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來講,就是這位老先生武力值很低,雖然誰也打不過,但在文學方面的造詣很深。
將軍府被人稱之為“儒將”……也就是文化人的趙難風,曾評價曰:“冒公詩賦,絕百年久。”
意思就是說,往前推一百年,往后推一百年,沒人能勝過他。
這是個頂級的名流了。
這一天的早晨,冒文先照例睡到辰時末起床,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很自然的便來到了楓葉居。
桌案上放著新一期的《日報》,那是仆人早就準備好的。
說起來,對于“百曉生”的評話,他還是很喜歡的,比之梅鳳娟膚淺的情啊愛啊,“百曉生”的評話更有深度。
以往,他是不屑于品評梅鳳娟所著評話的,但于這百曉生,他卻是從《射雕》開始,便一直關注了。
每每也多有注解(本章說?),并想與其見一面,然則送去許多次拜帖,皆被梅鳳娟以:“先生名生太盛,吾友不喜揚名……”給拒絕了。
冒文先深表遺憾……
坐在椅子上,冒文先順手拿起了《日報》,喃喃自語道:
“這百曉生寫的著實妙處,那李莫愁被楊過抱了一下,便身子發軟,心慌意亂,顯是敏感到了極處,這般女子,著實也是難得的滋味……也不知后續的故事會怎樣呢?”
他這般輕語,就著報紙讀了下去。
某一刻。
“荒唐,荒唐!無理,無理!”
冒文先將報紙一把丟了出去,砸了廳堂內的所有擺設,大罵:
“百曉生不當礽子!來人,來人,準備船只,去白虎道梅氏書局,老夫要親自與他理論理論……”
想找“百曉生”理論的人,不止冒文先,還有眾多粉絲讀者們,“龍女”被道士玷污這種事情,著實讓人受不了。
于是,廣大讀者們開始游行,亂亂轟轟的沖向白虎道,要求改劇情。
“我的龍女,不能就這樣失去貞潔!”
“百曉生出來領死……”
無數人走上街頭,有普通民眾,有文壇巨匠,有絕色花魁,有商人,有治安司衙役,也有貴姓家,中都又亂了起來。
甚至有高品武者以武力脅迫,將刀架在梅鳳娟的脖子上,言說,不改就殺了你。
這是真正的“寄刀片”啊,若是不改,性命堪憂。
梅鳳娟也很無奈啊,她在看初搞的時候,心里那叫一個別扭,問某人,能不能改改,某人不予理會。
意思就是說,直接發唄……梅鳳娟也只得如此。
但她未曾想到的是,就因為這一件小事,中都竟然暴動了?這上哪說理去……
“這評話又不是我寫的,你們找‘百曉生’去啊,何苦為難我?”
“百曉生在哪里?本座斬了他!”
“我哪里知道?他交了稿子就跑了,說是要去云游四方……”
“百曉生”正在玄武道,苦水街快活林二樓的那間雅閣里。
有關于中都城“改劇情”的游行,他自然是知道的,還小小的高興了一下……當年我心里的痛苦,有什么理由不分享給大家呢?
大家痛,才是真的痛……
他的面前坐著一個女子,一個戴著斗笠面紗的女子,這個女人有個外號,叫做“悶三兒”。
九月初五,我未曾想,我與悶三的見面會如此突然,突然到有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這一天的清晨,是下著雨的。
我如往常一般,與婉兒告別,去往域則海子。
因為有雨,我打開了傘,苦水街上沒有多少人,顯得有些寂寥。
當我走出第三十五步時,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有著窈窕的身材,若非雨水打濕了她寬大的衣服,我未必能夠看清她的曲線。
她身著黃色長衣,戴著斗笠,斗笠的輕紗掩蓋了她的面容,顯得那樣不真實。
我知道,她來了,最終還是要面對的,這或許便是宿命吧。
她說:“我等了你許久。”
我說:“我知道……”
她說:“但你為何卻不見我?”
我說:“最是那抹溫柔,多了幾許悲秋,見不得低頭的一點淺笑,卻是斷了故人的心腸……”
“說人話!”
二樓的雅間里。
“悶三兒”實在受不了那黑袍小胡子的念經,罵喝著出了聲。
“哦,不好意思,有點入戲了,對不住,對不住……”
李道這般說著,有些尷尬道:“最近嘗試分裂出不同的‘人格’,感覺一下那是一種什么體驗,但都失敗了……怠慢悶三爺了。”
上面講了那么多,仿佛癡男怨女雨后相逢的樣子,其實說白了就是,他被堵門了。
自打其余四幫被滅之后,這位“悶三兒爺”已經拜訪過他好多次了,有的時候是命人送過來拜帖,有的時候是親自過來快活林。
但李道一直沒理她,因為沒必要,因為她的粉衣樓就快要倒了,到時候把她趕出去,順順當當的接受她的產業不香嗎?見她做什么?
之所以會如此,其實手段很簡單,還是輿論宣傳,花姑子跟柳如媚的“藍精靈”歡場建起來之后,李道便立刻推出了一份新的報紙。
沒錯,就是那份《花報》。
花錢顧人,一邊點評中都眾多歡場以及場子里的各路花魁,一邊給“藍精靈”造勢,讓這個出現在玄武道上的場子,進入別人的眼目。
對別的歡場的點評都是客觀公正的,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花魁們的姿容如何,才藝如何,手段如何等等這些,都做出了準確的評價。
并且還很謙虛的在報紙上,對他們讓人覺得不好的地方,提出了一些改正的意見,若你覺得這樣的評價有問題,你也可以在報上反駁。
這樣既能搞出熱點,促進《花報》的銷量,又能給“尋花客”們指一條明路,算是雙贏。
可偏偏對于粉衣樓所屬的場子,《花報》基本上就是一面倒的黑,就算是優點也能給你搞成黑點。
比如,某個姑娘的技術明明很好,受到了“尋花客”們的廣泛好評,《花報》上就說,這是一種采補秘技,對人自身的損害極大。
某個常常光顧這位姑娘的老嫖客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最近一段時間身體越來越差,原來是他娘的被采補了啊。
于是憤然怒罵,并且還去治安司舉報了那位原本與他情濃意愛的姑娘……殊不知,他身體變差,跟那姑娘一個大錢的關系都沒有,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太過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