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這樣的,回來后,我雖有報恩之心,但又怕因著這心思,會讓邱大姐的仇人發覺她,又怕會牽連到我千劍門,因此這段往事,我不未向任何人起。”
“即便是對爹爹與龍伯伯亦是不敢提及,生怕出什么錯漏,釀成大禍,但亦是因為如此,我對邱大姐心生愧疚,無法報答她的恩情,讓我心中十分煎熬。”
“久而久之,便將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一心極于劍道,對外物不加理會,變成了如今的自己。”
“浩然先生因為某些原因,去往邊陲大漠,在卷沙鎮結識了邱大姐,邱大姐感佩他的高潔,他亦佩服邱大姐的品德,二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在浩然先生離開卷沙鎮的時候,邱大姐與他起了我,請他在路過凌州時,務必過來看看我如何了,邱大姐(花媽媽)她很掛念我。”
“浩然先生上了心,答應了下來。那日在九山城比武時,他問起旁人,這才知道場上之人是我。”
“他見我如今這般,立時知曉我心有迷障,便派江婉姑娘出手將我打醒,不可再自我封閉。”
“然則,我等卻會錯了意,我以為他是在故意折辱于我,當時氣的(亢奮的)昏了過去,后來對他更是嫌惡。”
“爹爹你們也以為他對我有什么別樣的心思,然則浩然先生做事灑脫不羈,雖表面狂放,但內心卻極為正派,頗有劍主他老人家當年風采。”
“唉……昨日在那山麓間,我還對浩然先生進行質問,他行事不配當‘劍主門下’,他知我會錯了意,便將其中道理與我講明白,我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呂媚苦澀搖頭,神情中露出了愧疚之情,接著又道:“他本是一片好心,卻換來了我千劍派的陰謀算計,父親,龍伯伯,你們他如何能不惱?”
聽她完這些,廳堂內陷入了一片沉默。
過得許久后,龍躍鋒疑惑道:“可,可瞧他行事風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正派人,飛龍,刀錚皆死于他之手,尤長老臨行前,也曾與我過這半山浩然的一些事情。”
“此中陰謀算計,涉及到萬刀門核心機密,尤飛他也不好多,只是略作提醒,我亦不甚了了,這半山浩然,若真如二姐所,那這差別就太大了。”
呂伯陽沉默片刻,搖搖頭道:“媚兒已然了,此人行事風格頗有劍主之風,有關于劍主人趣聞,我等亦是知道的。”
“為人正直,并不代表便是迂腐方正,自也有其機謀與手段,半山浩然便是這樣,胸有錦繡,卻知自身底線在哪里。”
“因此,他在接到劍主的‘一道令’后,并未受呂氏之請,對我派趕盡殺絕,而是盡力從中和,不讓兩家大動肝火。”
“亦因此,他在得知我等謀算他后,并未曾對我派大開殺戒,反而只是了一句‘需要一個交代’,此亦可見其人之正派。”
龍躍鋒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
呂媚道:“父親所言極是,想來便是這個道理了。”
呂伯陽嘆息著拍了拍椅子扶手,道:“走吧,既然已經有了定論,那我們也應該去拜會浩然先生了。”
著話,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龍躍鋒、呂媚緊隨其后。
呂勝也跟著往外走,心中納悶,妹啊,你還沒你倆為什么會抱在一起呢……
此時,色已近暗,不多時,他們來到了李道三人居住的那間宅坻。
見到李道之后,呂伯陽下拜,長長一禮:“浩然先生高義,受伯陽一拜!”
隨后便見,龍躍鋒,呂媚,呂勝亦是躬身行禮。
什么情況?高義個屁,我他媽還白潔呢!
李道有些懵,你這一上來就給我整這么一出,是打算賴賬嗎?微微瞇了瞇眼,心頭很是不悅。
但本著勒索……呃,敲詐?不對,應該是生意能夠順利進行,李道還是和顏悅色的趕緊走過去,將呂伯陽扶起。
“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呂掌門這是鬧哪樣,快快起來,快快起來,李浩然當不得如此大禮,里面請……”
呂伯陽見他這般,突的松了口氣,暗道,果然是這樣,真如媚兒所,這半山浩然雖然乖張,雖然不羈,但起來真真便是個君子人。
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此刻應是大發雷霆,極盡侮辱之語,又哪里會像這般的和顏悅色?
龍躍鋒與呂勝亦是如此想法,龍躍鋒甚至覺得,等一會兒只要賠個禮,道個歉,把姿態放的極底,這事應該就可以過去了。
不過多時,酒宴安排下來,大家齊聚一堂,歡聲笑語,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便在酒宴正熱鬧,呂伯陽等人徹底放下心來,一隊舞姬退下的當口,卻見李道點零桌案,笑道:“這便是呂掌門給我的交代?你們這是打算把交代當成膠帶送給我?”
聽到這話,眾人面面相覷,廳堂內霎時陷入了寂靜。
呂媚也很疑惑,因為在先前的談話當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經把“事情的經過”了個明白,她有些想不明白,這位半山浩然是什么意思。
隨后又是一陣聯想,想到了某一個可能,心突然提了起來,難道……難道他打算把真相出來?那我以后該怎么做人……
呂媚無來由心頭一陣慌亂,帶著祈求的目光看向李道。
李道沒有理她,只是端著酒杯微笑著。
呂伯陽皺眉,沉默片刻后問道:“不知浩然先生想要一個什么樣的交代?我千劍派做事確實不對,不該算計浩然先生,若能平熄浩然先生的怒火,呂某甘愿將頸上八斤獻上。”
龍躍鋒將劍放在桌案上道:“算某一個,龍某人這顆頭,浩然先生盡可取得,某與掌門同生共死,只望浩然先生給我千劍派留些種子。”
呂勝皺眉,把心一橫,也將配劍放在桌案上,無聲慘笑道:“浩然先生,得凱愿隨同父親與伯父一道而行,只望浩然先生放過舍妹。”
呂媚憂傷了看了對面的江婉一眼,咬了咬牙,站起身來,走到廳堂中央,杵劍半跪而下,沉聲道:“媚,愿同死!”
“不可!回來!”
呂勝大叫,連忙跑了出去勸阻,并且還向半山浩然磕頭,乞求。而呂伯陽與龍躍鋒兩人,卻并未有半點動作,只是‘凄然’的看著那半山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