠肝和義膽,唯留忠肝和義膽,他感天動地……”
一望無際的大沙漠,駝鈴聲響,某人喝著古怪的調子,響徹在這片天地間。
中性而又美麗的姑娘問道:“老板,你說,這是世真有扶危濟困的‘俠’嗎?”
某人笑著拍拍馬頭,說道:“怎么沒有?就算以前沒有,將來也會有的,不是嗎?”
姑娘笑道:“老板,其實你就是一個‘俠’,對不對?”
“我他媽還蝦仁呢,把水袋給我,剛才唱歌的時候把嗓子扯了。”
明眸皓齒的小女孩問道:“老板,你剛才唱的曲子是什么呀。”
“天地武魂,有空教給你……”
“好噠……”
大漠,戈壁,黃沙,馬隊,烈日下,三人有說有笑。
中土,禍害要來了……
…………
第一卷風起卷沙定龍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