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想了片刻,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呵的笑了一聲,道:“回想當初,卷沙鎮的時候,給小初報仇,我一個人殺入馬匪群。”
“面對那樣的選擇,我有九成會死,但我接了,后來活著回來了,老板你告訴我什么是血氣,什么是勇氣。”
“在墟荒里的那段日子,我不知經歷過多少生死。那里面,活命的機會連一成都不到,可以說必死之局,但我走了一千六百里,活著回來了。”
他輕輕笑了笑,拿起一筷子,在碗邊敲了敲,長生一嘆,道:“墟荒,真是一個鍛煉人的地方。”
“神葬之地,有著美麗的風景,有著讓人難已想像的恢弘宮殿,瑰麗的讓人忍不住去朝拜,但也有可怕的詭異。”
“我曾經捕獲了一只兔子,只是普通的兔子,并非相忘澗那里的兇獸,餓極了,將它殺了,準備吃掉。”
“然則當我剛剛吃掉第一口肉時,體內的經脈便如同被狂風在撕扯,全身噴血,那是我面臨的第一次生死攸關,但……活了下來。”
“謝謝了,老板,你的功法保住了我的命。”
說到這里,他微笑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這便是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且還是輕描淡寫的做出了選擇,他選擇那兩成的活命幾率。
李道不無感慨,即便純良憨厚如阿七,也是出自明堂的,就算平時再如何溫和,再如何瞧著傻氣,但這果絕的心性,卻是隨了第六房的。
也難怪洪大會如此看中他。
想著這些,李道輕微頷首,點了點桌案,道:“行吧,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這樣吧,生死由命。”
“其他的就不說了,這里是鎮州,大槍的大本營,而鄭八命三次會盟將近,那么我們不如搞一搞事情。”
他這話說完,眾伙計們紛紛坐直了腰板,聽著他下一步的吩咐……婉兒更是將那扣入壕溝的手掌一把拍開。
說正經的呢,這些事情晚上再說……
吧啦吧啦,李道說了一些按排。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阿七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咱們哥倆兒去會一會你那小酒館里的相好,稱一稱她的份量!”
辰時末,近午時,鎮州,大槍總壇,旦鄲城。
城南某一間院子的大門打開了,一個青衫白衣的佳公子,與一名滿臉大胡子的虬髯漢子走了出來。
兩人隨意在街上逛著,佳公子隨口與漢子說著什么,大漢哈哈大笑,瞧著十分要好。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了城西,仿佛是走累了,瞧見一間不大的小酒館,便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小酒館的老板娘是個寡婦,二十多歲,生的也是頗為美貌,正是熟透了的好時候。她丈夫幾年前死了,也無留下一兒半女,平日里便是經營這家小酒館過日子。
其間也有人過來窺探過她的店面,但因她每月給大槍門交十五個判子的稅,算是光明正大的做買賣,有大槍門給她撐腰,別人便不敢再為難她了。
也因她很的美貌,嘴角邊的那顆痣,更是引人遐想,憑添了幾分魅力,多少人求而不得。
可她卻是個剛強的,打算一生為亡夫守節,是個頂頂的正經女子。
前段時間,有一富家公子看上了她,聽說那公子很有勢力,連鄭八爺也不敢得罪。
周圍的鄰居都以為馮小娘子,以后應是跟那大人物過好日子去了,卻未曾想,那公子最后來了一次之后,便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去哪了。
馮小娘繼續開著她這家小酒館,倒是讓左鄰右舍們替她感到惋惜。
佳公子與大胡子走入小酒,隨意的要了幾個菜,兩壺酒,一個伙什連忙下去準備,不多時,酒菜上來。
大胡子自顧自的倒了一杯,一口飲盡,長聲一嘆道:“真是好酒啊。”
貴公子笑道:“我記得你以前很少喝酒的。”
大湖子道:“沒辦法,口味被養出來了,一般的酒很難喝下去,在邊荒時醉過兩次,一次是老板你的送別宴,另外一次則是我活著回來了……”
兩人隨口談著這些,宛如好友一般,周圍的一切都很熱鬧,該吃吃,該喝喝,吹牛皮的也有很多。
便在這時,那身為老板娘的俏婦人注意到了他們,本能的感覺到了一陣危機,這兩個人她并不認識,但她知道,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
但她沒有害怕,更沒有想著逃跑,哼,既然來了,那便留在這里吧,她如此想著。
在招待了一桌客人后,俏婦人拿著一壺酒款款走來,給貴公子與大胡子每人倒了一杯。
“二位客官,小店的酒菜可還如意?”
她這般說著,小意的坐在了邊上。
貴公子輕笑,道:“酒不怎樣,菜也一般,很不對我們的味口,所以我們不打算給錢了。”
“公子這是想要吃白食?”
“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李道淡漠的隨口一說。
那俏婦人立時怒了,叫道:“你以為你吃定了我!”
一聲過后,廳堂內所有吃飯喝酒的客人們紛紛停下了舉動,轉目看向這邊,那眼神逐漸變得極為詭異,詭異中又帶著強烈的殺意。
洪七有些緊張,手中不自覺的攥住一柄飛刀,他最近練習的兵器就是飛刀。
“又是‘孢子’?能有點新花樣嗎?這樣很無趣的,給點驚喜好不好?”
言落下,無數的“織絲”在李道周身的毛孔蔓延開去,很自然的變成勾子,將小酒館內的所有人體內的“孢子”勾了出來。
吸入自己的意識,壯大精神力,用以修補“魏無崖系統”。
剎時,那些人全部倒了下去。
李道輕笑,淡淡的看了俏婦人一眼,說道:“就這?”
俏婦人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她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這個時候便是想逃也沒機會了,乞求道:“給條活路吧……”
“魔徒不是為混亂而生嗎?”
“但也要活命啊。”
“很有道理,也就是說,林小小那個女人也怕死……當然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們聊了聊別的吧。”
李道笑了笑,隨后撐肘在案,認真的看向俏婦人,說道:“馮千愁,或者,你還有什么別的稱呼?”
“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老頭子,就算不是老頭子,總也該是個男人,沒想到你的本體竟然是個女人,這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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