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則海子,荒島附近,一艘二層的小花船上。
李道看清了玉簡上的內容后,面色很是陰沉,片刻后,將目光轉向被洪五姐揍的動彈不得的沈沁身上。
沉默了許久,又將目光落在對面洪勝男身上。
突然開聲叫道:“葉翔,進來!”
船門外,葉翔推門而入,道:“老伯有何吩咐?”
李道指了指軟在地上的沈沁,面無表情的說道:“把她帶下去,別弄死,其他的隨你,我有用。”
葉翔愣了愣,隨后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但很快收斂。
“諾!”
言落下,直接將沈沁拖了出去……想當初,身為“俠義幫”幫主的他,被這女人踩在腳下,用力的碾著他的腦袋。
“你……算個什么玩意兒!”
“恭喜你,被人買走了,說起來,你還是很值錢的,祝你好運,當然,你不會有好運的,或許很快便會死掉……”
在治安司大牢的痛苦,那高高在上的嘴臉,以及被賣給黑拳幫的屈辱,他時刻難已忘懷。
老伯說,只要“別弄死”就行,那么……
這艘船這么大,有的是房間……放心,緝寇大捕,你不會死的!
“你帶葉翔過來,是因為不信任我嗎?”
船艙里,洪勝男皺眉,給他倒杯茶。
“不……”
李道拿起茶杯,道:“只是因為我知道,你既然傳信與我見面,那便意味著,你已經生擒了沈沁。”
“正好葉翔對她怨念頗深,被她折磨過很多次,我讓葉翔過來‘放松放松’,這是個好苗子,我打算重點培養。”
洪五姐輕笑,道:“看來是我多心了,好吧,我被你傳染了,總是疑神疑鬼……不說這些了,對‘總賬’上面的內容,你怎么看?”
李道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這事情涉及到公侯府……在此之前,你應該已經對沈大捕用過精神功法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洪勝男點頭道:“我在沈沁的意識當中,發現了一顆‘魔種’,想來你也是知道的,那位‘血伯’曾經俘虜了一個魔徒。”
“并且時常帶著魔徒對人炫耀,他利用魔徒控制眾多‘金蟬’,組織起血蟬聯盟,這……這并不奇怪,我有心里準備的。”
“……然而,這事一旦由著你的想法,用報紙曝光,那么明堂就要與公侯府不死不休了,不光是明堂,還有我們名門正派。”
“李惡海,為何會弄出這么一個‘血蟬’的殺手組織,我們不得而知,但不可否認的是,李惡海是公侯府繼李長生之后,最出挑的人物。”
“即便傳聞,他只有八品修為,但他做出的事情,即便是一百個九品,也……也逃不過他的算計。”
“我從別處打探來的消息,門閥七大姓打大出手,在大中州的戰亂中,李惡海屢立奇功,已是‘血侯’了。”
李道撓了撓頭,道:“其實,與李惡海對上,我并不覺得意外,只是讓我感覺到可怕的是,他組織起‘血蟬殺手’的目的。”
“我記得,資料上顯示,這位血伯……或者說是血侯,只有二十七歲,如果以時間來推算的話,也就是說,他在十幾歲的時候,便已經開始組織血蟬殺手。”
“七年前那一場,針對明堂票號擴展西南的刺殺,或許只是他在立威……五姐,這些倒也算了,讓我更加恐懼的是,這位‘血侯’正在收集‘數據’!”
洪勝男疑惑,問道:“什么?”
“數據!你說那密室中,有很多功法,有以書頁記錄的,有以玉簡記錄的,而這些東西全部都記錄在‘總賬’里。”
李道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世間功法千千萬,‘萬世一系’的公侯府缺這些低等功法嗎?”
洪勝男想了片刻,驚叫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七大姓掌握‘歷史’的手段……之一?‘血侯’李惡海,只是在利用血蟬來‘收集’?”
李道嘆息道:“是有這個意思,但我不知道自己的推斷是不是對的,‘歷史’太過厚得了……”
他搖了搖頭,隨后輕笑,道:“從黑暗舊時代結束到現在,近萬年的時光,為什么七大姓可以稱之為‘萬世門閥’?任何人都無法撼動他們的地位,這是為什么?”
“近萬年啊,即便是我的師尊,‘江山劍主’魏無崖,也不過守護了中土八百年,五百年前,江山劍域突然沒了……”
李道輕嘆,說道:“五百年,抹去了劍域的痕跡,人們不知‘江山劍主’,只知在七十多年前,有位半山劍主證得‘劍主’位,橫壓一世,天下第一。”
“但就我想來,顧傾山在斬了小魔主后,證得‘劍主位’,佛主降臨批衣,道尊為他戴寇時,他應是淚流滿面……”
李道日常黑了一下“師弟”后,搖頭嘆道:“說了這么多,其實我想要說得是,事情大條了,一個處理不好,我們都得死。”
“原本我們以為,血蟬雖然與門閥有所牽扯,很可能是某一門閥中人,扶持起來斂財了工具,為自身積攢更厚的資本。”
“亦或是想通過給血蟬劃分不同的等級,來組建一支成熟的‘暗殺隊伍’,比如到達金蟬那個位置,就可以成為他們的核心成員。”
“可是現在我們才知道,雖然有上面兩個原因存在,但血蟬真正的目的,卻是收集各種武者秘籍的‘數據’,以此來為他們本就厚重的‘歷史’添磚加瓦。”
“我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事情不單單只存在于公侯府,其他的門閥也在做,我更相信,七大姓每一家都會有一個‘秘密科研院’,專門針對這些功法進行研究。”
“如此一來,他們才能一直領先別人,才能一直‘萬世一系’下去,這才是他們的根基所在,那些于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貴姓家們,于門閥七大姓看來,簡就是笑話。”
“這里面也包括明堂……我相信,此事一旦泄露出去,要對付我們的,可就不只是公侯府一家了,而是所有門閥,因為我們這是在動七大姓的根子。”
“這樣的事情,我們不能做,我們還太弱點,別說七大姓聯合起來了,就單只公侯府,隨便用點力,就能把我們搓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