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安慰著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道:
“沒事,重新再練便是了,這是我的錯,我不該在你剛剛晉升七品后,又將你的氣海封住,發揮不出原有的實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婉兒也不會傷的這么重。”
江婉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些都是意外,又怎么能怪相公呢?相公也是為了婉兒好嘛。”
李道輕輕嘆息,接著便不再說什么了,幫著她梳理經脈,一點點的將鄭八命留下的雷霆槍勢拔除。
每拔除一分,那貼合包裹在江婉身上的破碎金白玄甲,便會掉落一塊,繼而化作一團銀灰元氣,消散在空氣當中。
江婉原本蒼白的面色,顯現出一陣不健康的紅暈,甚至有時還伴隨著痛苦的呻吟,漸漸的,江婉哭了起來。
李道停下了剝離槍勢的動作,小聲問道:“怎么了?很痛苦嗎?”
江婉抿著嘴搖頭,道:“方才我騙相公了,我沒打過鄭八命,差點被他殺了……”
李道小意的安慰她:“打不過很正常嘛,他九品上,你才七品,放眼天下,哪個七品能……唔,你不要拿自己跟我比,你男人我是個例外。”
江婉哭道:“可是也太丟人了,才對了一招就被他打的全身甲都碎了,婉兒將來可是要做‘劍主夫人’的,差點死在這種小雜魚手里,這算什么嘛。”
沒想到你還立了一個這么大的志向,佩服,佩服……
李道一時有些無語,只能無奈的笑笑,繼續幫她將身上的碎甲剝離,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不亞于把江婉‘皮肉’一點點的剝落。
修練出的這身玄甲,本來便等于是身體的一部分,在李道還未將《神造九功》融合之前,‘玄甲功’是無法收發自如的。
只是在需要“開口”的地方,做到對甲胄在一定尺度范圍內的調動,只有等邁過“生死門”,晉升身八品,才能夠“脫甲”。
脫甲,也就意味著“玄甲功”已然修至大成,可以由心而定,收發自如,在此之前是一直要著甲的。
可以想像一下,這如同自身器官一般的堅固甲胄,被人給打碎了,那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也就是江婉修習過《無漏造化斬身訣》,自身生命力以及恢復能力極強,若是換做旁人,類似鄭本初那樣的,甲碎,便等于死亡。
由此可見,她此時承受的痛苦有多么強烈,而她又因為修練“魂識神通”的原因,精神力與意志力極是強悍,即便是再痛苦,也無法昏迷過去。
同樣也是因為如此,鄭八命就算是在偷襲之下,也無法以九品上的實力,對江婉一個七品,做到一擊必殺。
在剝甲的過程當中,江婉只能不斷的開口,與李道說話,以此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是那能痛。
不知不覺,那一身白金的碎甲,被剝光了,美妙而又充滿活力的胴體呈現出一片灼紅,江婉已是奄奄一息。
李道將被子放下來,蓋在她身上,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緩聲道:“睡吧,相公幫你報仇。”
江婉耗盡了所有的精神,緩緩搖頭道:
“不,將來我要親手殺了他,相公以前把婉兒保護的太好了,婉兒以后……不……不要給相公……丟臉……婉兒將來是……是……劍主夫……人……”
說著話,便沉沉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李道從正堂屋出來時,夜已至深,小院子里圍滿了人,小初,朱耽,小馬,吳有德,葉翔。
還有對面頂香樓的新東家賀知文,以及曲文君,韓夢瑤,尤劍屏等等這些名正派的暗諜們,洪勝男,花姑子也在,方淑顏亦沒有走。
他們只是安靜的站在院子里,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見得李道出來,小初連忙上前問道:“老板主人,婉姐姐怎么樣了?”
李道神情疲憊的輕嘆道:“沒事了,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散了,散了,該做什么做什么去。”
然而,眾人卻并沒有離開。
葉翔沉聲道:“老伯,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小馬面色陰沉的道:“老總,這是有人要專門針對我們了?”
尤劍屏道:“今日在調查粉衣樓內奸案時,老板娘曾說,玄武道五大幫隱隱有勾連的趨勢,今日鄭八命刺殺老板娘,或許就是他們搞的鬼。”
賀知文哼哼冷笑,道:“看樣子,玄武道五大幫,這是想與我名門正派開戰了?總門掌,下令吧,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今晚便屠了五大幫!”
說著話,手中長弓“呼”的了一陣,目光冷然道:“賀某愿打頭陣,為婉夫人報仇!”
他這話說完,眾人皆是沉默,但目光中卻透著堅定。
唯獨葉翔感到訝然,瞧了瞧周圍人等,再看向眼前的小胡子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變得狂熱起來。
面對眾人這般同仇敵愾的樣子,李道緩緩掃視一圈,輕聲道:“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還是說,你們覺得可以替我當家作主了?”
聽到他這話,眾人皆是愕然,賀知文更是驚恐,連忙單膝跪地,道:“屬下不敢!”
他是玉弓神箭派投誠過來的,本就是降將,只因他原本便擅長組織門派暗樁活動,為人又老成。
因為大中州這邊人手吃緊,加之賀知文很是識趣干練,孟晚晴這才讓他帶隊第二批兩千多暗諜過來輔助李道。
如此,賀知文做事便顯得積極主動,并且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出什么錯事,最后被清算。
老練如他,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犯了什么忌諱,誠惶誠恐的跪下來請罪。
見他這般,眾暗諜們也跟著跪了下去,口稱:“我等不敢,我等有罪……”
場間還站著的,只有小初,朱耽,洪勝男,花姑子,方淑顏等人。
李道呵的笑了一聲,坐在了正堂屋前的臺階上,說道:“看來,我說的話,真的不管用了啊,小初啊,告訴他們,名門正派總章,第一句是什么?”
小初猶豫了一下,道:“正派總憲,凡我門下,皆為俠義平等,除祖宗父母外,世間無不跪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