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這場興師問罪,于王思閑來講,就是個笑話,同樣也暴露了所謂“盟友”的不確定性。
錢維寧自然是最堅定的,想要找李浩然問個說法,頗有種我們打爛了,那就該你了,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的意思,逼迫他跟血侯正面剛。
大有拖人下水,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的意味在里面,要爛大家一起爛。
而東方離的態度可就曖昧了,陰陽怪氣的,來回橫跳,最后竟然是第一個“投降”的,遞的話實在太巧妙,讓錢維寧坐蠟。
至于趙軒然跟蓉嬤嬤……一上來就被打掉氣焰,可有可無。
于旁人看來,李浩然坐視盟友慘敗而不去救,這是在自損,沒有白虎道貴姓的中堅力量,他怎么跟血侯斗?此舉殊為不智。
若是懷疑他們在事情過后會背刺,大不了等此局了卻,再徐徐圖之也是好的啊。
王思閑此前亦有這樣的想法,但今夜過后,他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與其與這些盟友扯皮拖后腿,貴姓勢力又無法為己所用,倒不如借血侯之手,將他們打殘,接下來,你們就必須聽我的,不聽也得聽。
因為,你們現在已經沒有力量跟我叫板了,而且還指著我呢!
“果然不愧是‘李師’啊,這手段,這操作,不得不服……”
王思閑看著清冷的夜空,吐出一口寒氣,輕喃出聲,接著,又去往安置殘兵敗將的貴姓營地那邊。
好生安慰了幾家王府封臣,寬慰他們“我與老伯是‘血盟兄弟’,沒事的,大家好生修養,以后還有翻盤的機會……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鬧事,不要跟玄武道起沖突……”等等。
他此刻在中都的威望,已然等同于“輔王”王淳臨,理由很簡單,相比起其他幾家來講,就數王府這邊的封臣貴姓死的最少。
這些都是他這位“閑王”的功勞,大家又怎能不信他?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如此一番,后半夜,“傷兵營”這邊的情基本安排妥當后,有王府下人稟報說,營外有人來找。
王思閑點點頭,向著外面走去,見到了來人,那是個年輕人,瞧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在下呂方,行動處第四科科長,見過‘閑王’。”
“呂兄弟客氣了,什么閑王不閑王的,都是別人瞎叫的,呂兄弟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奉總門掌之令,將王府‘密旨’,歸還閑王。”
說話間,呂方拿出一封玉簡,雙手奉上。
王思閑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伸手接過,沉聲道:“請回復李師,思閑盡力而為。”
呂方笑道:“總門掌說,這事倒也不急的,閑王不必太過上心,畢竟以目前中都的情況來說,各家都出局了。”
“大勢所趨,王府這邊是善意,還是惡意,其實意義不大,總門掌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李浩然的口頭禪,往往不是“大事”,偏偏就是“大事”,而且還派了行動處四科的科長親自過來。
這呂方他在月鏡湖上見過,是李浩然的心腹,從西北那邊一路跟著過來的,就連那圓臉的姑奶奶,都要叫他一聲‘溫猴哥兒’,想來他表字,應該是‘穩厚’,或是‘翁候’吧……
王思閑拎得清,沉聲道:“請告知李師,思閑明白的。”
暗夜下,兩人就此別過。
王思閑想了片刻,心里有了腹稿,將玉簡揣進懷里,直奔玄武道,早些就將王淳臨與阮靜蓮轉移過來的那處院子。
院子不大,不過就是靠近飛天河碼頭的一間籬笆院而已,三間看起來像是新蓋的的泥瓦房,正中一間主屋,兩邊是客屋。
外加廚房,茅房,很寒酸。
這間院子的主人,原本是玄武道這邊,飛天河碼頭的力夫,一妻一兒一女。
后來因為做事認真,肯吃苦,敢賣力氣,航運公司的管事提拔他當了個“班長”,管著七八號人。
近來闊綽了,手頭上有了錢,才請人把原本全家人擠在一處的破草房,修成了如今的“大院子”。
三座泥瓦房,周圍鄰居誰不羨慕?那力夫“班長”天天都是樂模樣,出去后總會吹幾句,言說什么,老伯在,好運道。
他的好運道還不止這些呢,就在前天,一伙人找到了他,說要買他剛剛修好沒兩個月的“大宅子”。
力夫班長自是不愿意的,這可是足足花了兩百金才修好的新院子啊,豈會賣出?嗯……也不是不可以。
對方直接丟給他一張十萬金的金票……天爺嘞,一輩子只跟大錢,銀判,少量金珠打交道的力夫班長,還沒見過金票呢。
而且,還是十萬金……不是糊弄人的吧?一時間不敢要。
買他“大宅子”的人也很豪氣,直接叫人搬來兩箱子明燦燦的金銖,問他要哪個?
窮人,沒見識,果斷選擇了大箱子,覺得,這么兩口箱子,怎么著也能裝得下幾十萬金吧,其實,那里面只有不到一萬來金……
至于力夫班長得到這筆巨款后會怎樣,那就不得而知了,總得來說就是,這間籬笆院的“大院子”,歸王府了。
“輔王”王淳臨便在這里養傷。
在旁人看去,這只是普普通通的籬笆院,然則,周圍不知有多少王府的護衛盯著呢,若有可疑之人出現,窺探此地,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思閑不是可疑之人,因為他是“閑王”,將隱在暗處的護衛統領叫過來,說了幾句話。
護衛統領用力點頭,離開后,他便來到了籬笆院外,正屋的燈火還亮著,王思閑站在外面聽了聽。
里面傳來“伯母娘”阮靜蓮熟悉的喘息聲,他倒是不好進去了,只得等在外面。
過不多時,那樣的聲音漸漸平息。
“王架累了吧?不打緊的,我王有傷在傷,是妾受的罪過,不該……”
“與你有何干系,是本王撩撥了你,但可惜傷重,靜蓮兒啊,且等本王傷好再疼你。”
“嗯,但也怪妾身太放肆了,累了我王……”
王思閑聽了一陣,兩人也不過就是各種各樣的無聊說詞,諸如“本王覺得自己還行……”“我給王架再吮吮……”之類的。
他也不敢冒然去打擾,只得站在院外,過了一陣后,才聽得里面傳來:“算了吧,本王累了,等以后再疼你……”
阮靜蓮說了些鼓勵的話,應該是已經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