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輕嘆一聲,重新看向湖面,小船在輕微的波浪中微微起伏著,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艘華麗的花船上。
而那花船臨近窗口的位置,有一個女子站在那里,手里拿著酒杯,正向這邊看來,目光平靜中帶著冷漠。
見得李道看見了她,便將船窗關上了,李道也隨之收回了目光。
“呵……劍主,我現在最多就算個名譽劍主,又哪里有實力,去擔負那樣的重量啊,顧傾山,他才是世間真正的劍主。”
他的輕笑與話語,隨著微風幽幽傳入洪勝男的耳中,顯得有些縹緲。
洪勝男沒有就此說什么,反而是問道:“你來大中州,而且還是在中都城定居,是為了想要拿回曾經屬于劍域的東西嗎?整座中都城!?”
不,之所以來中都,一是因為聽說李長生在這里,想要依靠他化解公侯府未來的制裁,第二是因為,七大姓最終的談判會在這里舉行,中都更有利于收集消息。
當然,現在還有一個小目標,就是完成“系統任務”,探究域則海子的奧秘。
李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將話題轉到了另一個方向,道:“周氏,在貴姓家中屬于什么段位?”
對于李道突然轉變話題這一習慣,洪勝男早已習慣,因此便沒有再繼續追問,只當他是默認了。
“周氏么,在士子府那邊占的比重還是比較大的,而且他們又與公侯府那邊的張氏聯姻三百年之久,基本上充當著錢姓與李姓的,嗯,怎么說呢……潤滑劑?”
“對,就像你說的‘潤滑劑’一般的存在,是雙方關系的緩和點,不過要是遇到嚴重的問題,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士子府這邊。”
“沒辦法,誰讓周氏的一切,都是士子府給的呢?而且,周氏同樣也會跟士子府聯姻,據傳,上代周氏當家人,曾有過反叛士子府,投靠公侯府的念頭。”
“但在他剛剛準備做事時,卻被人給殺了,周氏馬上又換了個當家人,也就是如今的周氏家主周柄臣,傳聞,他是士子府當今‘大太宰’錢榮甾的直系外孫。”
“周柄臣,周繼臣……”
李道呢喃一聲,微微點頭,問道:“那么在中都城,周繼臣他們這一脈,在周氏的比重有多大?”
“周繼臣?”
洪勝男仔細回想了一下,終于想起了這個名字,說道:“哦,不大,還真不大,這周繼臣是上次周氏反叛案的余孽。”
“說起來,跟周柄臣是堂兄弟,但兩人基本搭不上什么關系,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被發配到中都來。”
“他之所以沒有死,是因為士子府顧忌周氏本族‘老舊派’的力量,擔心在前代家主死后,若是再進行牽連,難免會引起更大的動亂。”
“因此,便將他放逐到了中都,而周繼臣也就此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中都這邊的話事人,便成了他的長子周伯華。”
“只是因為最近七大姓相互打了起來,人人都知道,最后解決問題關鍵所在,便在這中都,因此,他們家便抖了起來,有望再回到周氏本族,掌握更大的權力。”
“畢竟,在周氏,‘老舊派’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既然當年把周繼臣發配,或者說安排到了這里,那么他在沒犯錯之前,周氏便沒有理由再換人過來。”
李道嘆息道:“原來如此,看來貴姓家的內斗著實也是挺厲害的。”
洪勝男笑道:“就像你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就會有爭斗,更何況,存世幾百年,幾千,萬年的貴姓家?”
“我們明堂也是這樣,到如今不過近兩百年,并且還有著老祖定下的‘血脈不得相殘’的鐵律,但各房之間暗地里還不是斗的頭破血流。”
她臉上露出一個譏諷而又無奈的笑容,接著問道:“你怎么突然間會對周氏感興趣了?”
李道便將快活林開業當天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后續對陳明覺的審問講與她聽,末了說道:
“太欺負人了,我也不指望周麗華報恩,但她不能恩將仇報啊,我受不了這氣……你說,我要是現在過去殺了她全家,會不會好一點?”
洪勝男笑道:“你是劍主,你說了算嘍,不如咱們同去?畢竟‘劍主不可輕辱’,哪怕他們不知道你是劍主。”
“呵呵呵……”
李道笑了笑,道:“玩笑話而已,劍主也應該心胸寬廣不是?怎么能因為這種‘小事情’,就殺人全家呢,所以……我覺得,讓她們全家生不如死更合適。”
洪勝男道:“還是那句話,你是劍主,你說了算,確實,這樣更有趣……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今次約你到域則海子,是想問問你,咱們的‘會所’應該開在哪里?”
“你看著辦就是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這可不行,你是東家,我只是你的掌柜,這場子是你的。”
“嘶”
李道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這場子所有的費用全由我出吧?”
“要不然呢?”
洪勝男理所當然的道:“你以為是什么?我這么多年來,除了家里給的一年兩萬金的零花錢,再沒有別的收入。”
“這每年的兩萬金,我大多數時候還是用在了對貝無常與洪脂脂的算計上了,現在一窮二白,你指望我有多少錢?”
李道試探著問道:“那你……現在有多少錢?”
洪勝男轉目,認真的算了一下,道:“這一路的花銷下來,還剩下三千多金,沒數過……嘶你該不會是以為,我以明堂的身份來跟你開這場子吧?”
李道臉色頗為難看的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啦,我現在除了有個六房五小姐的身份外,在明堂沒有半點職務,算是凈身出戶。”
洪勝男‘大驚失色’道:“我娘還說,既然在外面謀生活了,那家里的例份就不給了,我如今可是全靠你了呀!”
“你別告訴我,你沒錢,那咱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唔,我突然想起,你讓我去名門正派當總參長,還沒有與我說過薪酬多少呢。”
“還有在這域則海子給你當掌柜的薪酬,咱們一并算一算……還有,這場子應該開多大,怎么開,需要什么,開在哪里,要多少錢,這筆賬都得算算……”