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寶寶是一個天生的刺客,因為只要有陰影,只要有黑暗,她便能徹底將自身融合進去,在殺機還未并現的那一刻,任何人都發現不了她。
而等人們察覺到了她的殺意時,被刺殺的目標便已經死了,如果將黑暗,陰影比作是海的話,那她便是海里的一滴水,沒有人能夠找到她。
當然,那是她徹底融入黑暗之后,在那之前,能夠找到她,并且殺掉她的人還是很多的。就好比上次被魔徒控制的事情,那便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著了對方的道。
她靠著這身《通幽暗影》的本事,這么多年來從未失過手,在“血蟬”內,從最初的雪蟬,到墨蟬,銀蟬,再到如今的青蟬,可以說是相當輕松。
過不了多久,她或許就會晉升為一名金蟬,至于,最高等級的血蟬,整個組織內,也只有一位,那就是組織的老大。
說起來,她今天為了兩千金,掉價去做雪蟬的任務,著實也是夠丟人的。
影暗中潛行的陰寶寶很是感慨,琢磨著,以后要是再去做這種任務,怕是雪蟬那個等級的人就要投訴她了,搶生意,在殺手行業可是大忌啊,會遭人恨的。
但沒辦法,誰讓青蟬這個等級的任務少呢,除非遇到那種高級別勢力的人物,比如刺殺貴姓家,明堂一類的重要人物。
不然的話,誰會出十幾萬金去請青蟬出手呢?當然,這十幾萬金也不全歸青蟬,青蟬與組織五五分賬。
但這也已經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了,要是能接那么一單,陰寶寶又何苦搶著去做低等級的任務呢?
實在是窮怕了呀。
就在陰寶寶盼望著一下單能接個大活的時候,陡然間,周圍的黑暗變得粘稠起來,原本好似水中魚兒般暢游的她,只覺自己突然間闖入了一團泥沼。
陰寶寶心中大駭,這么多年,自打《通幽暗影爪》修成以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奮力的想要脫離這片“泥沼”,卻發現,這“泥沼”變得更加凝實,四方上下莫名的壓力直壓過來,她就算想要從暗影中現身,也辦不到。
緊接著,眼前有一盞耀眼的燈亮起,暗黑迅速褪去,她整個人被暴露了出來,可是周身的莫名壓力,卻依舊將她禁錮的死死的。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陰寶寶的視覺受到了極大刺激,一時間看到清周圍的情況,只能趕將眼睛閉上。
耳邊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磁性的女聲:“‘母狼’的這套《萬物歸墟功》,竟然被你練到了這種地步,嘖嘖,你比她可厲害多了,居然做到如此精巧的控制。”
另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第五劍勢,講得便是‘細致入微’,恰巧,這方面我有心得,因此,操控起來算是得心應手……唔,另外,我更喜歡將這功法,叫做‘萬有引力’。”
女聲道:“也對,若是無法做到‘細致入微’,你又怎能將那一道道威力無比的劍氣,煉化為一條條細密的劍絲?話說,萬有引力是什么鬼……”
聽著他們的談話,承受著“萬有引力”壓制的陰寶寶,只覺得那男聲似乎有些熟悉,漸漸的恢復了視覺。
張開眼晴后,發現自己以一種極為羞恥的姿態被禁錮在半空中,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稀薄,而她所處的地方,則是一處簡陋破廟。
她不知道的是,這座位于玄武道的廟宇,曾經住著一個法號“凈空”,滿身污垢的僧人,這個僧人在不久前,證得菩薩果。
在這破廟里,有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一身黑袍,留著小胡子,腋下夾著一把黑鐵傘。
女的身材高挑,眉毛較濃,鼻子較高,嘴唇較厚,眼睛較大,五觀明顯,著一身簡單的灰白衣袍,給人一種很有威嚴的別樣魅力。
他們二人,正圍繞著自己,將一盞盞熾白的鮫油燈點起,逐漸的,在她周圍再沒有半點影子可言。
被禁錮在半空的陰寶寶,看到那男子后,先是詫異,繼而艱難道:“孫……老伯……為……為什么……”
李道點燃最后一盞燈,走過去,伸手將她臉上的青銅蟬面具摘下,緩聲道:“沒什么,你們‘血蟬’得罪了我,我是過來找麻煩的。”
陰寶寶的神情明顯一怔,道:“怎……怎么會?血蟬并未發……發布過,針對你的刺……刺殺任務。”
李道見她說話困難,便放松了幾分壓力,讓更多的空氣,在那禁錮的區域內流通。
“哦?是嗎?不知道今天下午,爆發在青龍道治安司附近的那場戰斗,你聽說了沒有?”
李道搬了把破舊的椅子,打去上面的塵埃,坐在陰寶寶對面,輕輕撫摸著黑鐵傘的傘柄,緩聲道:
“那人使的是雷霆之槍,與上月白虎道刺殺某位貴公子時,用的功法如出一轍,而他今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了我的掌柜,高老大!”
“你說,這筆賬,我是不是應該算在你們‘血蟬’頭上?”
陰寶寶愕然,因為要準備夜晚的刺殺,青龍道上發生的事情她還真不知道,可是那使雷霆之槍的雪蟬,她還是知道的。
剛剛加入“血蟬”組織不久,上月白虎道的刺殺,便是對他的考核,實力強悍,近來表現優越,估計過不了多久,便會晉升墨蟬。
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次刺殺外鄉佬的任務,就是自己從他手里搶過來的……
那雷霆之槍沒有任務啊,怎么會去刺殺老伯的人?
連忙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老伯,你先放我下來,我們有事慢慢談,咱們是老相識了,你應該信得過我……”
“沒有誤會。”
李道淡然說道:“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有誤會?你們‘血蟬’明目張膽敢來刺殺我的人,那便是準備與我宣戰了,我先殺了你祭旗,給‘血蟬’一個警告。”
“不要啊!”
陰寶寶驚叫道:“血蟬是血蟬,我是我,我只是受雇于血蟬,你就算殺了我,‘金蟬統領’也不會在意的,我們先談談,談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